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呼吸放轻, 冷静与越野车后座的野兽对视。
经验丰富的探险家说,如果在野外不幸撞上野兽,最忌讳慌乱, 尤其不能转身逃跑, 否则很容易激发野兽的狩猎本能。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撑起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壮更大。
野兽最懂生存法则, 也会审视适度, 放弃看似强大的猎物。
这头豹子实在是太大了, 在阴影下它是银白色的, 胡须很, 头部是错落有致的圆形黑斑, 胸脯倒是纯银白的, 再往下腹似乎又有银色斑点,漂亮又华贵,距离太近, 卫洵只能看到雪豹的上半身。
雪豹没有被突然转头吓到, 只是稍后仰了下, 随后又凑了过来, 细细嗅闻卫洵的息。炽热的兽息喷吐在喉结处,让那敏锐的皮肤激起鸡皮疙瘩。银白色的胡须几乎碰到卫洵的下颌。仿佛下一刻,雪豹就会咬穿的喉咙,吮吸猎物的热血。
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际濒危动物,卫洵从未与这雪原精灵接触过, 很难有人能抵挡大猫的魅力与危险, 卫洵为这种危险刺激感呼吸略急促起来,眯起眼,背在身后的右手拿登山刀, 表面上扬起脖子,露脆弱要害,任雪豹嗅闻。
雪豹似乎对的温顺很满意,灵活漂亮的半圆形耳朵微侧,头颅离开了卫洵的脖颈,向下移,开始嗅闻的肩膀与锁骨。卫洵任由雪豹嗅来嗅去,右手仍背在身后,没有亮刀,而是饶有兴致打量这头漂亮的豹子。
越野车怎么会有一头雪豹?这还是正在旅程中?
抬起手来,试探的,缓慢地,冲雪豹伸手来。雪豹望着,卫洵能近距离看到它血色浓郁的眼瞳,正常雪豹的兽瞳应该是蓝色,或者是黄绿色的,眼前这头雪豹的眼睛是猩红的,煞四溢,完全掩饰不住的暴戾。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是特殊任务,隐藏任务?
卫洵记得旅程最后有羌塘无人区,羌塘自然保护区确实是雪豹的一片栖息地。这头雪豹为什么没有被关在笼子。
呼——
雪豹漫不经心嗅了嗅卫洵的手背,冰冷鼻尖几乎触碰到卫洵的皮肤,它似乎对这不感兴趣,注意力又移到了卫洵的肩膀处。它伸大爪子,试图拨弄卫洵的冲锋衣。雪豹的爪子很大,比正常人的手都要大,力量也很强。
卫洵脖子被噌地发痒,尝试手搭在雪豹厚实的大爪子上,被拍开。雪豹冲示威般龇牙,耳朵戒备后压,喉咙中发沉重的咕噜声,始终没有攻击的架势。
“好吧,我不动。”
卫洵被雪豹呼糊了一脸,摊开手,表达自己的无害:“你想做什么。”
这头雪豹有没有可能是人呢?
卫洵并不是异想天开,有野性心灵的称号,能变成野生动物,别人也可以用。
这头雪豹究竟是真正的野生动物,还是的‘队友’?
雪豹没有回答,它盯着卫洵看了一会,似乎确认猎物已经被吓倒了,不会乱动了。又凑过来,这次它的大脑袋歪着,凑近卫洵的肩胛处,执着想要去撕咬的冲锋衣,就在下一刻,雪豹猛地的立起耳朵,随后它的身影瞬间藏了起来。
“呼,呼呼。”
第二道急促呼吸声突兀现在越野车,卫洵转过身来,就看到除了以外,原本空无一人的越野车座位上,突然多了个人,两男一女。
们都仍在昏睡中,呼吸急促,眼珠在眼皮下无序转动,仿佛仍被梦魇困扰。卫洵确定们是突然现在车上的。
新人?
卫洵慢条斯理整理好被雪豹□□凌乱的衣领,收起登山刀,当这人现后,旅社的提示声姗姗来迟。
【新手旅客任务】
【任务称:系好您的安全带】
【任务等级:简单级】
【任务描述:安全带,生命带,外旅行一定要记得随时系好安全带,否则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奖励:10点积分】
“呼!”
