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梦很不错，先是类似于假死状态的挣扎，然后又流连于虚幻和现实之中，你想要的就在你面前，伸手可得，但那才是真正的陷阱，你的选择很对···”张梓醒来的时候，老者颇有兴致地点评了他，可前者却恍若未闻。

几秒种后，他又闭上了双眼，均匀有致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哎哎哎，你等老夫说几句在入梦啊！麻了个巴子的你个凡人。”

原地，只留下老者无力的叹息，“我这么厉害，给我几次出场的机会好不好？”

梦落了，挣扎、追逐和欲望慢慢沉淀。

源于曾经的留恋，梦，又起了。

————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所以，再见吧。”张梓看着眼前的女子，曾经的一幕幕再次映入了眼帘，都说现实比不上过去，经历过的生活变成了回忆之后就会多上一层韵味。事实也正是如此，往昔的美好正在脑海之中放映，对比着如今的苦，甜蜜无比。

没有后悔。

张梓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反差所带来的情绪会扼杀所有的感性和理性，让人堕入深渊而无法自拔。”

是啊，确实如此。

————

“我有一个朋友，她忽然删了我，你给我说说，是为什么？”某一天，微信的消息忽然亮了，张梓正在埋头苦学。哦，高中岁月，正是学业繁重时候，即便是不喜欢学习的他还是逼迫着自己学习了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一位亲密友人的言语。

几张图片，从城市的另一处，传了过来。

张梓瞅了瞅，思索了片刻，高中时候的他经历并不算广，对于人际交往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删人来的突如其来，看了看想了想，没有找寻到半分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不知道，qaq。”张梓打开屏幕，回了一条消息，消息的末尾是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嬉笑。

“其实吧，对于你我这种修心的人而言，似乎失去一个朋友也不会有什么感受，她是我这些年的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虽然不联系了，却也没有多少痛楚，就像是平常一样，继续平平淡淡的生活。哦，对了，她删的是我的qq，微信还留着，只是不再联系。”片刻后，消息传来。

“那你说个毛线，没有绝对的断绝联系，就不会有什么感受，就算是彻底的后会无期，也只能说两人彼此的缘分，到了尽头。恩，就像是人生的路口，是朋友间的选择，相逢无言，离别无恨。所谓离愁，不过是庸人所有。”

“人生路漫漫，继续走吧。”张梓敲着手机，发过去了这么一条信息，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文字，呵呵，换成那人的话，就像是张梓本人，在他耳边轻声诉说吧。

文字，不仅仅是文字，也可以转换为言语，所需的，不过是脑海中的映像成型。

“你说得对。”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这十六字真言，我很喜欢，如今，我送给你。”

“十六字真言？你自己随意编的么？说不定过上几个月，你又来一个三十二字真言？”张梓眉毛一抖，话语，就像是响在了那人的耳畔。

“知我者，长弓也，哈哈！”屏幕亮了第一次又很快亮了第二次，“浮生若梦，那就好梦一场，就像是我的名字——我的一生或许很平凡，但对我来说，点点滴滴的平凡就是我的唯一。”

“一日三餐四季开，此心悠然渡轮回。有吃有穿有文化，有诗有酒有伯牙？”

“对我的名字做如此的阐释么？挺不错的。”

“哈哈，你睡吧，晚了，我再学习一会也要休息了。”

“嗯，好。”

张梓放下手机，脑海中的一个疑问久久挥之不去，一个人做一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若是没有原因便意味着这人的脑袋有问题。与一个友人不再联系说大了内心的感受定然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思索之余却是没有个所以然，半晌之后，张梓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知道其中的奥妙，就像是机工巧匠的领域，外行不过是凑凑热闹，亲身踏足，才知道其中的博大精深。”

“种种追寻与挣扎，最后也不过一句。窥伺红尘人事梦，奈何人在红尘中。”张梓轻叹一句，夜深深，便去睡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其中的缘由，日后，他就懂了。

