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适应了财政大臣的工作以后,我终于有时间来首相塔了。
呈情这天的晚上,我和珊莎及珍妮·普尔一起用餐,不知是因为局势紧张,还是因为首相心情。下人干活心不在焉,晚饭挺凉,不,不是心不在焉,是有专人试毒,看来艾德非常非常心忧,现在他很警惕。
淑女优雅地细嚼慢咽,娜梅莉亚不开心地呼噜呼噜大口吃肉,“艾莉亚呢?”我用叉子优雅地戳动一块烤羊肋排,上头浇的是河湾地的葡萄酒酒酱料。
“舞蹈课,”珊莎回应道,“老爸居然不让洛拉斯爵士领头,他美极了,也很英勇。”
“又忘了小乔啦?”我弯眸一笑,躲开珊莎小鸟儿软弱无力地嗔拳,“洛拉斯爵士太年轻,”我们需要的是高庭和凯岩城不睦,而不是让洛拉斯死在佣兵手上,带队?免了吧,“你父亲呢?”
“他在卧室养伤,哈尔温、乔里、埃林和维扬在陪他一起吃饭,他现在心情糟透了。”
“我觉得呀,贝里伯爵也很帅,他的纹章,那道闪电,简直美到让人发疯!”珍妮羡慕地说道,“啊,好想去河湾地呀,到时候,闪电伯爵英雄救美!”说什么傻话呢。
“贝里伯爵有些老了,都二十二了,”哈?我懵然,“百花骑士好,初生的朝阳,更加诱人。”不不不,他不是你的朝阳,珊莎,他属于那种…抱着朝阳睡觉的男人。
“乔佛里。”我轻声提醒。
小珊莎瞪了我一眼,招呼刚进门的弟弟小小布兰和他的小狼,“又跑去玩啦,快来吃饭。”
“布兰,”我露出一个笑容,“你的小狼叫啥?”
“我想好了,叫夏天!我喜欢夏天!”他精力十足。
真奇怪,在不久前的比武大会时,我还津津有味地和大家伙儿讨论哪个小哥更帅,但是现在却完全没这种精神气了,这不,我一直听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毫无兴趣,强颜欢笑。
饭后,“大人召您去地图室,小姐。”维扬·普尔恭敬小心。
我大大方方地在伤残人员面前将两条长腿搭上圆桌,反正我裙子下面一向都会套裤子,绷紧的紧身裤将我不错的腿型彰显得淋漓尽致,有种穿前世不透明的丝袜的感觉,这一点我很满意。不过紧身裤这玩意儿在这年代都是男人穿的,凸显…阳刚,迷离的审美。
“又穿男装,丫头,”艾德瞧了我一眼,毫不在乎地审阅文档,“南方人总觉得女人不该穿裤子,还好你属于北境。来,帮我发个信,”艾德直截了当,“给北境,让罗柏带领第一批征召起来的军队即刻南下。”
“他估计将来会有六万人,可是这会儿就有两万出头,大人,而且罗柏还很年轻,对军队的掌控恐怕强不到哪儿去。”
“六万人是全部兵力,我们不可能一次把这么多的人送去战场,到了卡林湾以后总兵力应该可以到三万,”艾德摊开地图,我隐约察觉到是河间的地形,简陋够用,“我相信罗柏,他是将来的北境之主,要是没法控制军队,那干脆就换人,你觉得该怎么打?”
“我没有指挥过大的战争,大人,”我已然放下了腿,观阅起地图来,我提醒道,“恐怕我的意见不足为凭,您还不如问我怎么给战争筹钱妥当。”老实说我没有特别关注河间地的局势,因为君临有一场更重要的仗要打。
“所以你是在建议,而非指挥,莱雅,”艾德根本没理会我的说法,他敲着金芽城,叹了口气,我猜是因为提利昂的事儿,这场战争来的莫名其妙,提利昂是无辜的。但是既然局势已成,那也只能边走边看了,“我的目的是,让西境求和,把小恶魔还给他们,但是他们要给出让北境和河间满意的条件,相信我,一旦谷地参战,那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一不小心就是双方不亡不休,只有破家灭族才会休止,毕竟一家嚷嚷着兰尼斯特有债必还,一家嚷嚷着北境永不遗忘。
我看着地图,开始思索。
“我们该和河湾地联合,或者至少让他们中立,罗柏向河湾派出了使者,走的海路,沿着海岸线航行,大抵不会有问题。”实际上这是我自作主张加上去的指令,不过这绝对于北境有利,鲁温学士和罗柏本人不会有疑。
“这件事该问问我,好吧,他没这个时间一来一回,他的使者是谁?”艾德抬头,“曼德勒?”和河湾地打交道的人选,非曼德勒莫属。
“对,大人,文德尔·曼德勒,重视荣誉,”从而比自己的父兄刻板,“替罗柏向玛格丽·提利尔求亲。”我回应道,少了前世剧情里的简妮·维斯特林或者某个护士之后,显然罗柏在利用贵族游戏的规则,或者说受命利用。
这是北境比西境多出的优势:我们家的继承人健康挺拔帅气,而且未婚。而西境的是个侏儒,泰温快烦死了。
“重视荣誉,”艾德重申,“可也就比较呆板,威里斯或者威曼会更适合,”您好意思说这个话?“培克和曼德勒是旧仇,会不会从中作梗?”