旅社提示声让那人瞬间惊醒,霎时间越野车内一片混乱,们有的下意识想站起来磕到了头,有的惊慌失措左右张望,有的像石塑般愣愣坐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
卫洵将们的举动都记在心,根据们身上的服装与举动,大致推测了们现实中的生活与身份。顺随手完成了安全带的任务。
“这位先生,您,您好。”
安全带的咔嚓声引起了旁边女人的注意,她看起来有二十多岁,还很年轻,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脸上有许多疲惫,是最先从慌乱中冷静下来,试探与卫洵搭话的。
尤其是她看到了卫洵一身旅行打扮,语更多了几分谨慎与小心。
“这,这就是惊悚全球旅社吗?”
“准确的说,我们现在已经在旅程中了。”
卫洵冲她笑了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令人安心,女人也下意识笑了笑,戒备心稍微放缓了些。
“我操了,这梦竟然是真的?!”
前座的男人震惊失声道,不太沉稳,有点一惊一乍,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看穿着家境应该不错,的很高,刚就是猛地起身撞到了头顶,现在还一脸痛苦捂着头。
“你是这次旅程的老手吗?”
最后一个响起的声音就算得上稚嫩了,是十四岁的少年,是最冷静的那个。卫洵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低头一看见少年手紧紧牵着头金毛大狗,眼睛没有任何的神采。
是个盲人。
“大哥,不,大佬,你是旅程老手吗?!”
男人眼睛一下子亮了,扒着椅背眼巴巴看向卫洵,像条摇尾巴的大狗,噼啪啦说了一堆:
“大佬我叫翡乐至,身体健壮擅跑步,去过国内国外好多地方旅游,能抗氧罐能给您拎包吃的还少,指哪打哪绝对没有自己小心思!”
翡乐至一说完,眼睛亮闪闪的,满眼都是‘大佬带带我’的诚恳目光。
见这样,女人也自我介绍道:“我是殷白桃,研究生,学医的,我体力也很好,之前去过许多地方,没来过藏,新疆内蒙古那边都去过。”
“不不不,我不是老手。”
卫洵无奈笑道,摘下挡住下半张脸的魔术头巾,露完整的脸来:“你们也是因为愿望被选进旅社的吗。”
“对啊,我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翡乐至道,卫洵露脸后盯着看了几眼,随后竟收敛起来,老老实实说很凡尔赛的话:
“继承家业有我哥,我爸妈也不很管我,老是花钱也没意思,我就老想着我这辈子到底该做点啥,想着想着就有人在我脑子说,你想不想找到自己真正的人生价值,体验别样的人生——我以为做梦嘛,做梦当然答应了,然后我就来了。”
殷白桃露些许不忍直视的目光,随后简单道:“我母亲癌症晚期,父亲二级残疾,我希望父母能够好起来。”
顿了顿,她说道:“我是在去给母亲送饭时后被拉进来的。”
她抬了抬手,手是个金属的层饭盒
“徐阳,十五岁,希望眼睛正常,进入旅程之前我多多在公园遛弯。”
牵着导盲犬的少年道,那金毛很乖,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吠,而是警惕安静守在小主人的身边。
“卫洵,我家人失踪了,我希望能找到们。”
卫洵道,曲起手指敲了敲护目镜:“如你们见,我是在旅游的时候被拉进来的。”
“卫洵……”
殷白桃忽然仔细看了看的脸,迟疑道:“是点水的洵吗。”
“对。”
“那个,您是不是在港大读的临床心理博士?”
“你是……”
卫洵笑容中多了几分疑惑,随后就见殷白桃松了,放下了戒备心,脸上笑容更真诚了。
“卫学,我也在港大读临床心理,陈教授现在还经常提起您呢。”
港大临床心理学项目竞争非常激烈,单是港大心理学本科毕业生能直接进入临床心理学硕士项目的都只有一两位,非本地生基本不考虑。传说中曾有一位大陆学生被录取,只是的身份神秘,大多人都认为这是传说。
带殷白桃的陈教授,正好曾经带过那位‘传说中’的大陆学生,殷白桃偶然看过学与教授的合照。
“很久没去看陈教授了。”
卫洵温道,眼有追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是卫洵十五岁,父母失踪后,跟着哥哥过,那时候就有轻微的自残,追求刺激的倾向。后来被卫雪尘发现,训斥一顿后哥哥认为不能再让总是闲着,正好那时卫洵身体状况还算稳定,就干脆送去了港大读。
卫洵身体不好,十分聪明,当时染了黑发,戴了黑色美瞳,看起来比大学其人要矮上半截,成绩列前茅,临床心理学这门学科是哥哥给选的,卫洵也觉得很有意思,自己考上了博士,大学的时光算是比较难忘的记忆。
除了小时候哥哥失踪,自己身体日益恶化以后,卫洵不再染发,恢复原本发色。过去还是黑发黑瞳时候偏多,父母哥哥对的保护很密,知道卫洵有白化病的人没有几个。
“我也卫哥认识!”
