带队大将英勇壮烈战死,着实激励了一些辽军激愤死战,说明这位后族萧将军不但出身高贵,而且在军中极有威望人缘。但可惜更多的是湮没了草原汉子血性的无骨者,一片片的仓皇逃到南边远离弩箭射击范围处就有人下马等着投降了。
心怀侥幸者,往南跑想寻出路,看到淹没了两河所夹陆地不知多少里远的茫茫一片似乎无边的洪水泛滥水库天堑,瞅瞅不是深沟的西河入口这一段同样水波浩瀚汹涌,根本分不清哪是可能较浅的西河哪是水库,水面太宽太险了,那点侥幸心顿时就死了,有的下马捶地大哭,有的在马上发呆,有的自觉回马到赵庄那边方便收降,表现好点也好争取换点同情和待遇......
有一些则还妄想从庄侧闯到北边去从野林子里翻山逃走,却哪里能逃得过去。
赵庄东西两侧到河之间的平地最宽也处在神臂弩能射透铁甲的范围内,再往外,西边这就直接是掉进去就得死的汹涌西河,东边则是马无法保持平衡不能奔行的斜坡,若是弃马到斜坡上绕着步行,太慢也等同等死.....敢闯过来的只有死。
最后,两千三四百辽军投降的居然高达近千人,这还是第一轮射击杀死很多以及无情屠杀清理掉了全部伤势较重需费事费药治疗者后的结果,否则投降换活命的无疑会更多。辽国被小小女真灭亡了不是没原因的。
此前还气势汹汹得意洋洋的俘虏们垂头丧气,战战兢兢,老实听吩咐代劳打扫战场,把尸体全扒光,无论宋军还是辽军尸体全都几乎赤条条抛入了东河中随着就是坦克进去只怕也得瞬间冲翻了的可怕洪水迅速流向远方,其中包括郑居中和石符练的,生前高贵,死时都一样卑微如泥,最终是冲挂在山里喂了野兽还是冲入大海就不知道了。
那位杀了郑居中的辽军也是幸存者之一。
赵岳看他尴尬紧张之极,就笑着调侃他说:“你,不错,很有趣,杀郑居中杀得很有创意。不用那么害怕。我说不杀就是不杀。以后好好表现也未必没出路。”
这世界的可用人口可不多。
这些俘虏都是难得的最壮实劳力。
半岛那有优良的无烟煤大矿,也有个超大的富铁大铁矿,都需要好劳力加紧开采,当然不会随便杀掉.....好好干,当矿工也是出路,甚至俘虏们还在辽国的家人也能逃过末世杀劫,被幸运接出来......
那辽军听了安慰倒是很相信赵岳,神情才不那么难看了。
至于尸体扒下的东西,好的就给俘虏以后用了,省了帝国配给奴隶必须的东西,着实不能穿了的烂衣服就是做炸药包的材料了.......赵公廉临别要和辽国打一仗,正好用上这些布料.......既然辽军爱扒,已扒,就不烧掉浪费辽军辛苦心意了。
俘虏们前脚还没来得及弄走,后脚沧北第四等恶僧中夏收表现最好的一万人已紧急赶过来了,来是为赵庄这边抢种粮食蔬菜和大改造赵庄城堡.....倒塌在天灾中的众多城堡房屋等的大量砖石正好用上。所需水泥,半岛那已送来不少......