————

“喂，你们重新选一个组长吧，这个组长，我不干了。”张梓一拍桌子，向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说道，言语中有着几分怒意，但还是尽量装作平静。

“你说的是真的么？不再考虑一下？”那女子抬起头，听闻这句话后内心有些波动，女生总是会想的很多，不过对于张梓而言，这仅仅只是丢下一个包袱。

他所要的，是一份轻松，是没有负担的畅快。

而现实中，组长的存在与否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他与很多组员交恶了，虽然还有三两个支持着他，却也是没了意义，挂一个组长的名衔，也不过是让这第三组还留个名分，彼此的关系，藕断丝连罢了。

——

“一件事，只有做绝了，才能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若已经划清了界限有的时候还亲亲我我，那多没意思，虚伪的果断，不外如是。”

“亲亲我我？你找的形容词可真好。”张梓嬉笑一声，“但是越发回味，却是觉得这个词语有天公之美。”

“词语没有的意义，我们可以赋予给它们，文字仅仅是形式，最重要的，还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感受。真正的道，会流传于纸表么？你所看的，最多不过是跨入殿堂的契机。”

“恩，有很多想法我都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描述，我觉得吧，眼神的交流，能传递更多。”

“或许，还有气氛。聊天的气氛因人而异，爱运动的人聊天会显火热，对于我们这个年龄就是热血的青春之气，沉静的人聊天闲适而宁静，不喜喧闹，不喜纷扰。”

“于我们而言呢？”

“安然于心，不卑不亢吧。”那人低笑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张梓见了，也是保持了沉默，没有言语的交流，在这教学楼的楼顶，慢慢滋生。

安然，于心。

————

“不用了。”张梓从回想中反应过来，回想是极快的，所以在矮小女子眼中张梓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已经加入了我朋友的小组当一个组员，你们可以自行从剩余的八人里面推选一个人出来。”

女子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只是在张梓的眼中却什么也不是，他只是过来交代一下，反对与否，又有何干。

“我知道你当了班长之后知道管理的辛苦，但是这对于我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是过来给你说一下，你知道就行了。哦，你不用再说什么，就算是你给班主任说了，这组长我也不干了，当一堆陌生人的组长我本就不愿意，一年的时间，够长了，我已经极度厌倦。”

“其实有些东西可以改的，大家都是同学，我给他们说说他们会听的，而且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只是···”

女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梓打断。

“打住打住！我所决定的事情，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你还是好好当你的班长吧，再见。”张梓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就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后面的女子，兀自一个人接受着这样的现实，对于班级代管理人而言，这兴许只是一件小事，只是，却与她息息相关，哎，头大啊。

“以往不懂，现在懂了，却是没有了改正的机会。都发生了，在他的心中我们的形象一直都是恶劣的吧，没有半分对组长的尊敬，连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平和都做不到，一个人被忽视被戏耍而必须坚持，一年的时间，是真的折磨吧！换成我也受不了。哎。他曾经是一个嬉笑玩闹的人，班里面最活跃的就是他，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么，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他才会有如此的改变。”女子叹息一句，张梓这个人其实很好懂，偏激是他的主个性，他决定的事情，定了，就定了。

“他都敢和老师对着干，就算是给班主任说了，又有什么用？”女子摇摇头，竟是回忆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时间就在这回忆中流逝。

半晌后，被一声高呼惊醒。

“畅快！”

————

生活，依然在继续，那声畅快，自然是张梓所说，在未完全做这个决定之前还有那么丝毫的犹豫和不解，但是在不当组长之后，特别是告知之后，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

变得空空荡荡，却不是一无所有，而是纯净。往昔的一切都已经沉浸入了心田，纯净的内心能够容纳更多的东西。

畅快！

包袱一扫而空，修心生涯中又一次内心修为的突破，心基于此，必有所行，张梓大喝一声，张狂和霸道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旁人只以为出现了一个往日万人敌的将军，擦了擦双眼，几秒之后，看见的只是一个沉静下来的少年。