翡乐至急忙忙攀交情,傻笑着:“我爸都夸过好几次卫哥卫大哥,说要是……”
要是卫雪尘没有失踪的话,再过十几年,卫家肯定能在商圈彻底站稳脚跟。翡乐至识相这话咽了下去,哪有套近乎还戳人痛脚的呢。是性格大大咧咧,家人基本放养,从小生活在那个圈子,看眼色这种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翡乐至纠结偷看的目光卫洵也注意到了,翡家在商圈头不小,翡乐至如果真是翡家人,估计也是知道卫家的。尤其是卫家算是哥哥一手发展起来的,哥哥当年失踪的新闻闹得非常大,当时人们都以为传闻中身体不好的‘小卫总’会站来,担下这份家业。
只不过卫洵志不在此,也懒得管这烂摊子,尤其是在意识到哥哥很早就开始抽身,甚至在瑞士银行给存了一大笔钱,似是早意识到自己会失踪,提前处理好一切后。
卫洵不在意翡乐至的父亲是不是真夸过,重要的是,互相之间有这样的联系,大家之间的关系明显近了很多。卫洵眼多了几分深思。
这趟旅程除以外,总共个新人,间接有关系去占了分之二。
是巧合,还是旅社偏向的选择?
旅社似乎偏好选择互相之间有联系的人,譬如郁安郁慧,郁安安雪锋似乎在现实就认识,侯飞虎赵宏图也是现实中就有交情。
而卫洵现实中的网友‘茅山道士’,很可能也是旅社的人,而且们都很优秀。
先不提称号,翡乐至人高马大,一身健身房练的漂亮肌肉,光是身体素质就很不错。殷白桃聪明,那个盲眼少年徐阳更是第一个卫洵‘是不是老手旅客’的,可见其感知敏锐。
旅社不是随选人,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濒死的人,有强烈愿望的人,就如翡乐至言,谓‘找寻人生价值’的愿望强烈程度,肯定不如殷白桃想治愈父母强烈。
有愿望,或是濒死,更像是前提条件,而旅社的选人标准,肯定有更细致的考虑,没有像许多无限流文被选进来的老人,小孩,或者没用的废物,被选进来的人可以说都是优秀的。
而们之间互有联系,也增加了在旅程中合作的可能。可以说卫洵想架空丁1,主导旅队,原本就想在新人下功夫,毕竟新人处境相同,到了陌生的地方,只要还算谈得来,本身就会抱团,虽然这团体会非常脆弱,稍有矛盾就很可能分崩离析。
有翡乐至殷白桃,可以说卫洵基本不用发力,新人已经快自发凝成以为主的小团体了!殷白桃知道卫洵足够聪明,翡乐至明白大卫总很有,是天生的领导者,的亲弟弟卫洵绝对也不差,这无意间就给卫洵艹好了人设。
合作起码比竞争,比互相猜疑能更增加旅客的存活率。
旅社的目的是什么?
真希望旅客能安全活下来,变得更强,探索世界未解之谜吗?
“好了,咱们说正事。”
叙旧用了五分钟,卫洵从窗边看到旁边还停着两辆越野车,已有背着专业旅行包的人们逐渐聚到车边。估摸着其旅客到来的时间,咳了声吸引有人的注意力,正色道:
“这次旅程是在藏北,想必大家都得到旅社提示,接到新手任务了。”
“我的任务是系好安全带,我完成后确实得到了十点积分。”
卫洵指向自己的安全带。
“我是向队友们介绍自己。”
翡乐至挠头道:“诶嘿,我也得到了十积分,我都没注意。”
“我是认识五队友。”
殷白桃道,她环顾车内,迟疑道:“其人没在车……这次旅程,会不会只有我们四个是新人?”
