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定是不能一样了，卖人情是要对方记着，卖好是让对方别记着，这里面的道道霍棱也只得皮毛，毕竟他两辈子都玩不了这个——不管卖什么，首先手里要有东西可卖，这个东西不能是集体的不能是实体的，简单一句家权利的衍生品。

其实这对岳番来说是好事，精纺一个车间大了去了，那么多职工，科长带进来的总会让话事的记忆深刻一点，虽然科长在电话里说了这人不是我带的。

不得不说霍棱现在的脑子也不知是犯什么病了，短短一个电话，**思维能散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他正在那瞎寻思呢，那边科长忽然闭着眼说，“你都跟你弟弟说了？”

霍棱懵懂，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问道，“说什么？”

科长睁开眼瞪他一下，“还能说什么，我记得你也是峰云的职工吧？在峰云呆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咱峰云就是规矩大，性子跳脱熬不住的趁早别耽误功夫，这里除了多劳多得之外也按工龄计收获，时间越长挣得越多待遇越好，如果干个三五个月就撑不住了，赶紧走人得了，你以为公司培养一个新人耗费的少？”

原来是这个，霍棱连忙说，“知道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不大集团也不可能发展这么大，这些我都跟他说了，您慧眼如炬，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这个兄弟也是个实在的，不怕苦不怕累……”

“得得得，小小年纪还挺会奉承，不过都是废话，没有点眼力能在这里干这个活？他要是染着红毛挂着耳环穿着拖鞋来这，早给撵走了，我还能巴巴的打那个电话?你也不用在我跟前一顿夸，是骡子是马咱拭目以待。”

我去，霍棱差点就给噎死，心说你这也太难伺候了。不过霍棱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提前敲打敲打，毕竟到时候岳番是个不着调的，科长虽然在电话里说了不是他带的人，但不管是卖好还是卖人情都恶心了双方不是。

霍棱想的出神却忘了回答，科长正想再给他两句，忽然从侧面窗口看到一个人往保卫科这边走，这人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精纺的蓝色半截袖制服，手掌上还带着大量的油污。看到这个人科长的表情呆了一下，停了大概有十秒钟，忽然对霍棱说，“这人呐，一辈子总有那么几次特别好的运气，只是一定要好好做人保持初心不变，才能保留这份运气呀。”

霍棱瞪大眼睛看向科长，心说你这是闹脑病吗?这话是怎么说的，真是莫名其妙，说着规矩呢，怎么又跑运气做人上面了？却看到科长已经站起来了，走出办公桌，在桌子前挪步，大概走了十几步，又往门口走。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科长从窗口看到的那个人。

霍棱没有去留心进来的人，而是被科长吸引了全部精神。只见科长的脸上露出非常温和的微笑对着来人非常‘和蔼’的说，“是小新呀，怎么是你过来接人？”

“霍叔，嗯，今天一号车检修，都在忙呢。”

一旁霍棱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小新’、‘霍叔’，就看这个霍姓科长一脸的和颜悦色，他跟这个小新就不是直系亲属，而且，霍棱注意到这个小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显然这并不是没有礼貌的一种——你去派出所所长办公室不敲门试试？

这应该是惯熟了的，既然是惯熟，霍棱明明从科长身上看到了一种距离感，还惯熟还有距离感，那这个人……

霍棱马上去打量这个叫小新的人，对方留着偏分头长脸戴着眼镜，面部有些往里凹，脸上甚至还有一抹油污。大概一米七二三的个头，体型不胖不瘦的还算匀称，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他的脚下穿着一双带钢板的大头皮鞋。这种皮鞋霍棱知道，是铝业电解铝、碳素厂职工的标配，前头、两侧、脚下都镶嵌钢板，耐磨耐烫。可这么热的天，还是在精纺，穿这种皮鞋是几个意思？而且，这个人用其貌不扬来形容都是褒义词，五官对比有些失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