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正飞速散去的月夜。
山林破碎。
夏极看着面前的两名神秘女子。
他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道星光。
神秘,幽远,强大。
显然,那星光一击就重创了真魔,否则...那真魔不至于逃跑。
他本身固然希望去追击,因为...他很饥饿,饿到想要去剥夺真魔身上的某样东西。
但是,这世界的画卷正在他面前缓缓摊开,他不会因小失大。
所以,他喘着气,颤抖的躯体上不时浮现出紫火妖纹,而使得沾染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化作血色游丝腾空远去,便是周边的空气都因这温度而呈现出扭曲的样子,这充分表现了一个“在过度使用浩然正气后,而承受着妖火煎熬”的形象。
杜鹃看他这模样,急忙放下苏太上前辈,欺身靠近,道:“我帮你。”
可是,她才一动,染血的白袍少年就出刀了。
刀光对着她,她若是再往前,就会自己撞上刀。
她动,刀也动,月光于刀身上闪跃。
夏极嘶哑道:“你们...是什么人?刚刚的星光又是...什么?”
杜鹃道:“星光,是苏太上前辈为了救...为了击退真魔,而借用的天神力量,这可是非常厉害的力量。”
“你们...也是道士?”
“算是吧。”
“哪个道宫?”嘶哑的声音依然带着警戒。
杜鹃仔细想了想,然后笑道:“严格来说,我也是武当太极宫的,师出同门哦。”
说着,她忽然一拔腰间剑,然后瞬间,她周边凝聚出了诸多的剑相,每一式剑相都代表了太极宫的一门御剑术。
抱一御剑术,斩尽漫天雨滴,连月光都粉碎了。
白鹤御剑术,身形缥缈,便是尘埃都无法沾身。
紫电御剑术,惊鸿掠影,出剑如电,轨迹宛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玄龟御剑术...
腾蛇御剑术...
望气御剑术...
...
一瞬间,诸多剑相共同呈现,就好像有许多的人同时用了这些剑术。
这些剑术夏极也会,那是他花费了几天时间学会的。
所以,他才知道,这些御剑术根本就没有达到剑相层次的功法,那么...是眼前这女子自己推演出了后续功法?
亦或是,原本就有后续功法,只不过在四师兄监管的道藏阁里没有?
诸多剑相,瞬间而生,瞬间而灭,须臾之间,呈现出一种玄妙的感觉。
果然,这个世界有着更深层次的力量与势力吗?
就连武当也有?
可师父却从没提过?
夏极用嘶哑的声音问:“长生不老?”
杜鹃摇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华姑子和云棉的呼喊声。
“小师叔~~~”
“小师叔,你在哪儿~~”
“小师叔,说句话呀~~~~”
声音随夜风传来。
苏太上侧眼看了看杜鹃。
杜鹃会意,她摸了摸头发笑道:“哎呀,总是没办法说到重点,得抓紧说了。”
说罢,她略作思索,快速道:“夏极,记住我下面说的话。
刚刚带来大雾并与你交锋的乃是魔,是不朽宫的魔。
而想必,你也察觉到身边有人出现异常,好像被人夺舍了一般,完全不记得自己,尽说着胡话,你的感知没错,只是...他们并非被人夺舍,而是被人梦到了。”
苏太上侧头,瞪着杜鹃。
杜鹃“哈哈”地尬笑两声,道:“下面说重点中的重点。
醉生梦死宫的鬼控制人,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第一,知道真实姓名。
第二,能把姓名和脸正确对应起来。
第三,无法控制同一个人两次。
第四,被操纵者的实力在先天胎息境界之下,
第五,鬼也有层次,存在的时间越久,越强大,能够控制的存在也越多,同时...还存在中间人,即长期控制者,
这些中间人身份奇异,有的是真实存在的,有的甚至是原本不存在的,不过这还只是猜想,毕竟实在是太难证实了。
而这些长期控制者和周围人的关系以及记忆到底如何,就更难摸清楚了。
本身就存在的还好,那些从没存在过的,就无法想象了。
第六...”
苏太上道:“杜鹃!!!”
杜鹃愣了愣,尬笑道:“那个,为了避免再被盯上,你们在返回武当的过程里可以简单的易容,被人问起时用假名和假身份...
