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栋一听,更加火起。自己跟他们这里说江南士绅的事情呢。猛然又冒出当年流寇的事情了,朱由栋立即道:“是吗?要是翻这种旧账,那可有的说咯。要不是当年你东林党再朝中挑起党争,会让国事糜烂吗?要不是辽东满清作乱,会让天下税赋加重吗?要不是江南偷逃税赋严重,让朝廷陷入无钱无粮的地步,朝廷会向百姓加征三饷吗?”
朱由栋越说越气,道:“要不是你们这些混账,擅自裁撤亲军锦衣卫,会让天下脱离能掌控吗?当时居然还厚着脸皮,天天报喜不报忧,只顾着蒙蔽皇上。要不是你们这些蛀虫自己不愿意出钱,异想天开的要裁撤驿站,会导致天下驿路不通吗?也造就了一个李自成出来,这天下也不至于糜烂到这样的地步。”
朱由栋由于太过激动,口水几乎都喷在了钱谦益的脸上,但是钱谦益也不敢去察。朱由栋还在说道:“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弘光朝廷的时候,满清都已经南下了。要不是你们整天还顾着争权夺利,还在为该不该灭虏摇摆不定。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吗?”
朱由栋直起身来,道:“你们仔细的想想,自从弘光元年以后,这天下还在坚持抗清的都是些什么人?在东南抗清的是曾经沦为海盗的郑成功,西南抗清的是张献忠的部下,在湖广,夔东,广西抗清的是李自成的部队。你们呢?你们这些忠臣呢?你们做了什么?”
最后朱由栋几乎是吼出来的,扶纲,张煌言都低下了头。钱谦益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朱由栋道:“你们忙着在党争,争正统,争名分。这些事情,我本来都不想拿出来说的,我怕丢人。丢咱们大明的这些忠臣的脸,我说起来丢觉得臊的慌,不知道这些忠臣们,他们是什么感受。”
扶纲和张煌言也站不住了,忙跪下道:“殿下息怒,这都是臣等无能,不能为朝廷排忧解难。以至于让天下动荡不安,朝廷几番迁播。我们也觉得十分惭愧,恨不能早日将满清赶出中原,换天下一个太平。”
朱由栋道:“都起来吧,我说的不是你们。今天也不想和你们,在这里翻这些旧账。我们虽然不说,但是天下总有那么一些人,整天沽名钓誉。看谁都不是,就他是对的,是圣人。”
张煌言道:“此等沽名钓誉之徒,当然不是大明需要的。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就直接将江南的士绅,全部看做是不忠不义之徒。关于江南清欠的事情,还请殿下三思,然后再做决断。”
朱由栋一挥手道:“关于江南士绅清欠的事情,你们都不要管了。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以前我大明善待士人,给了他们无数的优待。可是他们不思报国,反而是千方百计的扰乱大明税收。”
扶纲道:“殿下,就算有人不思为朝廷解忧,但如此一来,将所有人都一棍打死,对于那些有心报国的人,岂不是太不公平了。”朱由栋看了扶纲一眼,道:“公平?什么是公平?扶阁老,你陪着永历皇上四处逃窜的时候,他们在江南喝着美酒,唱着小曲。那时候,阁老你觉得公平吗?”
扶纲道:“殿下,他们不是朝廷的官员,当然不能与朝廷共患难。臣虽然跟着朝廷
,经历无数艰难,但是臣一点都不绝的苦。”朱由栋道:“扶纲老不觉苦,那是阁老高义。”
朱由栋又对张煌言道:“苍水,当你告别家人亲朋,独自舍去亲情为大明奔走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半分为你说过,有没有照顾过你的亲人家眷?难道他们就公平了吗啊?这些年来,你抛家弃子,时刻都有被满清杀害的可能。可是这些人呢?背靠满清,高官厚禄,依然高歌艳舞。这样就公平了?”
