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喇嘛拿出转经筒塞在我手里,然后拽出了一条经幡。他把经幡缠绕在铁珊珊身上,说,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后退着走。千万不要向后看。
我手里摇晃着转经筒,却仔细的感受身后的东西。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一个人满怀恶意的看着你,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很想让你抽他一巴掌。
可是我不敢回头去看!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看我,铁珊珊只看了一眼双眼就流出了血泪,谁还敢去看?
红衣喇嘛喊一句,我们就后退一步,只退了三步,就从商务车上走了下来。红衣喇嘛脸色凝重,又扯出了一块经幡跟我说,蒙上眼睛。
我迟疑了一下,说,大师,你跟我说那到底是什么?我这心里太没底了。
我感觉到红衣喇嘛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心里更是有点发虚。这事不弄清楚,鬼知道会不会跟铁珊珊一样眼睛坏了。
红衣喇嘛说,我也说不准,好像是一幅画,又好像是一张照片。很邪门的东西。特案处应该就是因为这东西才被迫离开的。
只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设置警示标志?
蓦然间他脸色一变,说,好家伙!我明白了!大家都别动。我知道是什么了!大家站着别动!
他从包里拿出来了四盏古铜色的小灯,挑了一下,灯油就逐渐冒了出来。小灯点燃之后就散发着微微的紫光,这种光线很诡异,估计灯油是特制的。
小灯摆放在地上,将周围的黑暗驱散。这种光芒很柔和,很像是我和张无忍之前用的佛灯。
光芒一出来,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我松了口气,说,那东西走了?
红衣喇嘛说,暂时退走了,好了,可以转身了。
我转过身来,发现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青铜小灯的光芒驱散黑暗,露出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来。
除了铁珊珊的眼睛还在流着血泪,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跟铁珊珊说,你眼睛没事吧?会不会瞎了?
铁珊珊摇摇头,瞎不了,大和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衣喇嘛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棍,跟张无忍的密宗铁棍有点类似,但上面的佛门纹路却显得粗糙了很多。他说,是一幅画。你们站在这别动。
他拿着棍子很快就钻进了青铜小灯照射不到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就拿着一幅画走了回来。
那副画就像是遗像一样,用木框裱起来。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人头。光线昏暗,我也看不清楚面孔。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在青铜小灯的照射下似乎还反射着光芒。
我有点不敢看,刚才铁珊珊就是看到了这东西才双眼留着血泪,邪气侵蚀之下估计得养好几天才能好。这也是因为她是铁家的女儿,如果换成普通人,邪气顺着双眼侵入大脑,一条命就算是交代在这了。
红衣喇嘛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竟然用死魂之画来害人。难怪特案处要匆忙搬走。
他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人的遗像。
以将死之人的血液调墨,以人皮裱成画布,再加上特殊的药物,咒文,就可以将这人的魂魄封在人皮里面,以墨水画成遗像。
这样的遗像被称为死魂之画。
死魂之画跟画尸工的封魂笔和成魄布有点类似,不过手段粗糙多了。不过手段粗糙也有粗糙的好处,这东西不像是画尸工那样用自己的灵魂作画。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死人,这东西其实是可以量产的。
死魂之画有一个特点,白天就是一副老老实实的画像,即便是拿在太阳下晒也看不出什么古怪来,但是到了晚上,画中阴魂就会在黑暗中潜行,只要看到这幅画的人,全都会被邪气顺着眼睛侵入身体里面,见者有份,无一幸免。
铁珊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着了道,一不小心几乎连眼睛都给弄瞎了。
红衣喇嘛的青铜小灯是一件好东西,灯光所到之处,阴气退散,阳气旺盛,跟白天没什么区别。死魂之画如果被灯光照射到就会变成一幅画,再也无法害人。
我说,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红衣喇嘛看了我一眼,说,人皮为画,人血为墨,这东西的作用其实就是困住灵魂,滋生怨气。只要烧了画像,里面的阴魂就能解脱。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可是当我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却猛地眼皮子一跳,急忙说,慢着!怎么是他?
这幅画上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虽然是黑白画像,只有眼睛上有一抹血红,可画画的人手段高超,竟然还保存着几分生前的表情。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我认识,而且还见过不止一次了!
宏奥集团的杨家大少,那个说话尖声尖气的骚包男。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宏奥集团的公子哥,跟我们抢着要寻找画尸工垃圾刘。后来一伙福建人跑到石家庄来害我们,却不成想被死教的双生尸煞给干掉了。
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跟在了清华寺德宏大师的身边,还满脸谄媚之色。当时我们大闹古道寺,不知道死了多少降头师和痋术师。后来我们跟着帝铭副统领逃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却被人给制作成了死魂之画。
我说,大师,你先不忙着烧。有没有办法把他这幅画给暂时压制住?这东西估计以后还有用。
红衣喇嘛看了我一眼,说,害人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我急忙嬉皮笑脸的说,不瞒您说,被画成死魂之画的人我认识,他家很有钱,在福建本地也很有势力。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估计是有钱人家唯一的继承人。留着肯定有用的。
红衣喇嘛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看的我脸色有点发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说,我能用灯油暂时压制,如果你以后能找到紫朱砂,以紫朱砂调墨涂抹它的双眼,就能永久的镇压下来。
我大喜过望,要知道张无忍之前可是从古道寺弄来了一盒紫朱砂,这玩意儿别人不好找,我们却有。于是我急忙让红衣喇嘛用灯油封眼,然后拆掉了相框,卷起来放进包里。
铁珊珊在旁边哼了一声,估计对自己着了道表示很不满。我说行了,咱们先去休息休息,等你的眼睛好了再找那口棺材。
铁珊珊说,没时间休息了。这里是石家庄,是你的地盘,你现在就联系人打听棺材的下落。
我说,现在才凌晨三点,你要我找谁啊……
话说到一半,我就看到铁珊珊握紧了拳头。我想起她的暴力,急忙说,好,好,我联系人。电话给我。
铁珊珊把电话扔给我,我就准备先联系一下孟黑子。这家伙在石家庄才是真正的地头蛇,这里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脱不过他的眼睛。
哪知道还没拨出号码,铁珊珊的电话就猛地震动起来,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扔了。不过我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号码时,激动的赶紧拿起了电话,说,老张!
电话那头刺啦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声。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张无忍到底在干什么?
我又喊了一声,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一边奔跑,一边惊喜交加的说,通了!通了!
这个声音正是张无忍的,我听到他没事别提多开心了,可是下一句话却马上让我骇然失色,他说,老何!你听着,我需要你的帮忙,不然的话我们这十多个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