然后,那不朽魔受了重伤,醉生梦死的鬼即便再外出侦查也失去了意义。
所以,问题不大。”
不远处,华姑子和云棉的声音越来越近。
杜鹃道:“先说这么多,苏太上前辈是来看看你,但是...我们的正式见面也不会太远了。”
说罢,她从怀里摸出两个瓷瓶抛了出去,同时道:“阴阳丹,早上吃阳丹,晚上吃阴丹,连续吃,就算你身体再怎么失衡,也死不了。
如果撑不下去,阴阳丹一起吃,最好空腹吃,但最多只能用一次。
那个,我们不能被别人知道,还请保密。
期待我们的正式见面。”
杜鹃还在啰嗦。
苏太上已经伸出了双手,仰望着她。
杜鹃急忙抱起“卧龙”苏太上前辈,背好了。
苏太上对着夏极摆摆手,道:“再见。”
夏极有一种预感,这位笼罩于星光的神秘小矮子说的“再见”似乎不是礼仪,而是...真的会再见面。
苏太上的话落下,杜鹃已经转过了身。
暗金的斗篷随风而动,在静谧星光里呈现出神秘的意蕴。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背上的苏太上好似昏昏欲睡。
忽地,地面如缩短成寸,杜鹃一个踏步就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再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远处,拐角,华姑子和云棉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两女看到夏极,急忙奔跑了过来。
而直到此时,拄着刀的少年才歪扭着身子,倒在了泥尘之中。
然后在两女急促的呼唤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
华姑子背着夏极,和云棉迅速往远而去。
没多久,夏极醒了,把情况交代了一下。
到一处小镇时,华姑子乔装打扮后入镇,购买了一辆马车,然后再从偏僻的地方返回武当。
总之,半路上却是再没有遇到异常。
想来那不朽魔受了重创,确实无力再管这边了,而云棉、华姑子都属于被“控制”过的,那位存在即便再想控制,也是有心无力,再加上三人略作乔装打扮,便是更不可能被逮到了。
数日后。
三人抵达了武当。
夏极被迎入道宫内,静心调养。
而他在凤鸣山城的事迹却早就传了回来。
横穿妖河入山城,以气魄压得官府不干预,再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对一,以幻术击败了最擅长幻术的左慈,从而再讲虞清竹从板上钉钉的嫌疑人中拉了出来。
这些事说来简单,但不过是结果导向论。
事实上,这根本就是很难的局,任何一处出问题,都是相反的结果。
这位被不少武当弟子暗中视为绣花枕头的少年,终于彻彻底底地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
柔和的光线斜落到床榻上。
换上了睡衣的少年正躺在床上。
神医坐在床榻边看着他,奇异的是...明山童却不知去了哪儿。
夏极问起,神医只说那一天他离开武当后,明山童匆匆追了出去,却再不见回来。
神医白天陪着夏极,入夜后便是换了其他人来陪。
期间和大师兄相处时,夏极试探着问武当有没有之前的前辈,就是活了很久很久的,比老师道玄子辈分还要高的。
大师兄连连摇头,只道没有。
夏极脑海里浮现出杜鹃的模样...
那戴着暗金面具的神秘女人实在没理由骗他。
而她也否认了长生不老。
以及说不久后会正式见面...
既然和凡尘的势力那般疏远,又如何正式见面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夏极舒舒服服地躺在软软的床上,此次外出所遭遇的事彻底开拓了他的视野,却也让这个世界变得迷雾重重。
他暂时放弃了思索,而靠着床背,开始复盘着之前那短暂的战斗。
之前的交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
但是,却印象深刻。
他没用全力,但别“人”又何尝用了?
双方的交手,顶多只是在试探的范畴。
可是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强行遏止了。
自己无法显出本体。
对方似乎也有些顾忌过于逼迫自己,而使得浩然正气和紫色妖火忽碾而崩溃,从而使它空手而归,所以也没有动用全力。
那名为苏太上的小矮子动用的星光,堪称恐怖,即便是自己也需要忌惮。
那就是真正的天神箓章么?
但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吧,毕竟...他从没听说过天神箓章能表现出这种层次的恐怖力量。
自己浩然正气的力量在俗世已近乎无敌,即便那五百铁骑侍手持莲纹枪,也根本无法做到阻挡自己哪怕一点。
至于那河里的妖怪,哪怕数量再多也都不足为惧。
只不过,这样在俗世近乎无敌的力量,却似乎只能防御住那不朽魔的攻击。
而不朽魔显然没动真格,他甚至都没有出现,而是动用了凡人难以理解的攻击手段。
可即便如此,它却还是被那一道星光近乎直接“秒杀”了。
然而,动用了星光的苏太上看起来精神很不好,这算是后遗症么?看来并不是能够安全使用的力量...