“外面有车,其旅客在外边。”
徐阳低声道:“不仅有旅客,这旅程还有导游。”
“我的新手任务是听导游讲解景点。”
顿了顿,皱了皱鼻子:“旅程的导游很重要。”
说话时徐阳的脸对着卫洵,虽然目盲,卫洵觉察到徐阳是在对说话。
已经敏锐意识到了,在殷白桃,翡乐至卫洵中,卫洵是主导。而且在们四个都是旅客,人们潜意识会认为,被旅社选中者都是旅客时,就隐约觉察到导游的重要性。
很敏感,很聪明的孩子。
“导游应该是旅社派来的指引npc吧。”
翡乐至还没反应过来:“咱们被选来都是当旅客的,是不是因为这旅程是困难级的,以有导游来引导新人啊。”
导游引导,保护旅客,是人过去生活带来的,理当然的想法,们还想不到旅社内的旅程究竟有多残酷。
“咱们行程的导游号丁1,如果是以甲乙丙丁命,在它上头起码还会有四个更高的等级。”
卫洵分析的很有条理:“也就是说,在往上难度更高的旅程,也有导游。们不是为了引导新人而存在的,很可能每个旅程都有导游,导游是不是npc一会我们就知道了,导游与旅社间的关系,导游在旅队的权利,绝对比旅客更大。”
“卫学说的对。”
殷白桃点头:“咱们是被选入惊悚全球旅社,这不是正常的旅游。”
的确,光看象雄王国遗址+小林寺+色林错+羌塘自然保护区这些景点,再加上熟人,确实很容易放松警惕,人类潜意识也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从而一厢情愿认为,这旅程与现实的旅程没什么两样。
“不能按照常理来想,不能失去警惕,凡是多想一想,导游也不一定是站在咱们这边。”
卫洵微笑道,点到为止,随后说:“我对藏略有研究,行程简述说‘象雄王国穹窿银城遗迹是否在雪山圣湖畔’,象雄王国遗址位于穷宗山上,那它言的,遗址旁的雪山圣湖,就是当惹雍错,在当惹雍错南侧是由七座山峰组成的达尔果雪山。”
“当惹达尔果在古象雄语中分别是湖泊与雪山的意思,它们分别是苯教最重要的圣湖与神山。苯教徒与佛教徒转山转湖方向不同,是逆时针。我们车窗外不是遗迹戈壁,而是民居,如果这距离当惹雍错象雄王国遗址近的话,这很大可能是以苯教信仰为主的文布南村。”
“原来是这样!”
翡乐至惊叹道:“卫哥你知道好多!”
“任务上说是‘跟随最后一位鹰笛传人,进藏北禁区,探寻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卫洵道:“既然是不为人知,就肯定有其中凶险在,要处处小心。”
“嗯嗯。”
翡乐至殷白桃皆应声,徐阳也点头。卫洵见状不再多说,而是听们讨论交流。
如何最快成为小团体的领导,将人拧成一股绳?
威望?人脉?智商?情商?
不,是急需解决的难题,棘手的外敌。
卫洵期待着,号称‘小丙九’的屠夫流丁1,会如何成为怎样棘手的难题。
“喂,下车了!”
车窗突然被从外面暴力敲打,粗哑不耐的男声响起,吓了翡乐至等人一跳。
“吧,也该下车了。”
卫洵率先起身,一直注意着时间。从睁眼,到外面有人敲窗,正好是二十五分钟,醉美湘有人到齐的时间一样。
正如醉美湘时,在有人到齐前,新人卫洵无法离开座位一样,这次们是在人齐前无法离开越野车。翡乐至试过敲打车窗,扒拉车门,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们只能呆在车唠嗑。
果然,这次越野车门能打开了。卫洵最后一个下车,侧目瞥了眼车后的雪豹。这二十多分钟它没有发半点声音,跟完全不存在似的,翡乐至们也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雪豹本身就是天生的潜伏高手与捕猎者。卫洵也没有翡乐至等人说起雪豹的事。
即幼狐确认过了它不是什么雪豹精,卫洵仍对它的身份,以及它为什么会在车上这件事异常上心。
直到下车时,雪豹仍没有半点动静。
“快着点,磨磨唧唧等死呢?!”
车外站着的是个面容不善,肤色黧黑,铁塔似的壮汉,了双角眼,眼神极凶,在翡乐至殷白桃因寒风打颤时轻蔑扯了扯嘴角,等到身穿冲锋衣,一身旅行装扮的卫洵下车时,眼神变成了狐疑。
“你怎么混到新人车上的?!”
