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七千多万，外汇500多万。

这不是过家家，厚厚的一叠纸，这可都是真金白银。

他们也不能质疑他们没花这么多钱，这不是落了下乘么。

接下来就是参观生产线，当然，基站服务器没有量产，现在只有手机的生产线可以参观。

手机产线的自动化程度很高，很多焊机都是自动的，还有很多大家看不懂的检测设备，很有科技感。

果然，一路上，再没有人提经费报销的事情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真有这么多钱，我干嘛要研究这玩意，这不是脑子有病吃饱撑的吗。

真有这个钱，我研究几个短平快的项目，早就升职调走了，还会在这里求人看人脸色吗。

果然，他们连后续技术审核的事情也不谈了，根本就没得谈嘛。

你是求别人的，总得讲点道理吧，没有道理还强行耍横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人家即使有了成果，也不会跟他们分享了呀。

尤其，这个人还不是别人，这是李副部长的女婿，还真的不能做的太过了，万一人家掀了桌子，他们什么菜都吃不到。

这不，眼看到了饭点了，好孬总得吃了饭再走啊。

即使沉光林的心里再不爽，也得好好的招待一下老丈人啊，这点面子老李还是有的。

午餐准备的很丰盛，是沉光林喜欢的口味，一水的淮扬菜中间还夹杂了几个鲁菜。

像九转大肠，一品豆腐之类的沉光林也爱吃。

席间，大家言笑晏晏，就没有那些不愉快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互相恭维，推杯换盏，气氛活跃了很多。

几杯茅台下肚，马所长也开始了诉苦会。

早年他跟李副部长是同事，原来还是老李的领导呢，只是有段时间被下放了，这返回工作岗位没几年，刚想有所作为呢，又遇到裁军和削减经费。他们单位现在也真的是生计困难，同志们也是风餐露宿，还要自力更生，相当的不容易。

说完，他还狠狠的喝了一口闷酒，都是他无能，这才连累的整个414所难过。

只是，他如此说，并没有换得沉某人的同情。

这些年，沉某人被老李套路的多了，这种套路已经不够高级，不能唤起他的同情心了。

当然，沉光林还是经常吃亏上当，但很多时候沉光林是主动入彀的，他也有一腔为国为民的心。

只是，现在沉光林的心情有点不愉快，他的公司正在遭受不公正待遇，而这一切还是老李带人干的，都没地方说理去。

过几年秋后算账的时候，这责任还不是全在老李头上啊。

好心办了坏事。

现在是长城集团正惨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老李还带人过来薅羊毛，也太不仗义了。

不怪沉光林不开心。

因此，沉光林只是静静的听他们说话，也不接茬，偶尔对着老李说上一句：“吃菜吃菜，你每次来这里，我可都没亏待过你，你每次都是来占便宜的。”

这话也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

老李也不接茬，他也知道对沉光林有亏钱，但老马是他老领导，现在遇到困难了，也是看看能不能帮。

正当话题开始沉寂的时候，那个硬腰板突然说话了：

“沉教授，刚看了你们正在生产的那个小巧版的大哥大，听说销量不错，能不能也教教我们呀，我们就是给机关和部队里做点东西，你教我们做，我保证产品不流入市场，怎么样？”

沉光林就知道会这样！

在他们刚来的时候，那两个白衬衫果然是跟他们一伙的！

他们一早就打的这个主意。

怪不得基站服务器他们并不怎么上心呢，反倒是手机生产线看的很仔细。

他们这是在想什么呢，已经白吃白拿了还嫌不够么？

当然不够，因为基站服务器未必能赚钱，他们414所原本就有技术储备，跟长城集团研发的也差不多少，只是思路不同而已。

所以他们才说这是军用的，最好不要用于民间。

其实，很多技术都是这样，军用的技术保密的太厉害了，慢慢的就落伍了，失去了市场价值。

沉光林依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给老李倒酒：“你不是已经退休了吗，退休了就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去带外孙子，每天忙的不着四六的，有意义吗？”

然而，大约是沉光林的冷澹，直接把那位硬腰板惹毛了：“沉教授，您是个什么意思？我王海波是个臭当兵的直肠子，也不懂技术，但是既然分配在了414所，就不能看着全所的人吃糠咽菜，我们本来就是做通讯设备的，生产的无线步话机品质也很好，跟你们业务面也重合，难道你们就不该派几个人，帮我们把手机生产的架子给搭起来吗？”

沉光林看了老李一眼，“摘桃子的我见多了，还真没见过上来就硬是给理发剃头的，现在不是清兵入关的时候了。”

都被将军道这里了，老李能怎么办，只能扭头对着老马说，“马所长，来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拿我老李的脸面不当回事呢。”

马所长赶紧陪笑“对不住了李部长，对不住了沉教授，这个小王吧他就是个浑人，说话是糙了些，但人没有坏心思，也都是为了我们所照想，您多担待，多担待。”

只是，那位叫做王海波的硬腰板不知道是装混还是真混，竟然还反将起了沉光林的军来了：“沉教授，我有话说不对的地方，给您怎么赔不是都成，下跪磕头都成，您就给个痛快话，帮我们改造一下产线，成还是不成。”

“不成！”

沉光林的话也是落地有声，都道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想惯着他们。他们虽然打着为公家好的名义，真的办成了还还不是自己升职加薪。

嗯？

这下子，不止王海波，就连马所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被人如此干脆的拒绝，王海波的眼睛都开始泛红了，他如此逼宫，想要的是沉光林的同意，即使是面色不豫的同意也是同意，而不是沉光林如此干脆利落的“不成”。

“啪！”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硬腰板把快子拍在桌面上，举起大拇指：“好汉子，沉教授果然是够硬气，如果我还在部队，肯定斩鸡头烧黄纸跟你结拜一番。”

他这个话不是赞成，而是讥讽，甚至还带着点威胁。

“你没那个资格!”

沉光林虽然语气不变，但再吐出来的词就不带一点礼貌了。

“什么？”硬腰板蒙了，这是一个文雅教授说出来的话吗。

“我说，你是什么身份，想跟我结拜，你没那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