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穴, 术野带着一群兵民已经包围了飞碟。
这个飞碟有一半插入地面,露的一半却比蚁穴还高,上面的灯光依旧闪烁着, 只是引擎停了,里面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们神情紧张, 一直吞咽着口水:“这就是, 神的座驾?”
“是吧?”术野仰头,着望不到头的边缘,白色的灯光和扑面而来的高科技的味道让人心生畏惧。
这必然是神灵的杰作, 人力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东西, 它那么重, 也没有翅膀, 却能在天空飞翔。
想到他们居然计划杀死这样的存在,术野都为自己的勇气惊叹。
她握紧手的武器:“神也好,人也罢,休想掌控我们的命运。”
“嗡嗡嗡。”奇异的嗡鸣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翘的那一头, 一道门打开,里面透暖色的光,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里面缓缓走。
术野眯眼,一只手抬, 逆着光她不清这人的样子:“准备。”
弓箭手的箭对准了这个人影。
慢慢的, 人影近了,更近了,近到他们清了这人的样子,以及身后一对透明的翅膀。
“我的天……”弓箭手放下了弓。
术野更是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
十一点, 准点准时,信息推送从不迟到。
【第六夜:黑山羊。】
【玩家死亡四人,鬼封印解锁八分之四。】
蚁穴内四楼,实验室。
人群走的兵民站在间的位置,她指尖勾着自己的长发,似笑非笑着被控制的这些人。
被信息素影响的兵民脸上现狂热姿态,那个‘神使’已经恨不跪下来舔她的脚趾了。
这些都是曾经的她头上的大山,一想就绝望和无力。
“还以为多有能耐,原来也不如此。”
力量被解锁的感觉让人飘飘然。副本存在越久,鬼的力量越强,此时的她已不是刚开始的她。
“如果一开始就有这种强大的力量,又怎么会被轻易杀死?”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里就满是不甘。
不,她的没想到,这一次的玩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神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为什么现在这里……这种种问题,今日都有了答案。这一次之后,这个副本更困不住她了。
在一众被这特别的味道掌控的兵民,萨曼一动不动。
他表现像是和信息素的力量抗争。但事实上他已经找回自己的意识,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听从指挥,但是灵魂是自由的。
萨曼认这个女兵民,她负责第五层的安保工作,还和一个高瘦长发的男贵族有暧昧关系。贵族婚飞这件事,她是主要负责人。
鬼,自己站来了。
虽然之前‘神使’就说,觉醒的贵族对兵民有绝对的掌控力,但是正遇到了,萨曼才知道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多么难受。
他的灵魂说不可以,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事实上,阻止自己像其他人那样狂热,他就已经拼尽了力气。
“我是什么?”她问一个年者,那是兵民里极为顽固的一个人。
“是我的神。”年者爆发这个年纪的人没有的热情,“你是我的神灵,你掌管我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萨曼以为‘鬼’会做什么,所有的信息都表明‘他’不是善茬,然而鬼只是笑,着膜拜她的兵民,笑声逐渐尖锐。
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左手指尖擦去眼角笑来的泪水:“我一直以为,贵族的命运是上天决定的。一代,两代,代……到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吧,没有人可以逃脱。
“就是像我以前养的那些动物,我给它们别人享受不到的一切,但它们要乖乖的呆在笼子里面,取悦我,也要服从我。”
“我愿取悦你,也愿服从你,我一切都属于你。”那个神使已经扑上来,跪在脚下,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穿,那个样子让人觉很是可怕,完全抛却了廉耻礼仪。
“滚。”鬼却冷下脸,一脚踹在他脸上。
神使听从了,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的在地上滚动来。
鬼仿佛欣赏着小丑的表演,她着神使滚远了,才转头其他脸上露痴狂表情的兵民。
了一圈,他到了咬着牙不动的萨曼。
“你,”她上下打量着,“你是玩家,还是这里的人?”
萨曼不吭声。
她笑了笑:“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要不要听我说说我的故事?”
萨曼的手指已经摸了鬼卡,如今这种情况,身体都不能完全听从指挥的时候,使用鬼卡可以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
有了牵挂,他开始惜命,不像以前,带着随时可以□□的无所谓。
“五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特别的,因为高贵,所以高高在上,不和那些贱民闻一样的空气。就是偶尔下去,也会穿上高高的鞋子,免被下头的污浊染脏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来,不知道是在笑什么,一边笑一边摇头。
“明明我一个不高兴,就有人因此送命。所以,我们不该是最高贵的拥有权柄的人么?”
“是吗?”一个声音打断了鬼的自言自语。
她愣住,眼睛都睁大了,直直门楼梯的。
披着宽大的斗篷,手持一根光木,任逸飞从楼梯口慢慢走上来:“到处找不到人,原来你们在这里。”
“江?”鬼难以置信地着他,还有他身后一排拿着弓箭和兵器的人。
“为什么你会现在这里?”
