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老子一吼就怂了，你还真是听爸爸的话的好孩子啊。”项烨十分失望地扫了秦楚一眼，倒也没再有当着人老子的面收拾儿子一顿的念头，名过其实了西贝货而已，随即又不以为然地对秦臻道：“你儿子实在不怎么样。”

秦臻冷声道：“秦家子孙还轮不到你评论。”

“嘁，让我评我还懒得评，一个登堂后期就嚣张成这样，如果阿棱不是去年……不对，应该是前年，散功重修了一回，你儿子也就一招货。”项烨那天和霍棱一起聊了不少他遇到的事，自然对这个秦楚有所了解，同样的也有些看不惯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

“散功重修？”此时一直没有机会插话的龙擎忍不住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霍棱。

项烨耸耸肩，扭头也看向地上的霍棱，露出一抹苦笑，轻叹道：“这小子命途多舛啊，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算了，不提这些。”

几人都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从项烨的语气中也能感受到几分凝重的味道，并不像是在说笑，霍棱的来历至今还是个迷，过往经历也不过是露出冰山一角而已，但出现在燕京不过半年而已，便已经如此光芒四射，即便他再如何掩饰都难掩这道锋芒。

那一刻，秦臻看向霍棱的目光中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甚至有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愧色在内。

短暂的安静后，项烨再次走到霍棱身前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看着臂弯里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苦笑着低骂起来：“完蛋玩意儿，那招是随便可以用的吗？你就等着被臭骂吧。”

项烨带着霍棱离开了，龙擎和韩修武自然地跟在了后头，寂寥的山腰废墟处只留下一对父子。

“父亲，不跟过去吗？”过了许久，秦楚小声请示道。

秦臻将视线从山脚下收了回来，望着四周无边的夜色，久久才道：“回去吧。”

现在程心语满脑子里都是大哥怀里抱着全身完全被鲜血染透的霍棱的画面，那副几乎让她晕厥过去的画面，以前他虽然也受过很多次伤，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遍体鳞伤，好像在血水里泡过一样。

“刘小姐，不必太过担心，霍棱命大死不了的。”此时站在旁边的龙擎忍不住劝了一句，经历了上一次天台事件后，与她也算认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又以这样相似的情形见面。

六神无主的程心语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紧紧抿着嘴没有任何反应，煞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默然一叹，龙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两口的感情在经历了那件事后他大概也明白了，几乎已经到了化不开的程度，轻飘飘的安慰如何能够起到作用。

“姐，姐夫一点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刘宸枫紧捏着拳头，姐姐很少会这样无助，他看在眼里也十分难过，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人没见怎么亲密，现在总算知道姐姐原来是那样爱着姐夫，如果姐夫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会要了姐姐的半条命啊。

只是真的会没事吗？刘宸枫忧心忡忡地想着。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熹微的晨光渐渐撕开东方的黑暗，开始照亮这片大地，新年的第一个白昼随之而来，然而整座房子里的人都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喜庆气氛。

钟伯和两个佣人已经下楼去准备早餐，房间外的几人依然留在原来的位置，没人动过。当外面的世界完全大亮，那扇一夜未曾有过任何动静的门终于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缓缓打开了。

那一刻，丢了一夜魂的程心语像是活了过来冲向门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焦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开门的是项烨，此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一半是累一半是忧心，折腾了半宿过程实在是惊心动魄。

“人没死，不过还是老样子，还没醒。”项烨涩然一笑，一夜的努力也只起到了不大的效果，外伤没多大事，可是内伤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程心语极其敏感的从大哥表情看到了一抹哀色，心猛然一沉，带着些许哭音征询道：“让我进去看看他。”

项烨犹豫起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向旁边让开了一条路，只是脸上的哀色愈发浓郁，真实的情况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仙芝碧清丹已经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只不过在吊着命而已，这次受伤非同一般，侵蚀的不止是肉体，还有神志，禁术的副作用渐渐向着最糟糕的那方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