张狂和霸道渐渐地被隐藏，平时的生活，需要的，只是淡定。

生活，依然在继续。

走在路上，遇见过去的组员，张梓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事实如此，之前所说，张狂和霸道是他的特点，对于不服从自己的人，打一顿是最好的选择，很多次都想过直接动手，打怕了就不敢惹是生非。奈何规矩太多，在行动之前还是要考虑考虑后果，故而，隐匿了锋芒。

然，蕴而不发自伤其身，张梓懂这样的道理，古有修身需五脏炼丹，这就体现了五脏六腑的重要性。伤其身，伤的更多的还是心和肝，所以，就选择了放弃。

小日子，过得舒服，把那几个渣滓无视掉，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只是可惜的是，那个搅动风云笑口常开而且带给他人笑容的过去的自己已经不在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坚守自道的少年。

这样，也很舒服，真正的朋友不多，三两个足以，可以谈心谈人生。

“凡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庸俗，沉迷于卑微的小事物，或许在多年之后，他们会觉得如今的他们十分的幼稚，为了没有意义的东西搞这搞那，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看透了。”

“看透了么？”张梓摇摇头，“不得不承认的是，凡俗的一切也曾经给我们带来快乐，好吧，换句话说，我们曾经也如同凡人一般流连在纸醉金迷之中无法自拔，享受过迷失过，这是现实，我们必须承认。看透了么，或许，只能说看透了部分。”

“至少，胜过凡人万分，足以。”

“其实，我们也只是凡人，肉体躯壳诞生于凡尘，若是有灵魂一说，我相信，我们的灵魂，在升华的过程中，向着未知的方向进化。”张梓说完，却是想及一个人的肉身是有极限的，再怎么去超越极限，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又道。

“可是，还是逃脱不了肉体的束缚啊，你脱离了肉体怎么生存，人啊，活在世上，是需要物质基础的。这是现实，也是无奈。”

“我愿穷尽一生，找寻生命之终极意义。”

“与君同行。”

夜月下，两个人逃了一节语文课，去了昏暗无比的操场，城市的夜空如今只有很少的星星，但是，对于两人而言，夜晚，很美好，没有白天的嘈杂，可以静下来慢慢的谈心。

“你对于人生有什么思索？”气质极佳的人笑着问道。

“我啊，不知道，总觉得其他人怪怪的，对了，你看过龙族没有，我感觉我就是龙族，和凡人格格不入，因为我的血脉中，有着真正的神秘因子，让我举世而独立。”张梓见有人问自己，便是回道。

“神秘因子？哈哈，你想多了吧，不过你这种形容挺合适的，就当这样吧，我也算是一个龙族，和凡人一起玩乐，那不是一种堕落么？”

“堕落，沉迷其中就是堕落，我

可不希望我长弓某人就这么碌碌终生。”

“我也是，重新认识一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梓是也。”

“哎呀这自我介绍不错，恩，那我就是，命运河畔，一名闲来无事垂钓的渔夫吧！”

“装比有道，那我张梓就是广陌红尘花又开的过客！”

这是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

时间会消磨一切，这是所有女生信服的真理，班级的代管理人也信奉这句话——她看着张梓，后者的眼神之中只有平静，或者说是漠然吧，以往的时候他还会表现出愤怒，但是如今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时间，真的消磨了一切么？女子思索未果，这一日，是班级的竞选，她不出意外的内定成了班长，而她也会在晚自习的第一节课，竞选剩余的班干部。

“其实，没有人能够负担所有，当了班长之后才发现受了委屈都没有真正可以倾诉的对象。我还是希望我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组长，他去强势地训斥知错不改的人。温柔，永远都不适合于管理啊！有了他的话，我也会勇敢面对生活和学习中的琐事。”女子笑笑，班委的竞选，已经快到尾声了，她看着台下的张梓，后者只是静静的在课桌上休息，书籍摆的很高。没有老师在教室，他乐得悠闲，也许是傍晚抽空打了打球，现在有些困了，趴在了桌子上。

