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 刮着一溜落叶在院子转,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开始夹杂雨滴, 啪啪落在屋顶瓦片上,几分钟就成了雨。
任逸飞坐在一个木质沙发椅上,防水服已经脱下挂在墙上, 但他的两脚依旧像是泡在海水, 冰冷,身上也是黏糊糊的。
‘唰唰唰’一进屋子,石头蟹就活跃起来, 张开钳子在水桶耀武扬威。
他抓它的时候, 这螃蟹缩着十个爪子, 一动不动, 他还以为是个病蟹,这会儿倒是‘死而复生’了?
任逸飞拿出简历:顾星野,某海岛原住民,贫困优等生。
简历上是从小到的入学经历,都是在海岛上, 父母是普通渔民,没发达过,两前遇到离世。
性格如何,上面没有说, 不过他找到了海岛少顾星野的手机。
‘顾星野’的网名叫‘流星划过’, 特别艺。
通讯app倒是不少联系人,有亲属、老师、朋友。可是近的联系交流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是一个同学问他暑假去哪打工赚钱。
任逸飞摸着下巴,伸手按下某老师的联系号码。
“您好,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长久的嘟嘟声后出现这句熟悉的回应,他按掉,拨打另一个。
毫不,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剩下的不必试探。
顾星野,不近人情的贫穷海岛少?
任逸飞轻轻摇头,在这划下一个的问号。
他相信自己收集足够线索后做出的判断。换而言之,比起谓‘权威’,他更相信自己。
骄傲得没边。
面风雨,不是出门的天气,先自己这边的情况顺了,副本不会给他优待,些玩家更不会。
“真是沉不住气。”他才出名,就要跟进副本。
任逸飞皱着眉,将自己以的有玩家丢进‘对手’阵营。
从衣柜找出家常装,他进了浴室。
这个房间不像是表看上去么陈旧,改造后它有浴室、小客厅这样的功能区,房间还有一个看起来半新不旧的立体空调。
这是一间很小的,干湿没有分离的小浴室,站在莲蓬头下,侧头就能看到洗漱台的半身镜。
镜子是一个蜜色皮肤的青,肉/体匀称精悍,胶原蛋和肌肉并存,充满了青春的魅力。
他头发又粗又浓密,眼睛是类似猫科动物的黄琥珀色,灯光下像两块化开的蜜糖。
青的眼窝比部分人都要深邃,带混血感,颧骨位置有一条细细刀疤,笑起来又坏又野,有种特别的魅力。
除了四角裤盖着的地方,这身体的皮肤颜色很均匀,没有哪一块更哪一块更黑,脖子和身体也没有脱节。
海边晒出来的?
不,这要么是天生的,要么是均匀晒出来的。
他笑了一下,镜子的人也笑了一下。
这样一个带着自然野性魅力的青,从脚趾到头发都散发着‘坏男孩’的性荷尔蒙,皮肤情况也显示这人长期处在优渥的生存环境中。
父母双亡,为学费发愁,不近人情坏脾气的贫穷原住民?
仿佛是指着一小哈吧说:“看,布偶猫。”
任逸飞打开莲蓬头,莲蓬头形成的雨幕中,他的眼睛微微透出点红:道具的局限性就在于此,不过还好,他可以自己判断。
虚假的世界,虚假的人设?
不错,他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
十二点零五分。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面风狂雨骤,风呼呼吹着门和窗户,房间微微震动。雨点啪啪打在瓦片上,墙上有水滴滑落下来。
房间的人都要忍不住担心屋顶什么时候被掀了。
任逸飞了两圈,感觉别扭。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小,裤子也短了,露出一截脚踝。这个屋子的原主人应该比这个身体矮上十几分,概在一米七。这一具身体却是发育良好,一米八几。
以一米八几的他站在这个天花板有点低的空间,感觉相当不舒服。
很压抑,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掀开窗帘,他想透透气,却发现面天有点暗,雨一直打在透明窗户上,世界都变成灰黑模糊的一片。
雨么,风也么,院子的晾衣杆被吹落了,打在一根柱子上,一下断成两半,任逸飞不禁怀疑,莫非这个副本世界是灾难世界?