“我本来就是新人。”
卫洵笑道:“这辆越野车之前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门,多亏大哥了。”
难道这群新人以为是打开的门吗?
天真,愚蠢。
壮汉不屑冷笑,心疑惑倒是消了,在旅程正式开始前,新人受到旅社的保护。如果是分车,那新人们肯定都在同一辆车上,老人无法上去。如果是共乘大巴,那新人肯定无法离开座位,也免疫任何伤害诅咒。新人老人因此一看知,还从没有老人能伪装成新人的。
铁塔壮汉只觉得这人倒是好运,被选进旅社还正好穿了恰当的衣服。运好的人在旅队总是受欢迎的,更何况这人说话有条理,不疾不徐,听着倒叫人觉得怪舒服的。
壮汉看了看的脸,皱起眉头,原本懒得管,也不知怎的,最后还是压低声音,凶巴巴道:
“的恁么丑,还不赶紧脸挡上,看起来怪膈应人的。”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翡乐至不乐意了,想去理论,壮汉嘿然冷笑,放下这话后也不再多说,大跨步离去。翡乐至还在愤愤,倒是殷白桃徐阳若有思。
“脸遮住吧。”
卫洵随手又拿个魔术头巾,给殷白桃挡脸。殷白桃迟疑接过,她想到什么,真诚道了声谢,仔细脸挡住。又拨乱了头发,看起来乱蓬蓬的,原本还算白净的美人也看不来了。
“为什么要脸挡住啊,咱们要挡脸吗?”
翡乐至没反应过来:“卫哥那么帅,那人审美有题吧。”
“蠢。”
徐阳面无表情骂了句蠢,牵着导盲犬到卫洵的身边。其实几人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群人。们或蹲或站,聚在另两辆越野车旁,而们正中则围着个披墨绿斗篷的瘦高人影。
等近了发现,这人正在与另一人上演活春·宫,瘦高人影手都伸进了怀人的衣服中,下·流动作着,引得那人急一声缓一声喘·息,两手无力推拒着,是欲拒还迎。
“人来了?嗤,没有眼色的东。”
墨绿斗篷正怀人的头往胯·下压,对方似是挣扎了一下,下一刻就直接被残暴踹开,滚去几米远,嘴角都流了血,等艰难爬起后,还是谄媚笑着凑到墨绿斗篷身边,跪在了的脚边。而旁边旅客们是熟视无睹,没有半点反应。
原本狠狠皱起眉头的翡乐至觉察到异样,忍住了,没再头。也发现,这旅程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四个新人?”
墨绿斗篷伸伸脚,逗狗似的勾起脚边男人的下巴,让舔鞋,漫不经心抬眼看来。半张脸被青铜面具遮盖,阴鸷暴戾的目光落到卫洵脸上时忽然一亮。
自从成了导游,升到丁等第一,尤其是仗着丙九的风头作威作福后,丁一拥有过许多美人,虽然一贯以‘小丙九’自居,日常带在身边的美人团大致也是以丙九偏爱的美人,如林曦的样貌找到,丁1真正喜欢的,是那种矜贵优雅,阳春白雪的美人。
就像眼前这个新人,即使碍眼的面巾遮住了半张脸,也完全无损的俊美。皮肤是冰雪般的白,称得眼瞳越发漆黑,眼尾略上挑,明明是天生的勾人,被冰冷的目光遮掩,尤其是望过来时,那微微的皱眉,毫不掩饰的厌恶目光,更让丁1兴奋不已,升起无穷的征服欲。
越是阳春白雪的人,踩到泥潭越让兴奋。这新人修偏瘦的身形,腿,窄腰,无一不在丁1的审美上,丁1忍不住用力,踩得脚下的男人更大声的呻·吟,也无法转移丁1半分注意力。
要让这美人做脚下的狗。
无论这美人现实有多高的地位,在这旅程,就是主宰。
丁1眼神流露的目光越发赤·裸,被那带卫洵们过来的壮汉见到。壮汉心一突,暗骂丁1龌龊心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无可奈何。
旅程就是这样,谁让新人命不好,碰上丁1这样的导游。
“现在开始点。”
丁1下·腹紧绷,已经迫不及待了。拿旅客单,直接开始点。
“1号家庭,季鸿彩,房宇航,江弘光。”
“到!”
“2号家庭,岳成化,盛正青。”
“到!”