“下面，我们来选小组长，小组长还是基本上不变，没有谁有建议的话就如此安排···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张梓，你愿意当我们第三组的组长么？”女子本应该按部就班结束这一次班干部的竞选，却多了一个本没有的流程。教室里很多人神情显得惊讶，他们不知为何女子会突来此言。

“哟，剑亩斯，班长在叫你哦。”身旁的少年郎推了推张梓，后者缓缓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眼神还有点不清醒，还有点小小的不耐烦，言语模糊道。

“恩？叫我干什么？没看见老夫睡得正好么？扰了我的美梦，下一次你上课睡觉我给老师打小报告。”

“你爱打打你的，谁没上课睡过觉是吧，你睡觉的次数比我少？嗯，不过现在是班长找你谈话哦，是不是有奸情？”那瘦小的有狗之称呼的少年笑道。

“哟，看不出来，外表纯洁，你内心很骚啊，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有意思！”

“没看出来张梓还会跟她有交集啊，你说奇不奇怪，这个人不是早就被张梓给厌恶透顶了么，我记得上学期还吵了几架吧？”

“你说的这个还算好的，你看看那几个人，那几个才是真正的被张梓厌恶透顶的。”几个看客窃窃私语。

女子并不在意闲人的八卦，她看见张梓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又一次说道。

“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做我们第三组的组长么？”

“不愿意。”没有犹豫，张梓盯了她一眼，平淡道。

“我已经给他们做了工作，他们说会改的，这都不行么？”女子愣了一下，这回答太快了，她连忙说出自己的后话试图挽留，不过她视野里，男子的脸部，都没有任何变化。

“我说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依然的果断，张梓埋下头，闭上了双眼，正准备重新睡眠的时候，女子的声音，又一次惊扰了她。

“你还要我怎样，你知不知道我给他们做了多少工作，很辛苦的，他们也保证会听你的话。我和你高一上就是一个班级的，我知道你追求优秀，原来班级的一切优良传统你都想坚持，这是你的本心，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难不成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毕竟，我们是同学。”

“同学之间的友谊是很纯真的，我希望我们是朋友。”言语诚恳，换作常人，定是会被打动。

张梓抓了一下头发，此时的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亦包括那些组员，察觉到自己所认为的垃圾的目光，内心就有些烦躁，若是可以的话他会把那些人直接扔进垃圾桶，因为就算是目光也觉得刺眼，他看向讲台的女子，言语变得不耐烦。

“朋友？不存在的！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老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对你恶语相向？”张梓步步追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

“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你给我听好了，第三组，对于我来说，就如同垃圾。老子是狮子，狮子，是不会和一群绵羊为伍的。你觉得，一条真龙即便坠入了凡间，会堕落到和一群蟒蛇成群结队么？这不可能！几百年前就已经注定的事，你现在给我说想改变，改变尼玛币啊！”

“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当第三组的组长？”女子颤抖着问道，张梓看向她，厌烦的情绪直接写在了脸上。

“对，就是不愿···”话语未落，就被打断，张梓明显停住愣了一下，以往，只有他打断别人说话的份，当然打断的都是找事的人，如今，这个人，轮到他了。

“你不用劝他了，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还不行么？”一位少年郎忽然站了起来，扬声说道，张梓被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打断镇住了，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一动不动，脸上的厌烦也在如同浪潮迅速的退去。

