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胡顺林微微一怔,傅玉林又提醒了一下:“是关于信访工作的。”
听得傅玉林这么一说,胡顺林顿时明白了。
这事的确是昨天发生的。
中央巡查组到安南省巡查,公布了巡查组的工作地点和电话。虽然省委没有层层会议,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进行严访死守,免得在这个时候出现上访、集访甚至是非访现象。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昨天有几个好些年前企业改制下来的老职工,一起赴省城上访。
他们都是倍受关注的重点人头,所以在开展了一次躲猫猫的游戏之后,成功地踏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车。得到消息的信访局立即联系当地乡镇信访工作人员开车拦截,在中途将人拦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引发了一些小冲突,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人是安全带回了梅安。
这事并没宣扬出去,傅玉林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胡顺林一时间弄不清楚傅玉林的用意,笑了笑道:“想不到傅记者对梅安的事情关注到了这个程度。”
傅玉林微笑着道:“我倒是没那么关注,只是恰巧有一位同行当时就在车上,目睹了事发的全过程,并且还录了像。现在中央巡查组在安南四处巡查,省里上下如临大敌,这事要是闹出去,不但梅安的全省十佳县城评比要受影响,恐怕还有人会被追责吧。”
傅玉林调整了一下坐姿,心里将信访局局长一家上下几十代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傅记者说的是啊。”
傅玉林笑了笑道:“在基层工作的难处,我是知道的,现在政策好,可是不少人根本不理解领导的难处,只想着自己的一些蝇头小利,也难为领导们了。所以那位同仁把这事跟我说了之后,我的意见是就这么算了,可是那位同仁还有点别的想法。”
说到这里,傅玉林话音陡止,只是拿眼睛去看胡顺林,胡顺林心头一动,道:“不知道你那位同仁有什么条件?”
傅玉林轻轻向后仰了仰,道:“那位同仁说,对于一个县来说,二十万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胡顺林心头颇有些吃惊,这家伙还真够狮子大开口的,不错,二十万的确算不上什么小数目,只是对方不摆明是讹诈吗?
“傅记者,时候不早了,我让工作人员安排你先住一晚,这事我考虑一下。”胡顺林自然不能就这么作了主,常言道,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如果他就这么拍了板,将来万一闹将出来,他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傅玉林也不着急,笑着道:“也好,晚上我正好四处走一走,看看梅安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亮点之处。”
这话说的就有些威胁之意了,记者手中的一枝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与坏就在他的一念之间,胡顺林心头不爽,嘴上却是道:“那就麻烦傅记者了。”
傅玉林道:“这个就不用客气了,我们记者就是要报道事实嘛,只是我那位同仁性子比较急,等得太久了,我怕他会冲动。”
让吉明将傅玉林在梅苑大酒店安顿下来,胡顺林想了想,觉得这事算不得大事,还是不要惊动远在省城培训的林小冬了,便打了个电话给县委副书记牛飞堂。
牛飞堂很快过了来,胡顺林把这事给说了,牛飞堂当场就炸了刺,骂道:“他妈的,一个小记者就敢这么明火执仗地来搞敲诈?胡县长,这个风不能长啊,哪个地方没有点负面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咱们县财政就成了这帮无良记者的小金库了。”
胡顺林道:“现在正是十佳县城的评选时刻,中央巡查组也在巡查,一旦事情捅出去,这个板子无疑要打在梅安身上,林书记为梅安这么付出,可谓劳心劳力,我们不能拖他的后腿,我个人意见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摆平这个记者。”
牛飞堂一想,也是这个理,便道:“他要多少?”
“二十万。”
牛飞堂的眼当场就直了:“妈的,比抢银行的风险低多了,胡县长,我看呀我们不要在这儿干了,都改行去做记者吧。”
玩笑归玩笑,事情还得要解决。
牛飞堂想了想,道:“他不是在梅苑住着吗?肖主任的丈夫是个野记者,路子比较广,不如请肖主任出马,看看能不能做通他的工作。”
胡顺林摇了摇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这小子是晚报的记者,咱们梅安也确实需要宣传,把关系搞好了,为咱们梅安浓墨重彩地宣传一番,说不准就能推动十佳县城的评选,就当是为了这个评选攻关吧。”
牛飞堂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得道:“那就这样吧。”
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给钱了事,至于账目方面自然有专业人员操刀,不是问题,只不过给钱也得等到第二天上班了,胡顺林便让吉明跟傅玉林说,让傅玉林好好休息,明天详谈。傅玉林得到这个口讯,心知事情成了,心里一高兴,嘴上就没把得住门,说梅安以前有小东莞的誉称,有没有什么活动。
吉明身为政府办公室主任,思维自然开阔得很,虽然不知道他跟胡县长说了些什么,但从胡县长要他接待好傅玉林上便知道县里对这人还是比较重视的,悄悄给安排了。
傅玉林要不是没管好下面那活儿,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小东莞已经名不副实,不过暗里还有些此类活动,只不过吉明并不知道,思来想去,只有找牛道勇,把关系缈缈地说了,牛道勇说这个没问题,给作了安排。
且说牛飞堂回了梅山叠院,跟儿子聊起这事,牛道勇当时就乐了,说那记者小子正在风流快活呢。
牛飞堂说不能让他这么自在快活,牛道勇心里有了数,给拍了作战视频,这事是牛道德去干的,一问事由,牛道德脑子一热,硬是把傅玉林给拾掇了个鼻青脸肿,理由杠杠的,说傅玉林玩的是他的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