卫洵将单上的人全都记在心,并与答到的人一一对应。十一老人,两个人家庭,两个二人家庭,唯一一个单人家庭是被丁1踩在脚下的男人林启明。
除了旅客外,卫洵还找到了丁1侧后方不远,正遥望当惹雍错方向高大藏袍男人。
应该就是‘最后的鹰笛传人’。
“5号家庭,卫洵,殷白桃,翡乐至,徐阳。”
念到最后这组家庭时,丁1拖声音,饶有兴致:
“很好,四个新人,真不错。”
“卫洵有野性心灵的称号,能变成野生动物?不错嘛。殷白桃有不靠谱心理的称号,能偶尔看到人心中想?翡乐至的称号是挥金如土,徐阳的称号是盲人感知,倒是个蓝色称号哦?”
折起旅客单,面对殷白桃等人惊骇慌乱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卫洵,露狩猎者般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次新人,资质都不错啊。”
丁1早看来,这四个新人该是结成了小团体——也最喜欢看到,小团体分崩离析的模样。
当众说们的称号,丁1很喜欢用这招。新人总是自命不凡,自以为自己有绝世的天赋,超凡的称号,一个个藏着掖着,恐怕连小团体的人都不会轻易告诉吧。
不知自己已经全部被导游看透。
被这般揭露来,打击下直接能在们心底立住导游无不知的潜意识,多少新人旅客就被这招唬住。小团体间也会因隐瞒称号多了猜疑矛盾。
这只是的第一招。
美人原来叫卫洵,面容越是平静,丁1越是想将踩在脚下。听到‘直播已开启’的提示后,丁1恶意笑容更胜。
最喜欢在直播镜头下调·教美人
“过来拿行李。”
丁1脚边堆着四个70l的登山包,显然这是旅社给新人准备的。高原阳光十分强烈,温度很低,明明是九月初,这只有十几度。殷白桃们穿单衣的早就被冻得够呛,即使拿行李要到丁1身边,们也只能过去。
越是到近前,越能清晰看到林启明是如何在丁1的脚下翻滚呻·吟,就像一条狗一样,完全没有半点为人的自尊,除了天生反社会,任何人见到眼前这一幕恐怕都会心生不适,因为这意味着无序,欺凌,暴·力。
丁1脚下用力,踩得林启明呻·吟声越发凄惨,注意到这几个新人脸上已经露愤愤不满的神情——这是丁1调·教新人旅客的第二招。
若是们不提异议,要么是冷情冷血,要么是不敢。冷情冷血,心思极深的人懂得自保,很少冒险跟导游对着干,更很少能呆在稳定团体。而一次不敢的人,以后再面对导游时也会此次不敢。
若是反抗——
“还有没有王法啊!”
翡乐至终于忍不住了,怒冲冲要丁1推开:“已经快不行了——嘶!”
没等手落到丁1身上,导游旗杆就如一条毒辣银蛇抽到的左臂,那力道看起来不大,翡乐至抱着手臂连退数步,瞳孔骤缩,面部肌肉抽搐,豆大的汗珠悬在额头,脸色惨白,忍不住痛苦闷哼声。穿着短袖,能清晰看到左臂上,有道如蜈蚣般蜿蜒赤红,触目惊心的灼烧痕迹。
旅客不能触碰导游旗,无论主动还是被动,否则会遭受烈火灼烧般的剧痛。无论意志再坚定的人突然遭到如此痛苦,都会产生莫大的恐惧。新人与老人隔离,更让们对导游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恐惧带来服从。
如果是危险级的旅队,更强大的旅客,丁1也有别的手段。这只是困难级的旅程而已,只要一根导游旗,就能新人旅客抽的像狗一样服帖。
丁1眼角余光注意到原本也想上来理论的殷白桃迟疑了,一直都未动的徐阳更是牵着狗后退一步,明哲保身,还不稳定的小团体当即就要分崩离析。
“在这我就是王法。”
丁1猖狂大笑,导游旗一下下狠抽在翡乐至的身上,眼时肆意与疯狂。
“被我抽是你的荣幸!”
啪地一下,导游旗反手抽在林启明身上。痛的狼狈打滚,惨叫,满脸是泪,欢喜般一个劲往施暴者前面凑:“好爽,您多抽抽我,多抽抽我!”
“想做我的狗,也看看你有没有资格!”
