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错愕后,尤涟立刻调整好神情:“我的味道?”
他凑近看了一眼,眼里写满了陌生和诧异,“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他紧锁眉头,似乎对眼前的东西极为嫌弃。
黑眸注视着尤涟,宫鹤语气平静:“上面有你的信息素。”
尤涟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怎么,你闻了?凭什么你说是我的就我的?我还说是你的呢!”
宫鹤也不恼,轻声道:“alpha对标记过的omega的信息素非常敏感。”
说着他飞快扫了眼手里的东西,目光再次回到尤涟脸上,“这点距离已经足够,不需要凑近闻。”
尤涟拧起眉,厌烦地别开头:“反正不是我的,我又不是alpha,怎么可能去alpha的厕所?再说了,我有需求我找你不就行了?大费周章地弄这种东西干嘛?就算我买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带来学校,我又不是傻子,我难道不知道学校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吗?万一被谁看到传出去了,我的脸还要不要?”
尤涟心想不愧是他,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骂完还觉得不够,他双手环胸,扭头看着窗外,颇有气势地抛出十一字耍赖箴言,“反正不是我的,你爱信不信!”
他这番话说完后,宫鹤的神色出乎意料地比刚才缓和了许多,眸底坚冰有消融的迹象。
宫鹤又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带软垫来学校?”
尤涟不假思索地说:“昨天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板凳太硬坐着疼。”
“擦药了吗?”
“擦了。”尤涟在心里给自己的精彩表现打满分。
“谁给你擦的?”
尤涟回头看着宫鹤:“你问这个干嘛?”
宫鹤直直地看着尤涟,语气认真:“在婚约存续期间,我不允许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说着,话音一顿,原本落在尤涟脸上的目光向下,灼灼而直白地盯着他双腿交叠的那片阴影区域。
尤涟被看得不禁并了并腿。
宫鹤抬眸,声音低沉:“你碰别人也不行。”
尤涟心里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他哈哈笑了声:“我一个omega怎么可能碰别人?别开玩笑了。诶,前面那片就是暖春门庭了吧?”
宫鹤朝外看了眼:“嗯。”
尤涟看着不远处的别墅群笑:“我倒要看看你住的地方长什么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今天的宫鹤眼里藏着话,话里也藏着话,他根本招架不住,又实在拿不准宫鹤的意思,所以只好避其锋芒,转移话题。
暖春门庭是别墅区,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到地后尤涟立刻开门下车,他迫不及待地要从车内封闭的空间里逃出去。
两人都下了车,尤涟跟在宫鹤身后往房子里面走。
他打量着周围的装饰,问:“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我好像从来没来过。”
“我哥三年前买的。”
宫鹤把尤涟带到楼上,推开一间门后打开灯,“这里是你的卧室,你的东西也都在里面,我没让人碰,得你自己收拾。”
尤涟点点头:“行。你住哪一间?”
“我住你隔壁。”
宫鹤伸手朝旁边的房间示意,“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那没事呢?”尤涟顺嘴一问。
宫鹤语气淡淡:“随你。”
尤涟笑了笑,对眼前的情况还算满意:“行,那我先收拾东西,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宫鹤没走,而是问:“今天还连麦吗?”
尤涟愣了一下:“当然连。”
宫鹤嗯了声:“待会直接去我房间写作业吧,隔着一堵墙而已,没必要开语音。”
“行啊,我都可以。”
“那我等你。”说罢,宫鹤转身离开。
看着宫鹤离开的背影,尤涟轻轻呼了下气。
玉的事情算是顺利过关,同居的目标也圆满达成,今天虽然过得心惊胆战,但好歹都过去了,一切重新恢复平静。
待会只要去宫鹤那写完作业,一天就算过去。
明天太阳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
想着明天的朝阳,尤涟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进房收拾行李。
尤涟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衣服就是鞋,衣服收进衣柜,鞋子放进鞋柜,整理完后也就剩一些电脑、平板还有耳机之类的电子设备。
除此之外,他把8号也带来了。
虽然7号没了,但他还有8号,所以尤涟也没怎么纠结,往后他只要把剩下的藏好就行。
8号没放行李箱,而是一直被他藏在书包里。
除了自己的身边,其他地方尤涟全都不放心,虽然翻了一次车,但他坚信不会有第二次,所以明天他还是会把8号带到学校去。
即使不在学校用,也要带过去。
收拾好后,尤涟抱着作业去找宫鹤。
敲了敲门,没人开,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很顺利地打开了门。
尤涟往里扫了眼,一下就注意到了亮着灯的浴室,想来肯定是宫鹤在洗澡。
他没多想,走到书桌前把东西放了下来。宫鹤给他准备了椅子,上面还放着一个蓬松的垫子。
尤涟:“……”
想不到,宫鹤还挺贴心。
就在他看着软垫发愣的时候,浴室门从里面打开。
潮湿的雾气从浴室里喷涌而出,宫鹤边擦头发边从里面走出来,他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独属于少年人那看似纤瘦却坚实无比的胸膛,水珠划过胸肌和腹肌,最后顺着完美的人鱼线没入雪白的浴巾。
尤涟挑了下眉,他现在才发现宫鹤的毛发原来是从肚脐那儿就开始长的。
宫鹤看到了尤涟,也不吃惊,只问:“东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没多少东西要收拾。”
尤涟也不回避,正大光明地盯着宫鹤看,“你腹肌居然有八块?”
