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第一天开学,校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家长和学生都熙熙攘攘,三两成群。
而且大部分家庭还都是拖家带口,能看见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小学生和婴幼儿,也能看见明显才20多岁,不知道大学有没有毕业的男男女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杨和岑炀算是两个例外。
苏杨卷起袖管看着身旁的岑炀:“要不要我帮你拿?”
岑炀现在难得规规矩矩地背着书包,手里捧着一大堆书,手肘间还系了个袋子。
看上去就非常沉重,但是爬楼梯到四楼,岑炀呼吸都没乱。
岑炀勉勉强强抬头看着苏杨说:“不用,你还是看着点路吧。”
比起他现在的狼狈,苏杨其实带了更多东西。
高三就是这样,别的没有,练习册作业本和成套的试卷是绝对不缺的。
而且学校素来甘愿在高三学生身上浪费纸张。
岑炀曾经去过一次高三教室,那时候他还仅仅只是高一。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成叠的试卷和讲义纸,就连众多练习册里面也夹了很多纸,在书本边缘翘起。
那时候岑炀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不以为然。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今年换了教室,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
开学第一天就是大扫除,岑炀却觉得,他们分明连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就是一件苦力活了。
苏暖暖在假期里做了指甲,花了不少钱和心思,搬书这种事情自然是做不了的,所以只能让几个男生帮忙,一趟趟把书搬上来。
于是岑炀就非常无奈地看着苏暖暖悠哉悠哉坐在自己位置上把玩着手里的镜子,还时不时摆弄摆弄她新做的指甲。
到了高三,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因为学校的大部分活动都不会特别通知高三,高三也没有什么资格参加或者围观,只有学生会的人可能会忙一点。
加上高三的教学楼和高一高二的完全分开来,距离食堂和操场都是最近,一定程度上节省了走路浪费的时间。
此外,高三的学生也不怎么容易受到老师和学生会的约束,前提是不影响学习。
就比如苏暖暖的指甲,如果放在高一高二那就是直接勒令回家休整仪容仪表的,说不定还要和家长面谈一下。
但是现在她是高三学生,这种事情,连学生会的人巡查的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
岑炀不再继续关注苏暖暖,把心思放在自己和苏杨的桌子上。
他才刚刚擦好两张桌子,苏杨已经把一大堆东西堆在了旁边等他整理。
岑炀有强迫症还有轻微洁癖,整理东西的时候几乎是全神贯注,但是这也耐不住苏杨在旁边窜来窜去。
因为自己的课桌被同桌包了,所以苏杨乐得轻松,上上下下几次楼梯搬完东西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
林绍刚好也来得早,两个人在走廊聊了会,苏杨又回来看着岑炀,犹豫着要不要帮忙。
岑炀看了一眼苏杨的手说:“你搬完东西以后洗手了吗?”
苏杨想了想说:“不小心忘记了,我现在就去洗。”
刚刚拖着一大堆东西进教室的余冶听见苏杨这番话,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还在白日做梦没醒过来。
直到手里的几本书掉下去砸到脚,把余冶疼的叽哇乱叫,他才明白过来。
他并不是还在白日做梦,只是因为苏杨面对的人是岑炀而已。
余冶拖着一堆东西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几乎直接把整个座位都堆满了。
他扶着腰抱怨说:“妈的,早知道我就让我爸妈帮忙一下了,高三的东西怎么比当初高二都多这么多,待会白林还要发作业,桌子里肯定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啊。”
岑炀回头看了余冶一眼,难得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吐槽余冶的话的打算。
余冶被岑炀和苏杨两个人今天反常的表现惊到了,小心翼翼地说:“岑哥,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脾气都这么好?”
他坐在岑炀身后一年,认识岑炀两年,一直都知道岑炀的脾气阴晴不定,怼人的功夫也高,一般人来和岑炀呛那就是找死。
岑炀一遍整理东西一边说:“因为马上我们就不是同班同学了。”
余冶如同遇到了晴天霹雳。
如果岑炀在高三这么关键的一年不在他身边,那他岂不是找不到人去请教问题,也找不到人每天早上给他核对作业了?就是默写和被抽到背诵的时候都没有人给他解围了。
这生活能过得下去吗?
这不就是十八层地狱吗?
“为什么啊岑哥,你难道要转校了吗?”
因为他们学校的教学水平和条件都算得上中上等,在市里排名也是最高的,所以有很小一部分学生会在高三的时候转校,去差一点的学校当老大。
但是以岑炀的水平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岑炀摇摇头说:“不是,是因为我和苏杨马上都要去重点班了。”
其实严格来说,这不算是正式开学。
高三学生没有假期这一点是公认的,就连教育局都不管。
如果是正常的高一高二学生,他们的暑假也仅仅才过去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时间可以挥霍,但是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已经开学了。
这提前开学的日子主要就是进行开学测验以及高中的最后一次分班。
这次分班还挺重要的,分过以后,基本上把断层都已经框定了。
现在就优秀的学生,到最后高考的时候基本属于学校认可的分数线内,现在还留在平行班的学生,除了少部分排名靠前的,其他人基本上就是普通水平。
因此,在每个班的教师资源分配上面也看得出来,学校对重点班的学生有多少优待。
余冶说不出话来。
岑炀去重点班其实是迟早的事情,这点概念他还是有的。
但是没想到,离开的这么突然。
“也是,岑哥你和苏哥都是应该去放飞自我的人,不应该一直被我们这些平行班的人死拖着。”
岑炀摸了摸余冶的头说:“没有这回事,不管是重点班还是平行班,在高考这件事面前,都值得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