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擎岢长叹一声道:“‘长空惊雪飘,万里狂歌歇’……这破城刀终究还是差了些……”
他猛然收了刀,冷冷道:“我花擎岢虽然败于你手,但你的命却是我的。你最好留着你的命,等着我来取!”说罢,身形一闪,如风一般去了。
黄圣峰也不阻拦,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待花擎岢远去,才缓缓将左臂转回,他健壮的左臂上已经没有衣袖,小臂上一道分明的赤色圣峰口鲜艳夺目,却不见有血渗出。显然,对方那一刀并没有发挥到极致。
黄圣峰皱了皱眉,抬头向远处那座酒楼深深一望,眼里猛然闪过一丝杀气,转而轻步缓缓前行。
酒楼里的这双眸子本来还隐忍沉静,被他一望,顿时有些惶惑,它的主人轻轻一怔,手中的一盏白瓷杯子竟被捏碎了,他略微一笑,道:“羧基,他终于要来了,你还是藏起来好些。”
齐羧基脸上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涌出,急忙一跃,已下了二楼,找了个无人的位子坐了下来。
酒楼里的这人见他纵走,长袖一卷,桌上狼籍就为之一整,接着他眼神一寒,恢复了平常的镇定与平静。
黄圣峰赤着左臂,不一刻便进了这家名叫“醉城”的酒楼。
北方的酒楼,布局大都大气分明。
一楼的大厅宽阔明亮,只有寥寥的几个酒客——大清早的酒客本来就少。就连酒保和掌柜也都眯着眼,望着柜前冒着白汽的铜壶发呆。
那个掌柜与天底下所有的掌柜一样,肥胖富态,脸上永远带着一副疲倦的笑,他一眯起眼就像一尊睡着了弥勒,分外慈祥。
那酒保却是个十几岁上下的少年,瘦瘦高高的,窄窄的一张瓜子脸上略有菜色,但疲倦却更盛,天底下所有的酒保伙计都与他一般吧!
见黄圣峰进来,那个肥胖的掌柜才算睁了睁眼,知会身旁快要睡着的酒保一声,那年轻的酒保似乎有些不情愿,几步走到黄圣峰身前。
还未说话,黄圣峰却是一笑:“小哥莫要麻烦了,我来找一个熟人,他就在二楼。”酒保听了,嘴一努,长长打了个呵欠,道:“客官楼上请,小的这就给爷带路。”
黄圣峰道:“不必,我已知他落座的地方。”
说罢,那酒保又打一个呵欠,道:“那,客官请便。”
黄圣峰点点头,向齐羧基坐的地方瞥一眼,见对方正偷眼瞧自己,轻轻一笑,转身上了二楼。齐羧基自对方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紧张着,见对方上楼,心里顿时一轻。
黄圣峰上了二楼,还不待寻找,就觉一阵轻柔的逼迫之气寥寥地弥漫了过来,他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推开身旁的“天”字号雅间。
门推开的刹那,那阵逼迫之气就消隐不在,只有从对面窗口而来的清风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对面桌上那个身着白色衣衫的青年汉子正含笑望着他,这个人笑着,俊秀的脸庞上两撇修剪的极为精致的胡须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