“会,”我毫无疑虑立刻回答,“此次交流是否成功,就要看文德尔爵士的运气和本事了,还有我们是否掌握住了君临和王座。”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找海塔尔或者雷德温,再或者某个大家族,拉一周的家常,然后和培克通信,在中立的地方相见,互换立场和意见,最后再去高庭,用一个月时间,说服提利尔加入同盟,提早更好。
如果不成功,立刻转向多恩,扯高庭的后腿,当然,我不能透露出这个意思,高庭的荆棘女王手段利落得很。
人说老狮子泰温·兰尼斯特和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是这个时代最让人敬畏的领袖,前者刚硬冷酷,雄居凯岩,后者狠辣精明,不但本身是雷德温家和提利尔家联合的基石,更是整个河湾地的无冕之君。
要是这对老头老太联合起来,七国都将被摁在他们脚下,半点翻身不得。
“文德尔爵士从白港出发,应该会在沿岸停靠,很可能到了君临以后就走陆路,你是财政大臣,到时候可以和他谈一谈,对了,对战争本身,你怎么看?”艾德抬眸问道。
“河间和西境都知道金芽城是焦点,大人,那么泰温肯定会别出心裁,继续在金芽城吸引河间的注意力,同时兵出黄金大道,直击河间后方。”艾德慕指望不上,换言之河间也指望不上,得看北境了。
“而我的妻弟艾德慕英勇有余,智慧不足,”艾德接口,“更何况陈情时的事儿,你也知道了,那位奔流城继承人要分散兵力保护边境。”蠢到了极致,等着挨打吧。
我发出一声叹息,回想起儿时遇到艾德慕的事情,“他心地很好,对我这个私生女很不错,我和他同行过,大人,当时他可怜我来着。不过,作为河间地的总督,他连冒犯自己的七弦汤姆都舍不得动,恐怕指望不上,不说他了。是我的话我会放泰温过红叉河,渡河到一半,派遣骑兵冲击,让他损兵折将。”
“泰温十足谨慎,只要看到你的踪迹,他就会按兵不动,不会贸然过河,甚至更进一步,把你的军队吸引在他这里,然后金芽城的军队直奔奔流城,你将不得不救。”他提醒道。
我露出一个笑容,“那样的话,不正是杀一个措手不及的好时机吗?让他以为我去了奔流城,然后让狮子大胆地继续前进,最后中伏。”
艾德像是对女儿似的,他阐述给我,“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你的想法需要你牢牢掌握住军队,避免奔流城的噩耗让骑士和士兵心焦气躁或者垂头丧气。同时泰温是个老人,非常保守,他不会让自己遭受太大的损失,即便你胜了这一仗,意义也不大,你依旧会在奔流城和狮子主力之间进退两难。”
河间地的地形和兵力都不占优,本来就很难打,确实。
“那您会怎么打?”我问道。
“打进西境,同时困住泰温的主力,游而不斗,让他不敢动弹。约出谷地或河湾地的军队,逼着泰温困守,不得不投降,然后把金芽城给河间,卡住西境的脖子,最后,我就能回家了。”
好像原著剧情里罗柏想出了战场上他老爸想到的手法,却没注意到联合更多的人。不过,说实在话,河间有艾德慕在,泰温一个调戏就上钩了,困不住的。
“打进西境和困住泰温都得看本事。”我总结道。
“对,”艾德笑纹乍现,“北境不怕看本事。”可是盟友不大靠得住,主要是鳟鱼靠不住,如果是泰陀斯·布莱伍德和杰森·梅利斯特两人中的一个去指挥,那又会大不一样。哪怕是病榻上的霍斯特·徒利公爵,也比艾德慕好。
最终,我总结他要求的信件:“命令罗柏带兵南下,具体指挥事宜自行安排,只有一点,确保颈泽上的防御,葛洛佛和达斯丁的弓箭手必须稳守卡林湾。请求凯特琳夫人游说谷地出兵,扣好提利昂,说明真相。”这倒不是艾德放心罗柏,而是因为战局千变万化,用信鸦指挥不如放权。
“说到真相,我一直有个问题,莱雅,培提尔是怎么死的?”
“正如金袍的报告,大人。”
“我知道,而那个金袍司令是你的人。”洛克。
“我有所怀疑,就监视着兰尼斯特卫队的动向,结果发现你一出门不久就有培提尔的人跑去找兰尼斯特了。”哪有这个可能,培提尔怎么会那么大意。
“你确定?”
“我的人手不多,大人,也比不了瓦里斯,但是对于重点人物,我都看得很紧。”
艾德不再说话,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没法再关心是否经过了审判,或者处刑时有没有注视受刑者的双眼,聆听遗言。毕竟传统和荣誉的重要性是相对的,艾德不是卫道士。
面对要谋害自己,对自己家人造成威胁的人,有时需要采取非常手段,这就是斗争。而培提尔·贝里席不是妇孺,狡诈险恶,死不足惜。
“辛苦你了,莱雅,不过,你得自个儿送信去罗斯比城,这很关键,带齐卫兵,我让埃林带人陪着你。”
正好,“好的大人,信鸦明天就会起飞,我以旧神之名起誓,不过卫兵就不必了,我后天才回来,您这里距离兰尼斯特更近。”也更危险。而我要做最后的布置,以拿下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