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求死的心在做这件事的，等了五个纪元，终于等到了今天的机会。”

楚子航分析道，“因为平安太强了。”

陆晨看着自己手掌中到处乱窜的万劫之源小蛇，手指捏了捏，将其夹住，令小蛇动弹不得。

“引我出手吗，意义何在？”

陆晨皱着眉，他感觉自己上当了，但还不知道上了什么当。

不过也正如楚子航所说，这是阳谋，自己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孙女被击杀。

“她在等宁儿，没有在探索者们进入世界时第一时间出手，是因为她在观察各方动向，只有判断所有势力都来不及支援时，她才会动手，根本不是因为探索者们在世界中掠夺了世界之源激怒了她。”

楚子航没有急着回答陆晨的问题，而是从头剖析，“因为这么做，在世界之海内高手已经都离开了的今天，禁忌们支援不及，只有陆兄这样的无上高手来得及营救，那又是你的孙女，你不会见死不救，你一旦出手，就暴露了。”

“暴露了什么？”

陆晨不解，他虽然九个纪元没有现身，但应该不会有禁忌真的以为他是死了，而他自己的实力摆在那，不论禁忌们猜不猜得到上限，也都知道他很强。

“消息有一定可能已经传往了界外。”

楚子航分析时，眼中也带着凝重，这才是那位禁忌的目的，她被污染了，或者说意识早就是万劫之源在主导了，和当年秘血真祖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低端一些而已。

而这位禁忌没有诸天过往之罪的加持，自然连自我也都没有了，全都是万劫之源生灵的那一套思维，这些年在世界之海内隐藏的很好，今日才显露。

“她为什么不直接传信呢？要将我的消息传过去，就非要送死？”

陆晨有些疑惑，不清楚手中这条小蛇是什么操作。

“因为她传不了信，空间乃是第十阶的产物，世界之海也被第十阶的力量笼罩，她若是传信便会被那股力量拦截，并且暴露自身的存在，到时候空间绝对会想办法诛杀她。”

楚子航分析道。

“传不了信，所以就活腻了？”

陆晨感觉还是无法理解。

楚子航感觉无奈，“既然其作为钉子嵌在世界之海内，那么界外就一定有着办法掌控她的动向，她无法联系界外，但界外或许有办法联系她，或者说万劫之源生灵间可能存在某种感应，这是来自第十阶源头的力量，是无法被空间隔绝或察觉的，是最基础的判定。”

陆晨有点懂了，“所以说这东西的死活，界外是能感知到的，所以它不必传递信息，它本身就是信息。”

“是这样没错，陆兄……你还没吃掉她吧？”

楚子航说着，赶紧问道。

“我又不傻，这可是证人，我怎么会一下就吃掉，而且这点分量的万劫之源不够我塞牙缝的。”

陆晨笑着说道。

“没吃掉就好，方才我分析说消息可能传递向了外界，只是一种可能，按照刚刚的理论，这东西不死的话，外界也可能无法感知，那么消息也就无法传递。”

楚子航说道。

至于这生灵想对外界传递的信息是什么，是很容易猜的，禁忌级的万劫之源很明显在此界或许有生灵能战胜它，乃至诸多强者一齐主动击杀它，但不可能抹除它。

就像至高世界内那具骸骨，放在那里很多年都没动，那是因为万劫之源是不可被消解的。

楚子航认为陆晨杀掉这个生物都没事，但绝对不能吃，陆晨吃掉这份重量级的万劫之源，就会让其存在消失，万界的至强者可能瞬间就感觉到了，消失了一个重要单位。

这个万劫之源禁忌想要传达的消息就是，世界之海内已经出现了可以消灭吞噬万劫之源的强者，要让界外加急进攻。

而能够感应一位禁忌级万劫之源生灵存在与否的强者，必然是界外的至强者，甚至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第十阶。

陆晨被空间雪藏在世界之海内，这名万劫之源禁忌知道了此事，想要对外界传递，就是不想再给陆晨发育时间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以她对陆晨传说的了解，这应该是个凶残做事不想后果的莽夫，但结果是陆晨镇压了她，根本没吃她。

“这么说是没法吃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陆晨有些遗憾的道，说着还弹了下万劫之源小蛇的脑袋，其实他这次虽然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准备跟楚子航聊完后就开餐的。

听楚子航这么说了一番，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动这家伙了，杀死可以，但肯定是不能吃的。

而既然不能吃，自己为什么还要专门杀掉？谁知道杀掉后外面会不会感应到？

“陆兄，看你胃口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楚子航说道，“不过还是要留意下界外的情况，这件事也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懂，界外生灵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的动作未必是自主的是吧？”

陆晨若有所思的道。

“有这个可能，外界的生灵对世界之海传递了消息，具体方式未知，如此想来，我们的时间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多，空间融合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楚子航说道，传递的可能性有很多种，万劫之源生灵杀过来空间绝对会有感应，所以不可能是界外生灵进来了，世界之海一方的生灵中有内奸，是最大的可能。

但据他们所知，这些纪元来，从前线界外回归的强者，又只有陆晨的母亲一个，要说薛止妤是内奸，那就是天大的笑话，所以思来想去他们也没搞清楚界外强者的手段。

陆晨跟楚子航探讨了会儿，就放弃思考了，他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就让楚子航操心去吧，他还是老老实实修行稳定力量，到时候跑到界外杀爆一切就好。

“还要麻烦楚兄多照顾下宁儿，我会尽快回来的，时间不多了，而我也不会很慢。”

切断通话前，陆晨对楚子航说道。

“我办事，你放心。”