宫鹤把毛巾放到一边,随意把头发往后抓了抓,然后拿了件长浴袍披上:“很惊讶?”
尤涟摇头:“倒也没有。”
宫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裤:“那是什么?”
问完转头看向尤涟,“你要在这看我换衣服?”
尤涟愣了下,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宫鹤把头发全部往后梳的样子,饱满的额头露出,浓黑的发和深邃的眉眼相互映衬,在冷白的皮肤上恍如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没了学生气,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气势。
见尤涟没反应,宫鹤也没说什么,他不带一点羞怯地当着尤涟的面脱下浴袍,拉开了腰间的系着的浴巾。
浴巾落地的那一瞬,尤涟才回过神。
瞳孔收缩一下,他眨了眨眼,匆忙地转过头。
耳边响起悉嗦穿衣的声音,尤涟脸上飘出淡淡的红云。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缩了缩脖子,眼里露出一点畏惧。
这时宫鹤走了过来。
他已经换好了睡衣。他的睡衣由深黑色丝绸制成,垂感极佳,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点缀。
“写作业吧。”宫鹤在尤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尤涟低咳一声,点头:“行。”
宫鹤的书桌很大,足够摊开一张长长的画纸。不过桌上堆着许多书,只空出了一半的位置,两人并排坐着,写字时胳膊肘偶尔会碰到对方。
尤涟也不觉得挤,他甚至还主动往宫鹤身边凑,因为——
宫鹤写作业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之前连麦的时候尤涟就有所领教,但亲眼看到还是被震惊了。
宫鹤几乎不用草稿纸,只在看题时随手画一些横线做一点标记,然后题目读完答案差不多就出来了。
看宫鹤做题的时候尤涟也在脑子里跟着算,算宫鹤的答案对不对,结果是全对。
所以宫鹤不光做题快,正确率还奇高。
尤涟从来不知道看人写作业也会上瘾,他自己还有几张卷子没做,眼睛却跟黏在了宫鹤的卷子上似的,看着他写,跟着他想,跟不上他的速度的时候会在心里发出感叹。
就在尤涟专注地看宫鹤写作业的时候,宫鹤也一直在注意尤涟。
他就默默地看着,看着尤涟越靠越近,最后干脆把椅子往自己旁边拉,距离比小时候老师辅导作业还坐得近,他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那带着甜味的呼吸,也能感受到那呼吸一下下喷在自己的下巴上。
宫鹤不禁想,尤涟晚饭应该是在超市吃的草莓蛋糕。
否则怎么会这么甜。
“唔——”又是一声低低的气音飘进耳朵。
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宫鹤眼眸微动,看向那离自己不远的嘴唇,红红的,软软的,因为惊讶而微微嘟起,看起来更加饱满诱人。
视线向上,是白里透红的脸颊,以及微微颤动的长睫。
宫鹤突然想起了那根在厕所捡到的玉。
当时他只觉得羞辱和愤怒,觉得尤涟宁可用一根冰冷的、虚假的东西满足需求,也不愿意来找自己,实在叫他震怒至极。
但后来再想,却又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犹如拨开云雾,窥见天光。这个答案令他心情瞬间转晴——那玉不是尤涟用来满足他自己的,而是……为了满足他。
他还记得那天耳机里听到的“只好了两根,先用着”,也记得那天在七楼争吵时自己对尤涟说过的重话,他嘲讽了尤涟,说他“太难伺候”。
然后今天,就发现了尤涟在偷偷地往身体里塞玉。
玉上还有标记,是一个小小的“7”。
他想,既然有“7”,那么肯定还有别的数字,而且也说了是两根,那么尤涟那儿应该还藏着另外一根。
所以……
没了“7”,他今晚会用另外一根吗?6?还是8?或者还有别的型号?
“你怎么不写了?”尤涟看着宫鹤停下的笔,不禁有些奇怪。
说完他抬头去看宫鹤,然而刚抬起一点眼眸,他就注意到了宫鹤凸出滑动的喉结,以及略微粗重的呼吸。
停顿一瞬,尤涟像是知道了什么,垂眼往下看去。
尤涟:“……”
他愣了愣,接着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宫鹤,“你是变态吗?写个作业都能硬?”
宫鹤神色如常,脸都没红一下。
他放下笔看着尤涟,语气泰然自若:“alpha也有发.情期,更何况,他标记过的omega坐在旁边不停对着他吹气。如果没有反应,那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