这些恶僧看到渗人的战场,第一次直面甚至擦身接触辽军,闻到看到脏臭凶恶如野兽般可怕的辽军此刻却一个个乖得不行,尤其是看到数千近万具宋人辽人的尸体就那样抛入洪水中瞬间就冲远了,朝廷顶级大官郑居中的脑袋也不过是垃圾一样随意扑通丢入洪水.....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个个全吓得要死。
这就是不听话或和沧赵作对的下场....教训啊。
有些僧人因为这次押送他们过来的沧北军只区区百人队骑兵而原本起了些贼心,可惜来的路上看到洪灾断道无处可逃走,只能先老实听话跟着来到赵庄后再寻找机会,如今却看到如此惊恐一幕,那贼心顿时就收敛了甚至彻底不敢想了。
从西边林子里杀出来的一千人其实是赵岳在雨灾时就电报早安排好灾后赶来的梁山军的一部,带队的正是以心思缜密著称有绰号铁臂围城的酷毒蟒周兴以及他最亲的结义兄弟铁头蟒赫连进明。
他们是从沧州南部灾轻地寻路穿到这附近,又翻越了南山悄然潜入到东河东,再船渡东河布置在赵庄这边的。
就象赵岳自己说的,他怎么可能因为点天灾就保护不好祖母。
辽国想趁灾算计这轻易得手,那不可能。
兴师动众,大军作战根本过不来,若是冒失或疯狂敢来赌一把,警惕的乾宁军能从受洪水灾害较轻的沧州北部路更便利更快速地南下,稍一袭扰刁难辽军,怕是大军就得困在灾后全变样了的险恶难测地理中退不得进不得,又抢不到吃的,这根本就没人了,只能成片成片的活活难死饿死。打老了仗的辽国也绝不会那么无智,不敢赌,任性也赌不起。
那么,能抢时间及时杀过来的无非是莫州的骑兵,赤狗儿可抽调的撑死了三千骑,这个数量对莫州辽军来说已经是冒极大险了。
对面的河间府边军拥有的马匹此时可比他们多不少,何况还有险恶胆大的乾宁军时刻威胁莫州。留两千骑守莫州以防不测已是少得不能再少。别处也无力抽调骑兵来临时支援一下,可用的战马太少了,战线却太长,都得备战提防。
再者,辽国也觉得三千骁勇骑兵偷袭受灾且无法得到及时支援的区区赵庄已是绰绰有余......
一切早在赵岳兄弟俩预料中。
这是情报的力量。也是海盗帝国去年大抢掠有意削弱和随后各种无形操控辽国后形成的结果。
辽国现状被摸得透透的,对赵岳这边来说几无秘密可言。
调往沧州这边的梁山军实际是一万多人,从梁山泊出发,分头陆续冒充商船进入济水运河或黄河,乘南风能轻松顺水很快一直进入到沧州深处。若是走古老大运河能直接杀入辽国境内。若不是决堤太危险,能在沧州顺河一直绕入东海。
此时,周兴部以外的梁山军已经去了沧州北部秘密集结。
这很容易做到。
沧州,别处包括南部三县都根本没人了,三县的人受不住郑居中疯子一样祸害都逃光了,没人能看到军队经过。
灾后地理也限制了辽军或宋边军过来侦察。
梁山那边,由军师何玄通主持。
四巨人将带所部共一千二百破阵营力士监管和带领留守梁山的步兵共两千人,分头把守梁山外围四处最要紧的山关。翻江蟒马元、寒渊蟒来永儿、刁桂刁椿等水军将领统领三千多水军仍然负责梁山泊日常防御。镇守梁山本部内围的宛子城一千帝国精锐将士负责震慑监管其他各部梁山军。情报头子朱贵辅佐何玄通镇守梁山,指挥人数也不算少的情报人员及杀手巡察和暗中监控水陆各部悍匪军,帮助宛子城的核心军控制好整个梁山泊。
另外,梁山上两三千聋哑人也能起到维持梁山安稳的重要作用,由虽哑却不聋的男女带领着分散在各处照样放牧干活,同时暗中监控各部悍匪军中可能有人察觉梁山空虚而起了平时不会有的贼心思,并且能担负起把守一些山关要地的职责。赵岳的侍女小甜妞平常就无形中成了这个群体的总头子,到了此时就是聋哑人愿意遵从和汇报情况的天然老大。
大大小小的聋哑汉子们平时也是练武并且接受过一定军事训练的,吃得壮,有战斗力,而且是最珍惜梁山的人,谁破坏会和谁拼命。他们中很多人比正常人更性子偏激而悍不畏死.......是赵岳敢统领悍匪军维持梁山安稳的一部心腹力量。
梁山其余诸将,包括他那些平常负责训练和监控悍匪军的二十几个卫士,这次全部带队押军赴北参战。花刀将孟福通仍是主将,要带领诸将士多打打仗,多见识一下异族蛮子,多积累些指挥和应对大战的经验。
打出来的强军才是强军。
赵庄这边。
迅速弄走辽军俘虏,由李助柴进带领两庄武力共一千多人手负责留守赵庄和监管僧犯干活。老奶奶身边还有三十多个侍卫好手在。僧犯又知道了在这更无处可逃。看管一万无良却不会打架没什么战斗力的僧人老实劳作,不是问题。
赵岳没什么不放心的,带着周兴部梁山部下和辽军慷慨送上门的近三千匹战马奔赴北方。
赵庄守将金鼎、黄钺二人此次随军参战。
柴进部下的头领十八铁卫都想参战,有九人也抽出来随军,以后就是梁山头领了。
柴进搬到赵庄这边就不需要这么多好手在身边了,赵岳的梁山日后却需要靠得住的头领。这么多年抗辽守卫柴家庄在腥风血雨中结下的深厚情义也让柴进不忍心留他们在自己身边待着而无形中耽误了兄弟们的军旅前程。另外九铁卫都是比较沉稳厚重做事细致的,需要留下来统领手下协助看管好僧人守好赵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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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府这边此次受灾也不轻。
瀛河大面积决堤,和其它河流一起洪水泛滥,浊浪一度滔天,威力能祸害到南边很远的州府。
雨期中,即使离瀛河较远的府城县城也积水成灾,困难不少,上下叫苦不迭。
宿太尉宿元景猜测到瀛河必定是大面积决堤了,预料到此次决堤危害极其严重,却也和郑居中一样并不知道沧州天灾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不知道沧州灾后情况会如此恶劣如此可怕,更不知道郑居中和辽军已经共同歹毒侵犯过赵庄.......