任逸飞宅家的时间,其他进入自己角色的玩家已经冒着雨将整个岛屿转了一遍。
这本来也不是岛,三四个小时就够骑车转一圈。
从空俯瞰,小岛就是一顶尖头的草帽,边缘是规整的椭圆形。
“看来运气不是很好。”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背着书包披着半透明雨衣在路上,她手拿着一个带屏幕的无人机操作盘,头顶一架特殊的无人机道具在盘旋。
“人太多了,不太好排查。找不到人,人会很失望的。以……”
她抬起头:“要一个一个杀过来吗?”
“既然关键词是孤岛,么范围应该还要缩小。变因会不会是这一场暴雨?”岛内唯一的咖啡馆,穿着工作员制服的眼镜姑娘对着一张地图比划。
这是一张全岛地图,除了本岛,附近还有几个岛礁,一个小光点就在上面,正是她自己。
她还有八个标记名额,可是指定任何一个npc或者玩家。这是一件通用性极强的a级道具,适用于全部世界。
“叮咚。”
“请进。”她站起身迎接客人,地图收进口袋。
到饭点了,岛上的饭馆来了一个新的客人,他穿着黑色带帽子的套,比一般人都要一些,手还拿着一个单反。
“你好,想吃点什么?”
萨曼回头看了一眼被阻挡在门的暴风雨:“海鲜烩饭。这附近哪有商店,还有药店?”
“咕噜咕噜。”肚子一直在响,任逸飞却不想自己做饭。
打开手机,连卖软件都没有。
也对,贫穷孩子。甭管是不是,反正设定是这么设定的。
冒着暴雨他出去了一趟,装海鲜的水桶送到厨房,又从厨房抱了两包方面,一个碗,鸡蛋和火腿肠来,他房间有烧水壶。
一来一往,来回不过十米,身上的衣服再一次湿透。
“阿嚏!阿嚏!”他连打了两个喷嚏,“这真的是夏天?”
雨水太冷了,简直带着冰针,寒气入骨。任逸飞不得不去浴室再洗了一次,他甚至开了浴霸,后用吹风机头发吹干。
“阿嚏!”一出温暖的浴室,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会感冒吧?”
可是这会儿再想煮一碗姜茶也晚了,厨房么远。
换好衣服,他开始烧水,并且四下找找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一张破损的渔网,一金属的水果刀,一个不知用途的木棍,折椅。除此之还有半根蜡,一个没剩多少的打火机,不知道还有多少电的手电筒。
水开了,他将开水倒进碗,加了面饼、调料包、鸡蛋和火腿肠,然后随找本书盖上。
这是一本考精选题册,红皮的参考书都翻旧了,他翻开看一眼,还是盗版的,纸质很差,符合贫穷人设。
“轰隆!”面响起雷。这天气,出门找线索就是作死。
出去探查的打算落了空,他想看会儿电视,然而电视也没有信号。任逸飞找了找,找到了一个收音机。
是一个老旧的矿石收音机。
“兹拉兹拉。”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拍了拍,不知道拍了哪个地方,面有了声音:“申请……暴风雨……入港……”
面是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这个收音机是接收到哪个轮船上的通讯频道了?
