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闫晨为了体面，哪怕心里跟吃了柠檬一样又苦又涩，也要故作大方的笑着接见那群以请安的名义来看她笑话的嫔妃。

闫晨是真的为楚帝着想，哪怕是身体不适，为了规矩，也会强撑着病体接见嫔妃，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皇后是个好欺负的这个念头，早已深入人心。

玖玖又不是闫晨。

她不爱楚帝，也清楚不管她做的多好，楚帝都不会领情，只会算计她，自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玖玖起来时，楚帝的那些嫔妃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玖玖没有着急接见她们，反而是慢悠悠的洗漱，用过早饭后，才让青杏请那些嫔妃进来。

进入凤仪宫后，众位嫔妃根据位分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齐刷刷的跪地，恭敬道：“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玖玖端起茶盏，吃了口茶，等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了句：“起来吧。”

那些嫔妃习惯了闫晨每日准点请她们进去，第一次在外面等这么长时间，心里难免生出了怨气，更不要说刚才行礼时还被玖玖可以刁难半蹲了那么长时间了。

不过，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虽然不受宠，但有闫家当靠山。

闫家手握百万雄狮，哪怕是楚帝都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说她们这些出身小门小户的嫔妃了。

但人多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

特别是最近被楚帝宠的厉害的和昭仪，自认为有了宠幸，比皇后娘娘这个不受宠还无所出的老母鸡强得多，才坐下便开始发难：“娘娘昨天可是没睡好？”

宫里谁不知道除了初一十五，楚帝从不踏足凤仪宫，玖玖不需要伺候楚帝，每天天黑就能入睡，怎么可能会睡不好。

真要睡不好，也定是妒忌灼烧心脏，才睡不好。

和昭仪这句话，简直是杀人诛心。

若是往日的闫晨听到了，必定心里酸涩，怅然许久。

但玖玖对楚帝无意，这些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还比不上和昭仪以下犯上让她不爽。

玖玖手里的茶盏重重砸到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刚才还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下意识的看向玖玖。

往日面上总是带着笑意的皇后娘娘的面上一片阴冷，眼底凝结着恍若更古不化的寒冰，让她们感到心悸，尤其是刚才出声的和昭仪，更是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娘娘息怒。”

“息怒？”玖玖侧头扫了青杏一眼，青杏立刻轻手轻脚的将桌子收拾干净，换来一盏新茶。

玖玖端起茶盏喝了口，慢悠悠的说：“有你在，我这怒，怎么熄的了？”

闫晨性子温和，哪怕是嫔妃犯错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习惯了闫晨和风细雨的性子，玖玖突然的暴虐，让所有嫔妃的心肝都为之一颤，若不是人还是那个人，她们几乎要以为是哪里来的暴君。

声音依旧还是那个声音，但却因为玖玖可以放慢音调，和昭仪的心中生出几分寒凉，尤其是被玖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时，和昭仪恍若被恶鬼盯上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打着颤，牙齿更是被咬的咯嘣咯嘣响，肚内有千言万语，但却是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被吓得说不出来。

玖玖盯着和昭仪的狼狈模样，唇边溢出一声不屑浅笑，不紧不慢的问道：“知道错了吗？”

和昭仪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哪里错了，但一想到玖玖那双恍若猛兽的眼神，便没有了同玖玖对峙的勇气，连忙磕头承认：“臣妾知错了，娘娘息怒。”

“念你是初犯，那就罚你禁足三月，抄佛经三十遍好了。”

楚帝不是长情的帝王，他的宠爱是有期限的，有时候是三五天，有时候是三两个月，想要彻底握住他的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怀上楚帝的子嗣。

和昭仪是今年选秀才进宫，才得宠不到一个月，就被禁足三个月。

后宫的美人不计其数，比和昭仪更美的更是数不胜数，三个月见不到楚帝，等解除禁足，她怕是早就被楚帝遗忘了。

一入深宫深似海。

被楚帝遗忘，就等于失宠，而宫内人最擅长的就是捧高踩低，到那时，她的日子比死了还要难受。

和昭仪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求饶，希望玖玖能收回成命，但她才抬头，就对上了玖玖那双凝结了寒芒的眼眸。

那种生死被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再次将和昭仪笼罩，和昭仪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瞬间便没了声音。

玖玖一出手便收拾了最近风头正劲的和昭仪，其他人哪敢再跟玖玖唱反调。

收拾完和昭仪，玖玖抬起眼皮瞥了眼昨晚侍寝的成妃身上。

成妃是楚帝还当皇子时便身边伺候的妃子，但奈何母家身份过低，哪怕得楚帝的宠爱，也只得了一个妃嫔的封号。

成妃在楚帝身边快两年了，虽然没有一儿半女傍身，但因为有之前同甘共苦的情分，每个月，总会分到那么两三天侍寝，是楚帝少有的长情对象之一。

而成妃，便是诞下楚帝皇长子的那位嫔妃。

算时间，成妃差不多快怀孕了。

楚帝让闫晨没有办法生下孩子，那他便也别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好了。

玖玖刚才收拾了最近得宠的和昭仪，如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哪怕是成妃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招惹玖玖的事情，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始打鼓。

玖玖的视线锐利恍若刀子一般，能够剖开一层一层的皮肤与血肉，看透最深层次的心中。

成妃被玖玖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笑着问：“娘娘，可是嫔妾今日有何不妥？”

“未曾。”玖玖喝了口茶盏，轻声道：“只是觉得成妃今日的妆容格外的精致。”

玖玖说是妆容，成妃也不好想其他，便笑着说：“一些雕虫小技罢了，比不上娘娘您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风范。”

成妃清楚自己母家卑微，永远不可能被册封皇后，哪怕是没了闫晨，也会有其他贵女，如今的她只想养精蓄锐，尽早生下皇子傍身，对于玖玖，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