他也不关心这些。
本府河边身处最凶险中的那数千甚至上万的百姓在此前撤没走,生死如何了,他也并不真关心。
灾后调查,那些人和村落全没影了,很多地方仍处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滚滚洪水中,确知那些百姓的下场只怕不妙,他也仅仅只是皱皱眉。
他甚至心中还有些庆幸快活:如此大灾和道路不通,莫州辽军就不能南下闯入河间府杀到南边照例到处抢掠夏粮了。如此一来,守边的压力在很长时间内就没了,镇守高阳关路的任务就轻松了很多。可以好好放松歇息歇息了。
一时间,他和府城身边的文武官员个个浑身轻松自在,脸上的笑容时放:反正河间府灾区也没多少人,受灾反而是好事。至于倒霉死在天灾中的,死了就死了吧。全死光了也无关紧要.......谁叫他们蠢得看到了危险警兆却还不知赶紧撤离.....
但是,沧北的一封突然来信顿时打破了宿元景的无形冷酷与镇定从容,也彻底打破了河间府城官员的轻松逍遥快活。
赵公廉在信中只有两句话:据悉,沧州城的四千驻军,包括郑居中等上下官员在内全被辽军三千骑兵突袭所杀。辽国如此虚弱了还敢如此放肆挑衅我大宋天威,视大宋无人,此恨不报焉能为人?
宿太尉大吃一惊:风流有大文才的当朝二品大员郑居中居然死了,被杀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
到底是辽军,还是乾宁军趁机下的毒手?
转念,宿元景还是选择相信了赵公廉说的,不是相信赵公廉的人品,而是相信赵公廉的骄傲。
以赵公廉的骄傲和此时的特殊地位及强硬,若真是沧北军杀的,赵公廉会根本不屑说这个谎。他只要装作不知,等洪水退却后,进入沧州的路通了,事情慢慢被发现就成了。那是一个月甚至数月后的事了,事过境迁,真相难查,或毁尸灭迹,让郑居中一伙永远神秘消失,去向成谜,或推为天灾所灭,灾中沧州很容易如此处理干净,事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郑居中肯定是被辽军杀了。
这家伙行事太不着调,自负才华,仗恃皇帝撑腰,行事太任性胡来,轻武无视边防,结果还是把自己整死了。
郑居中到底是不是死在辽骑兵之手,这事也可查可间接判断。
莫州军只五千骑兵,侦察一下如今还有多少战马就清楚了。也可审查沧州边塞军有没有看到辽军侵入沧州。
宿元景骨子里也极畏惧沧北军,生怕赵公廉有心造反和吞并河间府大军而耍了他,杀了郑居中后再对他也来这一手突袭,所以赶忙传令边关派精干细作潜入莫州查看战马情况.......同时严密布防沧北军可能杀来的路。
当然,这个担心很轻微,只是小心防范而已。
赵公廉若真是那么野心起事,又岂会事先来这么一封信,直接借天灾后最便利的特殊地理环境悄悄杀来就行了。
让宿太尉等一干官员惊恐的是:赵公廉此信无疑在表明沧北军要攻击报复辽国,主动挑起战火。擅起边衅的重大罪责必然会牵连到他们这些人头上。更重要的是,河间府也难免卷入战火,会直接危及他们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