除了这些“硬实力”之外,还有“她”那样的“软实力”。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时时刻刻都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
严格来说,他的一身实力也属于硬实力,而非这种软实力...
再有,那句趋向合并,成通天之道又是什么意思?
夏极想着想着,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原本歌舞升平的一面正在缓缓褪色,而真实已经对他打开了一道门缝,让他能隐约窥探一点点内里的景象。
但既然那位杜鹃说了“正式见面”,想来也快了。
另一边,
阿紫则是奉命去往后山,第一是看看后山树妖们,第二,是观察主人种下的那桃核是否长出了幼苗。
事实上,桃核并没有那么快生出幼苗,
而树妖们在失去老爹的光照后,也都百无聊赖地如同普通树一般。
只有那两个黑甲树妖,如守卫般护住桃核的幼苗。
整体而言,这就是一片静谧的森林,如果不是阿紫知道那些东西是树妖,还真是会被骗过去。
暴君不在的日子,丛林里猴虎蛇熊四大家族也恢复了平静。
阿紫巡视了一圈后,就回来汇报说一切太平。
夏极点点头,现在的后山对他而言,就那个桃核最重要,其他的都只是帮助他获得了“树妖培养经验”而已。
此时,他看着木棱窗外的夜景,忽然生出一丝丝疲惫的感觉。
“好久没去山下看慢慢妈了。”
“阿紫...明天白天,你随我一同去见我娘。”
这算是用自家宠物冒充女朋友的欺诈行为。
但没办法,他并没有道侣。
而也许回家,能够让他那奇怪可怕的思维方式稍稍调整过来。
小狸猫很开心的答应了,一转身又暗暗捏紧小拳头,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
明天的阿紫也要元气满满的加油呢,一定要给主人的娘留下好印象!!
嗯嗯!
加油,阿紫!
夏极继续道:“对了,去山里摘些水果,桃子什么的...如果没有,就让树妖们长出来。”
“是!主人!”即便是所有人都想睡觉的黑夜,阿紫依然元气满满。
只不过,她的心在哭泣。
懂的。
都懂的。
主人其实已经破产了吧?
所以才会让她去山上摘水果,而不是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买一点。
与左慈的斗法,已经耗尽了主人本就微薄的财产,真是...一言难尽。
阿紫和主人都是穷光蛋了。
嘤嘤嘤。
...
...
此时,武当山脚的小镇上。
星星点点三两盏灯。
红光透出油纸的灯笼,如鲜血般溢到四周,染出一团又一团暗沉的光,随风在冰冷的石板上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尖声,在寂夜里好像一根根针在戳着耳膜。
庄慢慢如以往一般,早早地关上门扉。
她已经再度习惯了一个人居住,平日里也因为“武当家属”的身份而和周边同样身份的邻居打成一片,说说笑笑,聊东聊西,日子过的并不孤单。
在这种并不太平的世道,能够活在武当山脚,直接受到武当道士们的庇护,这已是一种特权和别人所羡慕的幸福。
庄慢慢很满足。
她虽然早年失去了丈夫和女儿,但是...她却又收获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虽然许多人都说她的儿子是绣花枕头,不学无术,可是...她依然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在她眼里,自家儿子是一个很有想法和主见的人,别人不过是不理解他罢了。
因为武当的刻意隐瞒,所以庄慢慢并不知道自家儿子体内“妖火与正气平衡,濒临死亡”的状态,也还没知道她的儿子在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事。
夜色渐深...
庄慢慢这样的老人,在睡前就喜欢多想事情。
她想着她的儿子,还有过去的丈夫和女儿。
说来奇怪...
她好像开始忘记她的丈夫和女儿。
甚至,她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过丈夫和女儿的奇怪念头。
这种念头开始的时候被她嗤之以鼻,但最近却越来越强烈。
虽然纠结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根本没有意义。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去想。
因为太奇怪了。
她依然记得她的女儿,那么可爱,那么懂事,那么听话。
她相夫教女,搀着女儿的手在夕阳的庭院里蹒跚行步,心想着等到她白发苍苍时,女儿也会搀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道路。
她教导女儿识字,耐心地读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心想着等她老到说话含含糊糊的时候,女儿却能口齿清楚地陪她说说话。
那时候的女儿,就是她的未来,她从没有忘记。
可为什么会产生女儿是假的,搀着手走路是假的,教导识字是假的,丈夫是从来都没有的,一切其实都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夜风里。
月光下...