下一秒，掌声雷动。

教室里的那几个组员，开始了欢呼，就像是长期受到压迫的人，忽然得知自己解放了，自由了。

这欢呼的情绪，还传递给了四周，有的人不知道为何而笑，看见别人在笑，也笑了起来。

讲台上，女子颤巍巍的伫立着，她死死地盯着张梓，有着说不出的感受。

“你说得对！”张梓忽然发言了，注视着那站起来的少年，那少年只感受到一股充满了危机的目光，顺着目光盯了回去，却只看见张梓的眼眸中一片冷静和漠然，冷漠，比严冬更冷。在察觉到这份目光之后，就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漠视——自己的生命不足珍惜，只需要那人动动寒毛，就会飞灰湮灭。

在那人面前，自己显得如同蝼蚁般渺小。

“居然敢如此看轻我？”少年微怒，却看见张梓已经转过了头，环顾四周，亦就在这时，整个教室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席卷了整个教室。

“我做了一件错事，是我，错了。”张梓低语道，坐了下来，身旁的八卦少年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七八十人里，唯有一人眼眸动了动，明白了。

“是的，你错了，你本就不需要这么做！张梓，你自己浪费了你自己的时间。”那友人轻叹道，见张梓已经将所有情绪沉淀下去，便开始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教室里，慢慢有了嘈杂的声音，讲台上的女子，颤巍巍的，出去了。

“时间会消磨一切，却消磨不了少年的本心，消磨不了他一世的偏激。”

不知何处，响起。

————

时间悠悠，岁月安好。

很少与他人说话，将心思沉淀入了春夏秋冬。

四季的轮回，别样的神秘。

无名的小山上流下了无数的脚印，意气风发，显露在了无人知晓之地。

渐渐地，修心到了一个瓶颈，无法突破，自是去寻找了其中缘由。

原来是，心中未落下的石头，正变得越来越重。

是夜，相逢。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和他们一起，还是站在我这边？”张梓注视着一名女子，眼眸之中只有真诚，推心置腹，不夹杂丝毫的虚假，“一开始，我把你当作是最好的朋友，我觉得你可能是我一生中的第一个一辈子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女子闻言，和男子在操场相逢，久日无话，张梓在卸任之后，和大多数组员已经断了联系，唯独和她还是藕断丝连。

原因无他，她是张梓在分班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女子，那第一声组长，那回眸时候甜美的笑容，是那般的清纯，令得在情商方面不经人事的张梓看了之后，一瞬间就痴迷了。男子若是说赤子之心的话，形容女子的笑容一定是春风拂面，带走了冬日的寒冷，令得心田中的种种，万物复苏。

只是，在看见她和他们一起欢声笑语的时候，还是有几分难受，路上遇见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避开目光。

有的时候，看见了她和他们一起交上作业，有的时候，看见她和他们一起欢快的劳作。

久久，无语，直到今日。

“你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第一次说话，就要让我做出艰难的抉择么？你应该知道，在他们说你坏话的时候，是我反驳了他们给他们解释说你是一个内心纯正的人，是我陪着你日日夜夜的跑步锻炼。而你，抛弃了我，去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跑步了。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难过。你这是花心！”女子低声道，另类的久别重逢，言语竟是有些哽咽。

花心么？男子摇了摇头，想起了往昔聊天的一幕。

‘我是真理。’

‘那我是真理她男朋友。’

‘不不不，我是公理好了。’

‘那我是公理她男朋友。’

‘脚踏两条船，你怎么能这么花心？’

‘因为你分身了，我要全部的你啊！’

可是，这样的回忆，留在了过去。

“这都是曾经，曾经的一切不重要，现在的我只需要你做出选择！”张梓声音低沉，言语变得缓慢而有力，“换句话说，一边是对你不怎么好的我，一边是和你朝夕相处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生活的组员，哦，对了，他们能够任何时候给予你帮助，而我经常不在你的身边，就现在而言，我还会下意识的避开。”

“你怎么能这么形容！你这完全给自己树立的负面形象。”

“这不重要，我只要一个选择，说出来吧，选择他们还是选我，二选一，没有商量的余地。”

