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医院的结果就是苏杨在办公室里和医生待了半个小时,岑炀在旁边差点忍无可忍。
之所以磨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苏杨坚持要求去大厅挂水,结果被医生拒绝了很多次,被拒绝之后苏杨依然不死心,就快把他对于人体病情这一块所有的了解都搬出来了,也不知道扯的对不对。
最后医生实在怕了面前的少年,被迫妥协。
于是苏杨去另一栋楼拿到了输液许可,兴高采烈地拉着岑炀去输液厅。
岑炀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去输液都这么开心的。
“我手有点疼,你帮我揉揉手臂吧。”
苏杨把扎着针管的那只手放在岑炀手臂上晃了晃。
岑炀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皱着眉看着苏杨,被苏杨压在手下的那只手臂翻过来反握住了苏杨的手。
“如果你真的疼的话,我帮你揉手臂反而会更疼,因为会压到血管,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苏杨点点头,手心里满是岑炀手心的温度。
输液时间久了之后,扎针的那只手就会冰冷,拜苏杨所赐,岑炀也体会到了这种温度的变化。
“你再握紧一点,我手冷死了。”
苏杨一共有三瓶水要挂,现在才轮到第二瓶刚开始,岑炀就已经备受折磨。
第一瓶水的容量比较大,苏杨差不多输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面,岑炀每过十分钟就要帮苏杨暖暖手或者手臂,或者给他倒水递纸巾什么的。
这哪是陪同人员,分明就是职业妻子的工作任务。
因为要时刻关注苏杨的动静,所以岑炀不能玩手机,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挂到最后一瓶,岑炀就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半梦半醒了。
护士来拔针的时候才把岑炀吵醒。
拔针之后苏杨手背的胶布上沾了一点点血迹,只是很少量很少量的那种。
岑炀怕苏杨这会又来矫情,赶紧把苏杨沾着胶布的那只手捂住。
“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比赛,你今天早点休息,说不定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苏杨刚想起来,又坐了回去。
“我有点腿软,好像是坐太久了腿麻了。”
岑炀:“……”
“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杨歪着头想了想。
“要不你扶我吧,或者抱我一下也行。”
岑炀无语至极。
“我真想在我头上挂一个写着我不认识你的牌子。”
苏杨笑的很肆意。
岑炀无可奈何地伸出手臂把苏杨扶起来。
苏杨借着俩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姿势在岑炀耳边小声说话。
“待会走出医院的时候先别急着回家,往左走。”
“往左走?”
岑炀虽然疑惑但是还是跟着苏杨走了。
这医院的位置还挺巧妙的,左边曾经有一个很旧的居民区。
岑炀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这个地方了,因为有很多他并不想回忆的事情,都发生在这里。
十几年前这家医院的规模还很小的时候,岑炀就来过几次。
“差不多可以停了。”
岑炀停住脚步,侧过身看旁边的商铺。
那是一家翻新过的棉花糖铺子。
店面应该是被翻新过了,但是门口的牌子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他那天站在街道路口的时候,看了很久很久这家店铺。
不过他小时候根本没钱花,不止是零花钱,生活费都没有,偶然能拿到点钱还是母亲回来数零钱的时候随手放在角落,被他自己发现的。
所以那时候的岑炀根本没有条件买棉花糖,每次看见这家店铺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特别是各种小孩子被父母或别的人带着去店里买糖,他只能远远看着。
所以苏杨今天特别来这里是因为……
苏杨拿着一个大号的柠檬味棉花糖从店里走出来。
“喏,特别给你买了个最大的,可能会有点甜。”
岑炀愣愣地接过苏杨手里的棉花糖棒。
“快点吃吧,棉花糖化了就不好吃了。”
苏杨拉着岑炀的手,把棉花糖往上托了托。
岑炀咬了一口棉花糖,很甜,因为是柠檬味的,带着一点点柠檬的清香,还有一点点酸味。
很好吃,在嘴里慢慢化开的感觉也很舒服,怪不得这家店这么受欢迎,从十几年前一直开到了现在。
现在放眼望去,整条街道上他还熟悉的店铺所剩无几,最眼熟的就只剩下这一家棉花糖店铺了。
“为什么给我买棉花糖?”
岑炀看着被他咬了一口的地方慢慢陷下去。
就像是他和苏杨之间不清不楚的缘分和联系,就这么慢慢陷下去,落到一个谁也看不清楚的角落。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杨,就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无助又害怕,却强装淡定,装作平静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站在街道口,看着另一边的两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