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持续了很久,直至外面的天色有了暗沉,夜幕即将到来的时候,最后一缕烟青色的气流传递完言城收回了手,静静地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霍棱。
某一刻,言城突然皱了皱眉头,随即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小子,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你。”
下一刻,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霍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的老头子时,嘴角那抹笑容却十分尴尬。
“嘿嘿,难得的好东西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滚!”言城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而且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刚刚苏醒过来的霍棱脸色并没有恢复正常,仍然白中带灰死气沉沉,而且几天下来他已经瘦了不少,看着十分虚弱。
“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来的?”霍棱的气息很弱,不过声音还是勉强能够讲清楚。
言城背着双手乜了他一眼:“怎么?想等着我到棺材铺提一副棺材才来?”
霍棱讪讪一笑不敢做答,然而心里却是无比地高兴,能够再次见到老头子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哪里再敢多一句废话。
稍稍低头看去,霍棱发现自己悬空的身体除了一件内裤整个光溜溜的,苍白的脸上难得地红了一下,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见他窘态,言城落井下石地补了句:“哟,还知道害臊啊?要不要我告诉你,先前你就这幅模样被几个大男人看了半天?”
“你已经告诉我了。”霍棱纳罕道。
昏迷中他虽然还能保留一丝意识,然而外界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也不可能再知道,在对战屠夫的时候即便是用了禁术后依然只能勉强匹敌,而且随着精神的越发亢奋到最后副作用也就越大,忍受着双重折磨的他差点把牙咬碎了硬是坚持到屠夫退走的最后一刻。
霍棱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的,只知道最后摔倒在一颗断了的树根底下,此后就在没有任何的记忆,至于是怎么得救的他也一概不知。
言城摆摆手懒得理他,一挥手霍棱的身体又一次凭空打横,最后又躺回了床上。
“算你小子还没衰到家,赶在最后一刻等到我来,不然真要给你准备一副棺材了。”言城的话虽然轻描淡写,然而此间的万分危急也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他才能体会,先前刚到门外时他便觉察到那股异样的波动,与往时他暗疾爆发时类似,但又有些不同。
不过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能要人命,而且还能起到炸弹的效果。
霍棱艰难地想往床头靠了靠,然而肌肉的无力感让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听老头子一说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
言城用下巴指了指他旁边床头的那个药碗,又往他腹部看了眼,撇嘴道:“有人给你吃了青岩灵芝,有人又动了你的青龙穴,你说你离死远不远?”
霍棱一惊,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喃喃道:“青龙受惊心即乱,百药无医慢病亡,谁那么毒的手?”
言城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动你青龙倒也不一定想让你死,《阴阳十一灸》里倒是有能把死穴变活的针法,只是现在还不确定那人什么动机,话说你跟姓胡的结过梁子?。”
“和姓胡的结梁子?”霍棱有些疑惑地沉吟起来,片刻后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胡济心?难道是他?”
“人我不认识,年纪倒不算大,当时看样子也吓得不轻,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
霍棱不禁苦笑,知道自己又问了句废话,不过想到胡济心会过来给自己治伤实在有些难以理解,那日在墓地见到他也是最后一面,料想从那天后也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不正常的事发生了,那必然有不正常的理由,霍棱不相信两人交恶之后他还会如此好心,而且打心底里认为此人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那种偶尔有的阴鹜眼神岂是一个坦荡君子应该有的?
言城敛起笑容,声音有些严肃道:“账以后再算,说说这次碰到谁了,能让你发了疯。”
“屠夫!”霍棱的回答很简练。
闻言言城的眉峰轻轻一挑,继而又忽然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有些像说正事的气氛被他这一笑破坏殆尽,霍棱十分不解地问道:“老头子,没事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