女子哽咽了起来，滴滴泪水，荡漾在眼眸里面。

“你让我很为难，我没法选择，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问问你的本心吧，这世上没有相同价值的两件物品，呵呵，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衡量的，无论衡量的标准是金钱还是感情的刻度线，你只需要静下来问问自己，相比之下谁更重要，就知道答案了。”

“我的时间不多，希望你不要浪费。”张梓字字紧逼，不给女子反应的机会，他要的，只是女子尽可能说出内心的答案，知道了结果，一切就结束了，无论好坏。

“我做不到，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别犹豫了好么？”

几次追问，女子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好，张梓，你听好了！”女子抬起头，眼眸之中满是泪水，“我的选择就是他们，你现在带给我的，只是痛苦，原来那个天真活泼的你已经不见了，我感受不到你曾经带给我的炙热的喜悦。而他们，能够让我快乐能够分担我的悲伤，而你，不行！那一个下雨天我为你淋了雨你知道么，我身体不舒服，你没有关心我，关心我的，是她们，不是你！”

“我不会选择你的，永远不会！”

那个下雨日···我为你打了伞，是你让我离开，我去了阶梯教室学习，心却是静不下来，烦闷，压抑着胸口。雨大了之后，我去了操场，走遍了操场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你，走遍了学校的各个角落，没有发现你，我的衣服湿了，我不以为然，因为我最强，区区凡人眼中的暴雨，对于我来说，比一根牛毛都有所不及。我只是有些在意，一个女生淋了雨会不会身体不舒服。哦，第二天，我看见你正常来上课，我安下了心，只是你和他们一起玩乐，我也就不会对你表示我对你的在意和关心，因为，你和我厌恶的人玩耍在一起···

那个下雨日，我出乎意料的，躺在

床上，打了个喷嚏···

晴朗的夜空，仿佛有一道霹雳划过，惊雷一般响在了张梓的心中，周边有着学子路过，见着此状的两人十分诧异，停下来窃窃私语，张梓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的内心，被那一个答案，笼罩住了。

“决定了么？”身为一个男子，此时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

“是！决定了！”女子的话语，此时却是没有了哽咽，铿锵有力。

张梓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操场的灯塔亮着，但此时的操场在他的眼中却显得黑暗无比，不是黑夜的黑，而是吞噬一切的黑，没有尽头，没有归处。

令他自豪的最强身躯此时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像是一个凡人得了重病，四肢无力。

脑袋懵然，眼冒金星，但只要不是在家中就要保证绝对的警惕，安全第一。张梓打起精神，只觉得胸口很闷，闷得他万分的难受，若是问他之前经历过的最难受的事情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喝了藿香正气液之后的一小时，但是，若是现在问他的话。

‘此时的感受！’

没有其他的答案，此时的内心，比天昏更昏，比地暗更暗。

张梓艰难的抬起头，不过在外人的眼中却是一番镇静，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显示自身的虚弱，一向如此，眼眸之中的痛楚被隐藏在了心底，心中的难受一次次洗刷着身躯，那又如何！

强作平静，张梓挥了挥手，却还是崴了一下脚，跌倒在地上。

他迅速爬了起来，拍去了裤脚的尘土。

“我知道了，后会无期。”说完这句话，张梓就消失在了夜里，不知为何，没有人去追寻他，其他的学子不认识此人定是不会在意，而女子也是停下了脚步，她愣住了，她以为张梓会有多么大的反应，会咆哮着失态，会诉说曾经对她的好，会有多么大的委屈想要爆发出来，甚至于，会打她骂她。

都没有！

女子从张梓的眼神之中，只看见了深深的平静，更多的深意无法理解，因为，这黑夜，黑的深邃。

————

拖着忽而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家里，和父母打了声招呼，脸脚也不洗，直接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心如刀割。