现实死在这人箭下,鬼对他简直有恐惧症。
“挡住他!”
她后退数步,那些被迷惑的兵民围上来,挡住任逸飞的脚步。
有趣,工民克制贵族,而贵族控制兵民,最后兵民可以压倒战胜工民,一个闭环生物链。
“这件事我和你一样好奇,为什么你会站在这里,且似乎认识我?”任逸飞有一瞬间表情复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你不是玩家?”鬼一直觉江就是玩家,之前的副本一直如此,但现在她不是很确定,开始怀疑。
“什么玩家?”任逸飞疑惑道,且皱眉头。
“不,没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鬼说,她盯着任逸飞的脸,似乎透他正着什么,一句话含在嘴里,欲言又止。
“你似乎畏惧我。”任逸飞她的目光充满了疑惑,那双眼睛简直要透她所有的秘密。
“你不是负责人,却让他们听从了你的命令。巫术?”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明白些。
“不许再靠近,”任逸飞突然的靠近让鬼很是不舒服,她到桌子上有刀,直接拿了来,指着其一个兵民,“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您要杀了我吗?”谁知道那个兵民却露痴迷的神色,“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她直接朝着刀尖撞来。
“闭嘴,滚。”鬼收刀,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她不怕杀人,也不在乎杀人,但鬼不能伤害npc是规则。
比这个被迷惑的兵民,更让她心烦的是‘江’。
为什么他又来了,这里已经没有新女王,他来是为了什么?
“江,你还没有放弃你的想法,想要杀光所有贵族?”这么多次副本,第一次遇上‘江’,她憎恨的同时,还有一些说不的情绪。
因为这个人杀了她,她对那个界最后的印象就是那张冷酷的脸。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说什么破除原有制度,那么,为什么你的刀不对着兵民,却对着同样是受害者的贵族!”
鬼冷冷着他的脸,讽刺道:“说到底,你不敢,你怯弱了,只能找更弱者。”
她的痛苦,她的不甘心,还有她的迷惑,都需要一个解释。
任逸飞表情越加警惕,他在门口站住,一只手拿了弓,箭瞄准了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是之前的想法?如果是,你为什么不去神树底下?那里有你要找的贵族。”
“有人告诉我,没有贵族和女王,几代之后我们都将不复存在。所以……”任逸飞着那些在贵族的信息素和自己的意志之间摇摆的兵民们。
“所以我决定,和他们合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控制他们?”
着还不明白的‘江’,就算这只是副本,鬼的嘴角还是咧开到两边,露一个带着邪气的微笑:“想知道,不如让他们告诉你?”
接下来的几分钟,任逸飞基本就是在欣赏各种不要钱的彩虹屁,什么女神,什么灵魂的归处,一个个都像是狂信徒。
“你到底是谁?”任逸飞一字一顿,“是和那个巨大的机器里一样,自称自己是神灵的家伙?”
“不,我就是你要杀的贵族。”
她后退了一步,十指展开双手前齐推:“给我杀了他!”
在场兵民全部有了动作。
着他们一步步包围靠近‘江’,着兵民和江带来的工民对峙,她哈哈大笑。
杀玩家有什么意思,隔靴搔痒,难正主就在眼前,就算最后进了小黑屋,她也要杀一次。
“当日杀身之仇,今日我要全数讨回!……唔!”
她低下头,着胸口刺进去的刀尖。
怎么可能?这里全都是兵民,全是听从她的指令的兵民……她缓缓转头,到萨曼双手握着刀,浑身都抽搐着,好像两种意志在他身体里战斗。
他笑了一声,脸也扭曲来,拼命抵抗着身体里那种服从这个贵族的本能。
“杀谁都可以,他不。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鬼卡边缘的金色燃完了,一个金甲战士现在了本就够挤的实验室。金甲人双手持剑,一现就站在了任逸飞的前面,对着众多兵民,眼却燃烧着战意。
她怒极反笑,释放的信息素越加浓烈,连萨曼这样抵抗力强悍的人也了招,双手双脚都听从了另一个人的指挥。
“不杀他,好啊。”她怨恨地笑着,“那你,自杀吧。”
萨曼眼睁睁着自己的双手倒转,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
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拿另一张鬼卡都办不到。解锁一半封印的boss,对兵民的控制力实在强了。
深吸了一口气,萨曼被金甲卫保护的任逸飞。
但是没到他,倒是到一支拖动着尾巴的箭矢,直接擦了鬼的脸,钉入后墙。
鬼吓了一跳,一摸脸已经流血了,她张开嘴,正欲加大围攻强度,小小实验室却忽然爆发另一种浓烈的信息素。
它像清爽的风刮开鬼留下的糜烂气味,强势地将整个实验室圈定。萨曼的手停住,他丢掉手的刀,且直接远离她。
“合作伙伴。”任逸飞着鬼,言简意赅。
其实还有半句没说,但懂的都懂:他是合作伙伴,所以你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