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想这些,就越是理不清楚,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岑炀拍开苏杨的手,但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气,微微长出来的指甲尖擦过苏杨的皮肤,留下一条很细很细的红痕。
轻微的破皮,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却能打破现在的平静。
苏杨“嘶”了一声,反手拽过岑炀的衣领,嘴对嘴吻了上去。
岑炀没想到苏杨这么直接,这还是在路上,不管是路过的还是在教学楼上的都可能看见这一幕。
他想要微微拉开距离,又被苏杨拉回来,这点举动就变成了情调。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岑炀擦了擦嘴,瞪着苏杨。
苏杨笑了笑。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这样是打算让我再来一次吗?”
岑炀没说话,他们的气氛好像就这么被忽然挑起,又被忽然按下去。
如此,整个晚自习期间,他们之前都没有说过话,保持着诡异的平静,谁也不干涉谁,都在做各自的事情。
以至于班里部分人都感觉奇怪,才闹出那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今天晚上就这么冷漠了,这桥段简直比电影里的反转都刺激。
直到晚自习结束,两人一言不发地一同回到家。
岑炀刚换上拖鞋就被扣住手腕,拖到卧室里,再被死死压在床上。
“苏杨……”
两个少年互相较劲着在床上拉扯,两个人身上都增加了几个伤口。
“你到底要做什么?”
岑炀把苏杨死死抵在墙壁上,一条腿压着苏杨的肚子。
苏杨意味深长地看着岑炀,甚至还伸手帮岑炀理了理头发。
“你确定,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没有什么隐瞒了很久的事情吗?”
就在岑炀努力思考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的时候,苏杨忽然反向使劲,把岑炀压在床垫边缘。
“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不忍了。”
岑炀穿的衣服本来就宽松,这下子被拽住,轻而易举地就被脱下了。
“你疯了吗?”
岑炀抵住苏杨继续向下的手,用力到手臂上的青色血管都显露出来。
“对,我的确是疯了,我现在才发现,我疯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岑炀实在抵不住这么疯狂的力气,只能主动起身抱住苏杨。
“你冷静一点可以吗?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非要这样?”
苏杨顺势靠在岑炀肩膀上,语气低沉,但嗓音很有磁性,听的岑炀想捂住耳朵,免得被蛊惑。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岑炀一愣。
“什么?”
苏杨慢慢伸手握住岑炀的手腕,压制住岑炀所有的反抗。
“这不是你希望发生的吗?”
岑炀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住了,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交杂在一起的呼吸声。
——
第二天岑炀被闹钟吵醒,这还是少数的几次依靠闹钟起床,一般来说,他都是听不见闹钟或者在闹钟响起来之前醒过来的,顺手就会把闹钟关掉。
但是这一次,岑炀连抬起手把闹钟关掉的力气都没了,主要是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导致重心不稳,感觉整个人都在漂流的小船上面摇摇晃晃。
“今天是星期六,你忘记关闹钟了吗?”
苏杨随手扯了件衣服给岑炀披上,再把人按回床上。
岑炀没什么力气,只能跟着苏杨使的力气走。
在软绵绵的身体重新回到被窝的时候,岑炀叹了口气。
“你不该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苏杨帮岑炀和自己都把被子拉好。
“你昨天晚上睡的很沉,手机里的睡眠记录可能是你这几年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吧,就是入睡时间有点晚,醒的有点早,早知道我就检查一下闹钟关没关了。”
岑炀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说的话被苏杨完全无视的事情无可奈何。
他不知道苏杨是通过什么猜到自己的想法的,但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极端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情,这是他没办法的办法了。
“所以,你妈什么时候来找你?下周还是下个月?”
岑炀本来头就很疼,听苏杨提起这件事,头就更疼了,不由得轻轻感慨。
“跟你在一起还要保持成绩真是困难的事情。”
苏杨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细声细气的说话实在是太勾人了。”
说完苏杨就伸手捂住了岑炀的嘴。
“抱歉,我实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岑炀呼吸不畅,没过多久就感觉到浓烈的困意,只能再次陷入睡眠。
真可笑,这么多年来他差点依赖上了药物,结果这么顺利的睡眠体验居然是靠着这种事换来的,这算什么。
岑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很多人都和他说,缘分是最可怕的东西。
包括小时候,他印象最深的也是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是母亲亲口说出来的。
因为缘分来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是躲不开的,与其说是福气不如说是考验,通过了就好说,通不过就受罪。
就像他现在这样,他意识清醒,却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本来计划好的事情一件件被打乱。
苏杨的出现,大概就是他躲不掉的东西。
岑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不知不觉他居然睡了一整天?
岑炀都怀疑是不是中途苏杨起床的时候给他塞了安眠药吃。
虽然睡了一天,但是下床的时候明显还是能感觉到重心不稳,不过比早上好多了,现在的状态造不成大影响。
大概是不想打扰自己睡觉,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房间是开着灯的,岑炀走出卧室的时候,看见苏杨在阳台抽烟。
他皱了皱眉。
其实他小时候很不喜欢烟味,因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个烟鬼,还喜欢喝酒,所以一事无成,最后抛弃了母亲,也抛下了自己儿子。
岑炀现在想起来都开始怀疑,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有一个儿子。
恐怕他抛弃母亲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件事,或者即使知道,也没有放在心上吧?
岑炀只能从自己很模糊很模糊的记忆里面截取一点片段。
其中一个片段,就是自己远远看着一个萧条的背影,穿着单薄的衣服,还在抽烟,走到哪哪就环绕着白色气体。
就和现在的苏杨一样,只不过苏杨的背影明显好看很多。
不过苏杨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还站在阳台吹风,岑炀觉得明天苏杨就算发烧了也是活该。
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苏杨真的发烧了,他还要照顾这个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岑炀只能随便捞了件外套扔到阳台上。
苏杨被衣服砸到背部,果断掐断了手里的烟头,看着扶着墙壁站在客厅的岑炀,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夜风从背后吹来,吹起了苏杨身上单薄的短袖,好像在说无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