“现在，我大概懂你那个友人为什么这么做了，是因为反差吧。如果对一个人期望太高，甚至于，把所有的期望期待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她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其中的反差会令人特别难受，甚至于一度失去理智。期望和失望的落差构筑成了一道莫大的深渊，深渊深不见底，令人恐惧，令人绝望。”张梓敲打了键盘，内心正在慢慢平静，“我多么希望我一直不要懂这个道理，可惜的是，我懂了。你那个朋友说不定只是想要你支持她，可惜你没有支持，恩，虽然你没有反对，但是，你没表现出她所想要的模样。或许，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她，她想在你这里寻找到一丝安慰，最后的慰藉。可是，你还是没有给予她。那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意义！知己，可笑！一个不懂自己的人凭什么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她不再和你联系。”

“幸运的是，她还没有做绝，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消息发了过去，张梓躺着，内心舒坦了几分，几分钟后消息的提示音响起，城市另一处的人回复了。

“我懂了，或许如此吧，不过为何你今日这么说，难不成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么？说来听听。”

“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需要作出一个选择，基于我自己的坚持，而且你也懂我，我是天蝎座比较偏激，我做一件事，喜欢做绝，做了，就绝对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事啊？”那边的人忽然发了语音，问道。

“你不用知道，睡吧。”张梓发送了一个勿回的表情，退出了与友人的聊天窗口，打开了qq的通讯录，找出了女子的号码。

红色的删除键，显得那般的苍白。

“同时屏蔽对方的临时会话，不再接受此人的消息？”

“是！”

轻轻一点，qq上，便是少了一个人，还并不满足，做事，做的彻底。

翻到了说说，所有和她有关的说说日志，被删除的一干二净，相册里面还有些残余，也都被粉碎的无法恢复。

曾经保留了联系方式，互相的短信有着几百条，却只是定格在了半年之前，毫无意义，彻底的清空。

手机变得干净了，虽然就内存而言只是少了一点。

而内心，却是变得更加纯净。

良久。

“这是修心生涯的一部分，虽然难受，却也要经历，才会成长。”张梓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好难受啊，长弓某人，你都做出了这个决定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你是修心的龙族好么，凡人的七情六欲你拥有的不多。”

“好难受啊张梓，希望你快快好起来吧，睡一觉所有事情都放开了，其实人世中有意义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几件，到死的时候什么都留不下来，为何还会有悲伤和难过呢，那只不过是庸人用来欺骗自己的工具。”

“睡一觉吧，祝自己做个好梦，第二天醒了，就平静下来了，好么？”

“我说好，就是好，就这么决定了！”

张梓悠然的睡去，体内的粘液开始分泌，一遍遍冲淡了痛楚，相信第二天醒来，会好很多吧。

事实却是，彻夜，难眠。

睡去，不知时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是大清早，天微微亮。

昨夜的梦已经记不住了，什么时候真正的睡着并不知道，但是，醒来之后，却是格外的轻松，就仿佛放下了包裹，一身的清爽，除了脸上的黑眼圈，暗示着昨夜的痛。

‘难不成，昨夜我记不住的梦里，我的本心，也承认了我这样的选择？’张梓内心笑道，看向外面的天空，还早，父母才堪堪起床做早饭，便是跳了起来。

“爸妈，今天我出去吃米粉，有点事，你们自己在家吃早饭吧！”瞬间穿好衣服，背上了书包，就出门了，留下了房屋中一脸疑惑的父母。

看了初升的太阳，看了清晨的花草，觉得这个世界干净了很多，而自己，有了更多的活力，肉体躯壳，更进了一步。

不知不觉，入了教室。

————

某个时候，教室门被忽的一下推开，一位女子闯了进来，转着头看了看里面的人，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男子身上。

� �张梓，你凭什么删了我！”声音很大，隔班的学子都听得一清二楚，教室里的人抬起头，只看见。

一个充满了愤怒的女子，头发都没有梳理好。

再看了看那静坐的少年，两人有一个共同点，眼圈黑黑的。

“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所以，再见吧。”张梓看着眼前的女子，曾经的一幕幕再次映入了眼帘，都说现实比不上过去，经历过的生活变成了回忆之后就会多上一层韵味。事实也正是如此，往昔的美好正在脑海之中放映，对比着如今的苦，甜蜜无比。