任逸飞向窗看一眼:这个天气确实应该返航了。
“轰——”脚下的地忽然传递来巨震感,整个房子左右晃动,呼啦啦响起东西掉落的声音。
灯泡猛地亮了一秒,不堪重负爆灯,屋内电路全断,房间一下暗下来。
任逸飞吓了一跳,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人已经用快的速度躲进厕。
他脑子有一个念头:“地震了,躲卫生间。”
众周知,在不方冲到空地的前提下,拥有承重墙和水源的卫生间,是第一时间可以找到的佳避难地。万一不幸被困在面,靠着水,也能苟活几日。
下一秒全岛警笛长鸣,是灾难警报。但是没有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去哪避难的紧急通知。
任逸飞安静蹲在卫生间靠墙的地方,他不知道面是个什么情况。或许已经有些老旧房子出现裂痕、坍塌。
其实情况比他猜测的还要严峻。
第一波剧烈震动过后,加固过的房屋还能坚持,一些早就破破烂烂的房屋直接倒塌了,屋子的人自是凶多吉少。
更可怕的是,某方向一整排的海岸线,像是饼干一样裂开。
小岛和海之间出现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裂缝,裂缝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海水迅速灌入其中。
这看着像是有什么剧烈的地壳运动。
假设真的有这种剧烈的地壳运动,等海回过神,将有巨浪卷起。
无人机的摄像头刚好拍到了这一幕,小女孩皱着眉看着。她突然抬头看向唯一的山包:“孤岛,原来如此。”
小女孩向着山上跑去,但是更多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从未经历过这种事。
全岛的电都停了,一片昏暗,不像是中午,像提前进入了黑夜。咖啡馆亮起蜡烛,老板说:“今天先回去吧。”
眼镜姑娘背起包,她看向一排热量的饼干和糕点:“我想买这些。”
任逸飞在卫生间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再没动静,仿佛刚刚的波动就是错觉。
并不抱任何乐观想法的玩家都在尽自己能地积存更多物资,npc们却还安心待在家:“应该没什么事情吧?也没有听到通知,概是哪出了事故。”
有少数npc冒雨出家门,挨家挨户地问询,以及积极抢险。
任逸飞在的小木屋也有人停留,但是没人叫他。
摸摸额头冷汗,靠着墙壁的任逸飞惊魂未定。他看到手腕上亮起两个小绿点,原来时针和分针竟是夜光的。
这会儿都一点了,折腾半天,肚子也是饿得咕噜咕噜叫。
之后他又在厕待了十几分钟,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警笛也没有再响。
‘咔哒’,墙体似乎传出特别的声音,和雨声完全不同,但是没看到裂缝,也没有震动。
任逸飞小心翼翼从厕出来,‘滴答’,一滴带着海腥味儿的水落在他的额头上,再顺着滑落。
“屋顶漏水了?”
面很吵,风带着雨点落在窗户上,密集又刺耳,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任逸飞的耳朵动了一下,继续听着四边细微的‘咔哒’声。
屋顶也有,声音更,‘啪嗒啪嗒’,像是鱼尾巴在拍打瓦片,持续不断。
“风带了海的活鱼来?”他摇摇头,驳回,“这也不是龙卷风。”
窗帘被全部拉开,屋子总算稍稍亮了一点,能看清东西的轮廓。
他摔落的东西一一拿起来摆好,还在角落发现一个厚实的玻璃鱼缸,差一点就要滑落摔碎了。
“幸运鱼缸。”他拍拍金鱼缸,将它放正了。
掀开闷着泡面的盖子,面的面团已经泡烂了,的膨胀的面条浮在一层油,筷子一用力就会碎掉。这卖相让人食欲全无,但这会儿实在找不到别的适合的东西了。
他在茶几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屋顶的水滴掉落下来,刚好落在他头上,冰凉凉的,他打了个哆嗦。
仰起头,结果下一秒又有水滴落下来,落在他眼皮上。任逸飞用手背抹开,这水闻起来咸咸的。
雨越来越,滴落的水滴越来越多,一会儿就打湿了茶几,并且顺着流下,打湿地面。
他好寻了一个空花瓶放在茶几上接水,并且换了一个地方吃泡面,在书桌上。
将手放在泡面碗上,碗壁烫着他的手心,任逸飞汲取着温暖,眼睛转动,打量四周。
应了黑暗环境后,有物体都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眼角余光处,有个黑色影子出现在窗边,似乎在往面看。
任逸飞立刻看过去,窗户边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有水打在窗户上溅起的水花。
是刚刚猫吗?这么的风这么的雨,猫去哪儿了?
‘兹拉兹拉’,矿石收音机依旧发出沙哑的声音,和雨声风声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