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两败俱伤。
刘俊派遣仆从军去试探,王堂率人顽强抵抗,最终仆从军退却,王堂手下也死伤了不少人。
刘俊和相魁商量了一番,率领着左虎贲卫和仆从军死战了一场。
左虎贲卫伤亡过百,仆从军伤亡过千。
王堂的人也死伤过半,但他召集了城内的老弱妇孺,穿戴着兵甲上了城墙,摆出一副全城皆敢言战,不死不休的架势。
刘俊和相魁察觉到了王堂不可力敌,立马派人将消息告诉给了鱼禾。
通往索县的官道上。
一处亭治所内。
鱼禾一口吃完了手里剩余的饼,拿过了鱼蒙递给他的文书。
仔细阅览了一番后,仰起头,“王堂倒是个人物。有没有试过劝降?”
鱼禾并没有责怪刘俊和相魁作战不利。
刘俊和相魁本来就不是什么兵法大家,战场上的名将,遇到硬骨头是必然的。
即便是兵法大家,战场上的名将,也有遇到硬骨头的时候。
不如隈嚣,一个人挡住了一小半云台二十八。
云台二十八在征讨隈嚣的时候,轮番上阵,硬是啃不下隈嚣这块硬骨头。
最后还是隈嚣死了,云台二十八才找准了机会,攻破了隈嚣手里的城池。
鱼蒙苦着脸道:“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在外面乱穿,说我们是蛮夷,意图染指中原。刘俊和相魁派去劝降王堂的人根本没办法接近索县县城,一露头就会被射杀。”
“让四海镖行的人查一查,查出是谁以后,立马砍了,不用向我禀报。”
鱼禾听到鱼蒙的话,一脸平静的吩咐了一番。
对于有人传他们是蛮夷,鱼禾并不觉得意外。
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人不喜欢大新,自然也有人喜欢大新。
那些喜欢大新的人,自然会想办法维护大新的统治。
鱼禾借着蛮夷之地起兵,被人说成蛮夷,也在情理之中。
“那索县的战事该怎么办?桂阳、长沙、零陵那边的探子已经传回了消息,三郡大尹已经集结了数万兵马,正在往索县赶。
拖个三五日的话,他们就到索县了。
到时候刘俊和相魁就更拿不下索县了。
吕嵩依照你的吩咐,去盯着扬州。
一旦扬州出兵,咱们恐怕只能退出荆州。”
鱼蒙一脸担忧的问。
鱼禾若有所思的道:“我让吕嵩盯着扬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扬州出兵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们只需要应对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兵马,以及王堂手里的兵马。”
如今天下已经大乱,各地造反者丛生。
扬州也有造反的人。
扬州的兵马还要应对扬州的造反者。
扬州牧马余又重病缠身。
在这个时候,对马余而言,一动不如一静。
荆州牧向他求援,只是私底下的行为。
马余帮了,不一定会获得什么封赏,说不定还会被降罪;马余不帮,什么事也没有。
若是马余出兵荆州,扬州境内发生了什么大乱。
那马余三族都得搭上。
毕竟,从前汉武帝设立州牧的那一刻起,对各州州牧就加诸了许多约束。
无令不得擅自出兵,更是铁律。
两州州牧无令率兵私会,那就是夷三族。
马余除非是疯了,不然不可能拖着病躯,冒着夷三族的风险,带着兵马去帮荆州牧。
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刻,马余也不可能将扬州的兵马交给其他人去掌管。
万一人家拥兵自重,马余一家老小都得凉。
荆州牧找马余求援,存粹是病急乱投医。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鱼蒙疑问。
鱼禾皱了皱眉头,“先将左虎贲卫统领斥候的校尉降职,再将武陵郡四海镖行镖头,以及索县周遭四县的镖头一起降职。”
左虎贲卫的斥候统领,在战前奉命疏通过一次道路。
在索县出了问题,他难辞其咎。
武陵郡四海镖行镖头,以及索县周遭四县的镖头,有收集信息、传递消息不当之过。
若是他们提早发现、并告知鱼禾,索县有一个硬骨头,又或者在王堂召集人马守城的时候传出消息。
鱼禾完全可以命令刘俊和相魁改道,将这个硬骨头留给后面的大军。
所以索县出了问题,他们也难辞其咎。
鱼蒙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鱼禾。
鱼禾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拿我手书,让吕嵩的人去给张休传令,让他不必再埋伏了,速速出兵拿下江陵。
先断荆州牧一条后路,让荆州牧和王堂等人都陷入恐慌。
再派人去给刘俊和相魁传令,让他们按兵不动,同时避免和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援军交手。
让他们保存实力,等我过去。”
说完这话,鱼禾冲着站在一边的亡眠招呼道:“传令下去,立刻拔营,全速赶往索县,一应辎重,挑轻的、急用的拿,剩下的交给使吏和民夫运送。”
鱼蒙、亡眠,齐声应允道:“喏!”