丁1一脚踢开林启明,极具暗示意味的目光落在卫洵身上。旁边的老手旅客们有人躁动,丁1对旅客心理的拿捏是异常到位,知道会在这的旅客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旅客是可以自己选择旅程,除了某些特殊方法,们能自由选择的,都 是旅社推荐的,在们当前等级中最难的旅程。像这种会有新人的旅程,完全不会在旅社的推荐中。
旅客都有完成旅程的指标,如果时间到了没选,就会强制来,确实大部分会被分配到稍微简单些的旅程。于是许多旅客放弃了选择权,任由系统自由分配。
会来到这的,本身就是没有太多勇,没有很多拼劲,或是对自身实力不自信的旅客,又怎么会为不认识的新人头?
只要旅队没有头鸟,没有首领性的人物,就算有人看不过去,潜意识也会是:再等等,如果其人真不动,我在动手。而就是这个‘再等等’,可能就永远都只是‘再等等’。
一次又一次的旅程,一次又一次的观崩溃,重塑。磨灭了绝大多数旅客的傲骨,在这只能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翡乐至狼狈躲闪,痛的踉跄,眼看着脸要往导游旗上栽,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的面前,左臂拦下了抽来的导游旗。
“卫哥小心,这人,这人会黑魔法!”
翡乐至痛的直抽,仍紧张焦急提醒,语无伦次,那导游旗杆抽在卫洵冲锋衣上的声音听得心头一颤,也让丁1心一喜。
就在等卫洵头,以为有衣服阻挡,就不会痛?
天真!
“当英雄?哈。”
丁1兴奋的眼珠发红,导游旗更是再不留情往卫洵身上抽。翡乐至急的想上前,被卫洵牢牢挡在身后。只见卫洵伸手直接抓住了的导游旗杆,像是要将它夺,丁1眼睛一亮,其老手旅客暗自叫糟,有的避开眼,不忍再看这一幕。
果然,徒手去抓导游旗杆的卫洵浑身一颤,僵立不动,眼似乎都失去了光。十指连心,导游旗灼烧手掌的痛苦甚至能让人短暂昏厥。
“你只能当我的狗。”
丁1得意笑着,一步步到失神的卫洵面前。想用导游旗杆挑掉卫洵的面巾,又怕不小心灼伤了的脸,伸手过去:“让我看看,你——”
倏然间卫洵拧住了的手腕,一折一推,两人间的位置彻底调换。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丁1在反应过来之前,竟以被卫洵锁着手,反压着跪在了地上!
这看起来是个瘦弱不经风的大美人啊,怎么力这么大!
丁1大脑混乱极了,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想过卫洵突然变成动物逃,想过各种——就是没想过,卫洵竟然单凭伸手,能丁1给制住!
卫洵要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对付一位导游,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被反制住的丁1背后骤然浮起张女人面孔,鬼眼流血,冲卫洵阴渗渗冷笑,同时丁1被卫洵攥住的手腕隐现剧毒绿光。
这背上的美人头是找到个泰国降头师缝上的,剧毒竹叶青是的称号,丁1家世捕蛇人,正是靠着其不意的剧毒与美人头的怨念,再加上无恶不作的残酷手段,能一步步爬到丁1的位置。
就算是高阶旅客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弄也得成了残废。卫洵竟然敢近的身,这是找死!只不过手杀了旅客,得白白损失一万积分,这让丁1又恨又怒,美人头在背上,让丁1死亡倒计时无时不刻减少,大多积分一得来就换了死亡倒计时,好不容易攒下一万多积分,——
等等,积分没有减少?!
“呼——”
卫洵踩住丁1的脊背,正踩在美人头的脸上。这个姿势让丁1的手腕近乎脱臼,痛苦惨叫,美人头血泪流的越发汹涌,强怨念与剧毒都对卫洵造不成任何伤害。
卫洵这时呼一,眼尾晕红,眼眸晶亮,竟似蒙着层水雾,无比惑人,眯起眼,仿佛在回味什么。
导游旗抽在身上时,卫洵竟然感到了久违的疼痛,那一瞬痛苦与快·感混杂在一起。让卫洵无比兴奋了起来。一不留神就抛弃了扮猪吃老虎的政策方针,丁1踩在了脚下。
“真爽。”
卫洵轻叹道,低头看向跪在脚下的丁1,旁边是目瞪呆的老手旅客与新手旅客们。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
“跪着,舒服吗。”
卫洵低笑道,声音如魔鬼低吟,明明彬彬有礼,竟让丁1心生久违的恐惧。
“你来当我的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