没有后悔。

“这就是原因么？什么狗屁原因！”女子的泪水，落了下来。

看见了这一幕，内心却是没有了多少感受，张梓轻声道。

“别哭啊，其实啊，你对我真的不重要，我看开了，你不是属于我生活中的人，换句话说，我的世界里，不会有属于你的踪影。看开一点，我对于你，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你，已经找到了真正属于你的东西，你需要去珍惜和爱护。而我，与你的缘分，尽了。”张梓的话语只有平静，没有掺杂半分其余的情绪，就像是在诉说大道，平平无奇却是显得通达。

“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张梓，我会一直恨你！”女子跑了过来，狠狠的锤着少年的胸口。

“哎哎哎，别说了，我们之间只有一个结局。”张梓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反差所带来的情绪会扼杀所有的感性和理性，让人堕入深渊而无法自拔。’，摇摇头，也不在意胸口上的力道，肉体上的痛楚远远没有心里的痛苦剧烈，而心里的痛苦终究会被洗刷干净。张梓握住了女子的双手，男子双手的温暖让女子愣住。

就像是回到了过去，曾经受了委屈的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男子诉说，因为，男子会真正的安慰她。

现在么？张梓紧紧握住女子的玉手，后者正慢慢变得平静，或许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不过，等到的只是男子的微微一笑。

“再见了啊，我们——”张梓不去看女子又一次眼中泛泪，扬长而去。

后续的声音响了起来，响彻耳畔。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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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年后，两人忽然在火车站的转角处相遇，很有默契的，都停了下来。

女子愣了一下，见得此人，自是回忆起了过往，会有那一个决定的后悔么，不知道，成长之后才知道一个人坚持本心的难能可贵，但同时也明白了，有的人做出的决定，就是一生的决定。

‘若是他的话，恩，用他的话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吧！’女子微微一笑，圆脸上有着属于少女的清纯，还有着几分成熟，见着了张梓，声音没有了往昔的哽咽，但平静之中亦是有些韵味，就像是老友重逢，不过，两人却已然不是老友。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么？我大学这几年，过得挺不错的，离开了家，才知道家的温暖。”

“还不错。”张梓抬起头，目光之中的平静更加的深邃，“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你能给我说说你大学经历了什么么？”女子问道。

“不能。”不按套路出牌的答案，总是出乎意料，女子愣住了，而张梓却没有愣住。

“我走了，”张梓摆摆手，“后会无期。”

摆摆手，衣袖飘飞在夏日的半空，一如往昔。

扬长而去。

只留下了原地的女子，双眸，渐渐变得湿润，却是努力的不让泪水流下。

“这就是他啊，我记忆中的他，老样子，挺好的。”

“真想和他多说上几句，大学这几年，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变了，不像以往。不过，他要是肯与我说话的话，他也就不是张梓了。”

“无奈。”女子叹息一口气，望向男子进站的地方，城市不大，只有一个候车厅，不过男子定然会嫌麻烦吧，远远地看见他去了水房的一个角落，女子也就不去影响他，因为，毫无意义。

女子想起了一本名为《对与错》的书的扉页的一句话——

“没有情感的寄托，打个招呼是最大的宽容。”

现实，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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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再次和城市另一角的友人畅聊了起来，聊到朋友这个话题的时候。

“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朋友，怎么说呢，恩，你可以理解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其实比起我们对生命的探索，一个朋友真的没什么不可失去的吧。毕竟大道都未明了。”

“有一天，就活好一天，想得太多，对自己也有些残忍？”友人看见了，回道。

“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

一如既往的长弓式接下句，友人在远方哈哈一笑，写道。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知我者，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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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