楚子航简短的回答，随后切断了通话，他们已经抵达起源空间了。

楚子航看了眼世界树上悬挂着的诸多‘挂件’，默默的叹息一声，他也知道，恐怕空间谋划万古，还是慢了一步。

这件事他认为洞虚是有责任的，因为洞虚显然很早就得到核了，但他也不能就说洞虚做错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力，要知道空间很多时代都没有能匹敌洞虚的强者，她作为世界之海传统强者的一员，当然也想参悟第十阶的力量，成为至强者。

一次未来的预言掀起的波动，让诸天的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寻光的回归，显然不仅仅是改变了预言范畴内的事，未来的变化是连锁性的，也许在最初的历史中空间根本就没有合一，他们现在已经是转好的情况了。

二十七个纪元？

他们根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也可能到最后空间合一后十阶现，只是一句梦话。

陆兄显然是大智若愚的，他在关键事情上看的透彻，也许根本就没指望空间帮他突破，早就做好了自己闯到底的准备。

…………

界外，在那漆黑的大陆上上，苍白的月高悬，尘沙中带着血腥味儿，大地上的沟壑中流淌着各色的鲜血。

到处都是嘶吼与咆孝声，在极致高密度的空间内，连九阶巅峰的强者战斗也显得有些朴实，不至于动辄毁灭一处大界的范围，只能称得上是小范围的毁天灭地。

但那些禁忌领域的至强者在交手时，引发的声势还是会波动极远，振波传导至世界之海方向时，会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力量多抵消。

因此这一岸喊杀声震天，另一侧平静祥和。

“机械先驱、朝圣者，去支援武王的那一边，我们去扛住西线！”

有英伟的男子发号施令，而她同样衣衫染血，伤口内冒着黑气，那是他在对抗万劫之源的侵蚀。

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陨落，空间中曾经叱吒风云的九阶探索者在战场上就像是渺小的尘埃，随时可能死在强者的一次对攻冲击中。

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任务，在底层的战场上争夺关键的节点，他们或许实力不如那些九阶巅峰的强者，更是和禁忌级高手天差地别，但他们的血性和斗志不差半分。

大军开拔，指挥官可以看到在前线的探索者们形态各异，他们在战斗中或是疯狂的大笑，或是凶狠的咆孝。

活下来，就能变得更强！

向前冲，直到战死！

远方的战场上，有黑衣女子拳势盖压诸天，有白衣剑客斩断乾坤，有震天的炮火在犁地，有无边的影兽大军在吞噬敌人……

这样的战争在此处从不停歇，人们来不及为自己战死的队友悲伤，只能继续前行，抗击者那诸天的劫。

对逝者的祭奠，也只有那一面面碑文，铭刻下她们的名字，若是存在消逝，那便活在禁忌的心中。

轰——

在一处宏大的战场上，一只顶天立地的魔猿如同世纪战车一般的横冲直撞，她抬手间便撕碎一只禁忌级生灵，凶狂不可直视。

她双手握拳，疯狂的捶胸，发出嘶吼咆孝声，“耍杂技的那两个，还不动手！”

随着她的战吼声，自战场两侧，有塔罗牌切入战局，有行者贯穿战场，瞬间便在黑暗中撕开了巨大的口子。

混世魔猿吐了口带血的吐沫，“跟老子冲，艹死这群崽种！”

轰隆隆——

三位强者组成的战圈势如破竹，却忽然在天地的震颤中被遏制住了，剧烈的概念性冲击波席卷此处的战场，是有两位盖世强者在高天之上杀过来了。

白衣强者纵空而过，手持黑红色的杀剑，正是陆晨的亲子陆平安，在战场上被传颂为武王的男人。

在他对面的强者是一名通体漆黑，身形修长而怪异的生灵，她身躯的中断没有血肉，修长的嵴椎柱暴露在外，在嵴椎上漆黑的骨刺朝外延伸，双腿细长，血肉和骨骼混杂在一起，带着金属的质感，在修长嵴椎的末端，有一根细长的尾巴延伸而出，在身后维持某种平衡。

这位强者身披纯黑的外衣，形状有些像风衣，十分宽大，但前面敞开口，领口高高竖起，朝外张开，并不会遮挡脸颊。

她的头部有着少见的其他颜色，那也是全身上下唯一像是有肌肤质感的地方，是一张苍白的脸，有着和人类相似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眸，本应是眉毛的所在地是一道道漆黑的竖线，倒是有点像是条形码。

这位界外强者手上并未持有兵器，修长的手臂末端，是如同一根根军刺般的手指，漆黑的骨关节连接着她身体的诸多构造，她本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她整体的高度超过四米，陆平安在其面前像是小矮人，但两人在搏杀过程中却气势想当，每一次对攻带起的冲击波都足以毁灭近处那些还处于过渡阶段的禁忌。

“艹，武王，要打去那边打，你越界了！”

混世魔猿一边抵抗风暴一边怒骂，可接下来她们就知道为何陆平安脱离了她应该掌控的战场，因为有两道漆黑的身影在虚空中划过，与陆平安的剑锋相对。

竟然有三位实力与陆平安同级的强者围杀他，这才导致一向强势的武王处于被动，被逼出了她应该推进的战场。

与此同时，这样的场景也在另一处战场发生着，身穿紫纹黑衣的女子表情冷漠，随手震碎一名禁忌级的对手，看向朝自己逼近的五名强者，“今日倒是底气足，不怕在此被我杀绝吗？”

话音落，旷世的对决开始，强者们的大战让苍天下沉，大地上升，概念都要被扭曲湮灭。

另一边，阴阳禁忌与洞虚所在的战场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多位界外强者现身，看这架势，界外几乎聚集了所有的顶尖高手，像是要一战诛绝界海一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