鱼蒙和亡眠出了亭驿所,立马将鱼禾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一个半时辰后,一万句町武戈,两万临时加入军中的武陵青壮,集合在一处。
三万人在鱼禾率领下,一路急行,赶往了索县。
一路上并没有不开眼的毛贼出来找死,一些在官道上打家劫舍的盗匪,隔着老远,看到那庞大的行军队伍,立马吓的躲了起来。
两日后,鱼禾一行赶到了索县县城外。
索县营造在一座山谷的谷口,像是一座关隘,易守难攻。
索县的大门紧闭着,城头上战旗林立,人马众多。
刘俊和相魁率领的人马,就堵在索县南城门门口。
鱼禾率领的队伍刚在官道上露了个头,刘俊和相魁就策马赶了过来。
刘俊完好无碍,穿戴着一身铁甲,看着威风凛凛的。
相魁又受伤了,肩膀上碍了一箭,还是脏箭,为了避免感染,军中的大夫割去了他肩头一大块肉,用纱布紧紧的包了起来。
所以相魁虽然穿着铁甲,但是并没有带肩甲。
肩膀上的纱布漏在外面。
“又受伤了?”
在刘俊和相魁施礼过后,鱼禾盯着相魁的肩头,有些无奈的道。
相魁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道:“卑职身为军中统将,率军撕杀是常有的事情,哪有不受伤的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可鱼禾还是橫了相魁一眼。
相魁也不怕,挠着头嘿嘿直笑。
刘俊有些羡慕的看了相魁两眼。
刘俊虽然比相魁身分高,但是他很清楚,他在鱼禾心里的地位远远不及相魁。
鱼禾没有再搭理相魁,他吩咐刘俊前面带路,带着大军进入到左虎贲卫驻扎的大营,安顿大军就地扎营,歇息下以后,到了中军大帐。
待到刘俊、相魁、亡眠等人坐定以后,鱼禾才开口问道:“索县内的情况如何?”
刘俊坦言道:“城内的兵马数量并不多,但是城内百姓们群情激扬,他们皆愿意帮王堂死守索县。
强攻的话,我们肯定能拿下索县,但是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鱼禾沉吟着道:“劝降的情况如何?”
刘俊苦笑道:“还是那样,我们派出去的使臣,到不了护城河,就会被射杀。”
相魁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他们是把我们当成蛮夷了,所以死活不肯跟我们谈。”
鱼禾点点头,思量了一会儿道:“让之前投诚的几个县宰去试试,看看有没有用。”
刘俊和相魁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刘俊当即出了中军大帐,去找此前投诚了县宰。
让他们亮明身份去找王堂说项。
傍晚的时候,刘俊一脸黯然的回到了大帐,冲着鱼禾摇了摇头。
鱼禾正在吃饭,见到刘俊冲他摇头,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道:“还是不行?”
刘俊长叹一声道:“不仅不行,下手还不前几次都狠。”
鱼禾面色一沉,“王堂是把投诚的县宰们当成国贼了。”
“主公,要不我们强攻吧。”
相魁丢下筷子,喊了一声。
他有点受不了王堂的鸟气。
他们三番五次派人去劝降,已经很给王堂面子了。
王堂投不投降先不说,见都不见,就将使臣杀了,完全不给他们一点儿面子,也不讲任何道义。
相魁觉得,必须给王堂一个教训。
鱼禾瞥了相魁一眼,微微摇头,“你们随后还有两块硬骨头要啃,在索县损兵折将,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相魁急了,“可是那王堂根本不给我们劝降的机会,完全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不拿下他,我们怎么去公安和江夏?”
鱼禾思量了一会儿,感叹道:“绕道吧。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兵马,随后应该会从北边进入索县。
他们为了驰援王堂,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兵马抽调一空。
如今三郡比武陵郡还空虚。
你和刘俊二人率领左虎贲卫,再挑选一千青壮,绕到长沙郡去。
沿着长沙郡一路北上,先取江夏,再西击公安,然后跟张休汇合,分兵驻守这三处。先断了荆州牧的后路。
我会留在此处,做出一副强攻索县的样子,牵制住四郡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