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仓冬夜在做梦。
他感觉自己正身心恬静的睡在客厅沙发上。
窗帘的流苏伴随着微风摆动着,外边隐隐透射进来一丝金色阳光。
——这是个愉快的梦,也是个很轻松的梦境。
周围静寂无声。
整个空间仿佛是一张动态的图片。
支仓冬夜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用考虑。
他的意识保持着平稳,也很放松。
而出于某种原因,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并不想要从梦境中醒过来,因为沉浸在这种氛围可以说是意外的舒服,这是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要具体形容的话,就是自己清楚这里是一个安全场合。
在这里,自己并不需要过于紧张,不用警戒什么……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
“你……就是支仓冬夜吗?”
那是一个有些动静悦耳的女声。
支仓冬夜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他突然发现在窗台上跳上来一只黑色的猫。
这只猫浑身毛皮油亮发黑,它舔了舔爪子,口吐人言道:“看来,确实就是你……我是来给你传讯的,三天后,你准备启程,劾刀仪式就要举行了。”
“等一下。”
支仓冬夜反应了过来,他皱紧眉头。
“具体要去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够详细说明一下。”
“我已经传达到位了,接下来只给你三天的准备时间,到了第三天的满月之夜,如果你没到的话,就算你弃权。”
黑猫说完这句话,就从窗户上向外跳了下去。
“等等……”
这样没头没尾,根本什么都没传达吧!
支仓冬夜一阵火大,他朝着窗户边冲去——
……
现实。
呼!
忽地,双眼蓦然睁开,视野是自己住的那栋公寓中的卧室,支仓冬夜猛地从自己的床上直起身来。
他不禁眯着眼,这时,他有注意到了,自家的窗帘被一阵风吹的扬了起来。
“窗帘我应该拉起来了,还有窗户我也关了。”
窗帘下面,精致的玻璃匣子中的“满愿花”散发出磷火般的漂亮光晕。
“我刚才应当是做了一个梦,我会做这个梦应当是满愿花的缘故,之前,真鱼和尚与美枝子夫人也告诉过我,满愿花会透过梦境向我传达信息,我想,他们说得应当就是这个吧!”
支仓冬夜悄然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站在地板上,目光眺望着公寓楼的窗户外面。
夜空之中,朦胧的月光洒落下来,将一行斑斓的影子投照在卧室的地板上。
忽然间,支仓冬夜感到一丝不太对劲,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里多了一张揉皱了的纸条。
他拿起这张纸条,打开来一看,赫然看到上面写的是一个地点位置。
——请在三日后,请前往千叶县夜刀浦市,搭乘短线通勤列车线路前往终点站“鬼无里村”。
纸条上还嘱咐着,一定要在三天后准时到达那里,搭某条私营列车的线路,最后一班车前往一个“鬼无里村”。
“……鬼无里村?”
这名字听上去有些意思。
“‘鬼无里’,无鬼之地吗?”
支仓冬夜也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三天后吗…?”
自己这边也早就知道那个时间,也有所准备。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传达消息是靠这样的方法?”
他有点不清楚刚才自己到底是做了梦还是被人催眠了,仔细想一想刚才那种状态其实很特别。
还有这张纸条,对方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把纸条送到自己的手中。
支仓冬夜不禁皱起了眉头。
据他所知,召开这个劾刀仪式,大体上是由锻物院的人一手操办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僧伽院也只是提供一些“满愿花”,那些僧伽院的和尚也对劾刀仪式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至于劾刀仪式。这个仪式是唯一能够让“不具备资格”普的通人获得斩杀祸鬼之力的秘密仪式。
“劾”字,象征的召遣鬼神的“劾召”之意。
劾召来的鬼神,阴阳术有称之为“式神”,佛门则称之为“护法”,神仙道称之为“耳报神”……
劾刀仪式,从字面理解就是通过某种试炼,与刀姬进行契约的一种仪式。
至于仪式的一切相关信息,全都由锻物院中的刀匠才知悉相关情报,参与过仪式的人,也对劾刀仪式的一应秘密闭口不言。
“劾刀仪式是刻意保持着神秘感,还是说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支仓冬夜再次拿起字条确认,就在这个时候,这张小纸条上的字迹一下子消失无影了。
“呵呵……有点意思?”
支仓冬夜微微用力,将手中的纸团慢慢地捏碎成天数字屑。
……
三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的支仓冬夜起程前往千叶县的夜刀浦市。
他在启程之前,也相当认真的做了一番准备工作。
关于“夜刀浦市”的情报他也认真调查了一遍。
夜刀浦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全市人口不超过三万,会发生这种问题主要是城市化过快,东京和几个都市圈扩大,地方上的小城市在这样的浪潮中,人口大量流失导致的局面。
夜刀浦市也是一个乡土味很重的地方,换言之就是乡下地方,这里没有任何特产,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旅游地点,可以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
支仓冬夜除了知道这些情报以外,他还打探清楚了,这座夜刀浦市并这没有那个叫“鬼无里”的村落。
他也调查了这个城市的通勤情况,字条上所显示的那辆K车确实存在。
不过那辆车的终点是通往一个名为荒尾的站点,那片区域原来是一处林场,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子。
“我对自己的记忆还是有自信,那张字条上写的通勤站点应当就是这里……不过,这里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
背着一个登山背包,支仓冬夜出现在一个设施老旧的月台站牌边,周围除了他以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意图搭车的乘客。
“最后一班车,应当是在下午五点五十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能够碰到其他的参加劾刀仪式的人。”
起初,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可是他坐在椅上等到了下午四点,也没有看到任何一道人影。
“五点三十分了,列车也快要来了,该不会,就我一个人搭这辆车吧!”
就在这他这么思考的时候,月台边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
她扎着高马尾,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布袋,还拖着一个行李包。
支仓冬夜与她互视一眼,都意识到对方并不像是“普通”的乘客,两人眼神交汇了片刻,就迅速移开,不再关注对方。
就这么沉默的等了二十分钟。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老旧的私营列车从铁轨的另一头缓缓驶了过来。车轮在轨道上“哐当哐当”的发出声响,还慢慢的接近了这个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