一个双眼迷离如丝,却白衣飘然的负剑道姑正牵着马,走入了这个小镇。
她抓着缰绳,绝美的侧脸未施粉黛。
绸袍随着长腿的迈动,而前后叉着,露出那一双雪白晶莹的长腿。
她明明是道姑,却没有束冠,只是任由长发随意铺在背后,被发箍箍起,如水墨瀑布在低端被束流。
美的毫无束缚,飘然若仙。
哒...
哒哒...
脚步声,轻缓而温柔。
而远处街道的屋舍里。
庄慢慢根本无法入睡。
今夜,那种感觉特别强烈。
好像有什么正在拼命地夯击着她的脑海,让她过往的记忆在慢慢毁去,融化...她越发地开始怀疑过去是不是真实的。
她到底有没有过丈夫和女儿?
她想的头疼欲裂。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严重。
“啊...啊...”庄慢慢发出有些痛苦的声音,她伸出已有些枯皱的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以对抗头疼。
哒...
哒哒...
那脚步声,依然不急不缓,好似在享受此时这夏夜的月光。
“救命,救命啊...好疼,我的头...好疼!!!”
“啊~~~”
庄慢慢只觉脑海里戳入了许多针,剧痛无比。
骤然...
她脑袋里猛地传来一声炸响。
眼前一片苍白。
她从床榻上直接滚到了地上,大口喘气,大汗淋漓。
而,忽地她瞳孔圆睁,死死瞪着面前的地面。
她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丈夫!!!
也根本没什么女儿。
那个女孩,忽然走入了她的世界,然后...她就产生那许多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不过,那女孩也没对她怎么样,只不过让她多出了一份“她和那不存在的丈夫被盗贼杀死”的记忆。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庄慢慢的瞳孔里生出极深的恐惧。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这时候是深夜啊...
怎么可能有人敲门?
庄慢慢如坠冰窟,瞪大眼恐惧地看着门扉方向,手足冰冷,心脏好像被一只阴冷的手攥紧,完全动弹不得。
吱嘎~~~
门,被直接推开了。
锁似乎没有起到任何阻拦作用。
门外,惨白的月光里站着一个披散长发的双眼迷离的美丽道姑。
“娘...我回来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哽咽。
庄慢慢看着她,瞳孔里的恐惧忽然变淡,越来越淡,然后消失,再然后变成了惊奇,喜悦,恐惧的泪水变成了真情实感的热泪。
“囡囡...囡囡...真的是你吗?”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异常,那就是明明和女儿分开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娘...是我,我也是最近才从无意得到您的消息,恕女儿不孝,竟来的这么晚,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庄慢慢起身,上前抓着道姑的手,一个劲地往屋里拉,一边拉一边哭一边擦去泪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晚饭吃了吗,娘给你做...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阳春面了。正好家里还有葱花,娘给你做...”
小片刻后。
一碗热气腾腾、浮着翠绿葱花的阳春面放在了桌上。
道姑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庄慢慢坐在她身侧,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看都看不腻,而千言万语梗在心底,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了看女儿的装扮,道:“你...你也到道观里去啦?”
道姑边吃面边说:“是啊,娘...当年我被强盗追杀,天道宗的师父救了我,也收我入了道观。为什么娘要说也呢?”
庄慢慢道:“娘给你收了个弟弟,把他养大成人,他也在十三岁那年上了武当,做了道士,所以娘才说也。”
“弟弟?”道姑露出笑,“什么名字呢?”
“啊,他叫夏极,是张真人托我照顾的,可是...我把他从小养到大,可是真的当做亲生儿子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道姑笑道:“娘...还有一件事,希望您不要生气。”
庄慢慢故作嗔态道:“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道姑说:“天道宗的师父看我有仙缘,所以重新为我求了个名字...”
“没事儿,你原来的名字确实太土气了,都是你爹没文化,能让仙长为你重起一个名字,也很好呢。”
“呼...那我放心了。”
道姑舒了口气,迷离的眼睛笑成了线丝,“娘,现在我的名字叫庄鱼,字晓梦,是天道宗的大师姐。
只不过,三天前已经被驱逐出天道宗了,现在,无家可归。”
(值得一提的是,五天前刚好是不朽宫的魔被星光射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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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第二更中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