张煌言道:“殿下,我们不求有什么回报,只要能光复大明就好了。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心为朝廷,想要光复大明,没想过这些。”朱由栋道:“你们不想,但是我要想。你们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不能让大明的忠臣就这么白白的受罪。”
见两人还要再说,朱由栋打断道:“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至于那些士绅们是什么德行,我很清楚。难道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就算是这次清欠,他们依然不会有什么损伤,也不会出多少银子。依然使劲的搜刮普通百姓,自己还捞的盆满钵满。”
扶纲道:“既然殿下知道,为什么还不先停下来呢?等天下太平了,再让可靠官吏去清丈田地,然后在让这些士绅交银子出来。”朱由栋道:“不用等,他们想的好,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他们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不交税银。这件事情,你们都不要管,谁也不许来说情。”
然后又对着钱谦益道:“特别是你,有人来拜访你,就好言劝慰着。谁也不要给准信,等我安排好了,再好好收拾他们。还有,从今天起,凡是关于朝廷政令,还有绝对,出来必要通知的人,谁也不许泄露半句。谁要是不遵守,我有办法让他明白后果。就算是必须要通知的人,也要交代清楚,不准泄露出去。”
三人对望一眼,都纷纷答应道:“殿下放心,我们一定遵守。”朱由栋道:“好了,苍水,你是工部尚书。关于修路的事情,你也要督促去来。不要只是派一些门面官员去指挥,尽量派明白的人去督促。这次修路不光要开山,还要架桥。所以你要寻找有架桥经验的人,多加请教才是。”
张煌言不明白朱由栋为什么对修路如此看重,只顾以来,官道都是地方官的事情。朝廷一般注重的都是清理运河,疏通黄河,还没听说古谁去修理道路的。当即道:“殿下,这修驰道的事情,让地方官吏去督促就好了。朝廷去坐这样的事,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朱由栋道:“让工部去修路,当然不是只为了修路。我会让很多工匠参与进来,能用火药开山的,就直接用火药。该架设桥梁的就架设桥梁。这也是为了大明,等到我大明到处都有如此宽敞的驰道,我们的军队也能迅速的去到任何地方,那害怕有敌人来犯吗?”
张煌言不明白朱由栋为什么如此热衷于这些,但是朱由栋也没有解释。扶纲道:“殿下,现在朝廷已经光复了很多地方了。何不趁此机会,开科举,选天下士子入朝治理国家。”
朱由栋道:“扶阁老说的对,这事可以准备了。扶阁老带着礼部的人,去准备科举的事宜,等拟定了章程后,在通知天下士子赴考就是。”朱
由栋看了一下众人,道:“对了,朝廷组建,几位堂倌却各有所在。朝中如今六部尚书,只有四位在。最重要的吏部和兵部,都领军在外。督察院,大理寺,国子监,翰林院这些机构,在重庆的时候,都没有组建。”
扶纲道:“殿下说的是,现在殿下光复南京,朝廷的体制也该建立了。”朱由栋道:“你们各自手下的人,都自己去组建,我先不多做安排。等组建好了,然后就是按吏部考核来,不人胜任的,我绝对不会留。”
听见朱由栋将全力下放,扶纲和张煌言都十分高兴,毕竟这是朱由栋信任自己。同样钱谦益也觉得自己得个好官职,如今大明这里,可没有多少官员,怎么也不会漏了自己。
但是接下来朱由栋的话,却有些出人意料了。朱由栋道:“你们在任用人员的时候,只要是参加过满清科举的,都必须报给我批准后,才可任用。另外,我地方扩充太快,很多地方都来不及任命官吏。”
扶纲道:“殿下放心,我们尽快选出官员,让他们尽快赴任。”朱由栋道:“其他的先不管,湖广等地,接下来将是恢复生产的重要地方。将南江知县李丛调任荆州知府,璧山县令万兴隆调任岳州府知府。让他们尽快到任,然后配合朝廷寻来的土豆,尽快的在湖广恢复生产。”
对于朱由栋这样提拔四川官员,扶纲和张煌言都没有意义,毕竟这些人都已经跟随朱由栋很久了。朱由栋又道:“由于晋王一直领兵,现在也没办法顾忌朝廷,当初给了一个兵部尚书。后来领军也没有多加处理朝廷政事,我看就调重庆知府彭振翮入朝,担任兵部侍郎,主兵部尚书事。”
张煌言道:“殿下,重庆知府彭振翮的官声,在重庆确实不错。但是他并不懂兵事,贸然让他来主持朝廷兵部事宜,怕有些不妥啊。”朱由栋道:“没事,以后朝廷兵部,主官的是全国兵力辎重,督促各地军需储备。对于兵力调动,还有军队指挥,让大都督府管辖就是。”
扶纲一听,忙道:“殿下,这不和朝廷体制啊,如果让大都督府主管军队调动和指挥。这样一来,朝廷兵权,岂不是划出了朝廷之外?”朱由栋道:“对,以后主战的军队,都不归朝廷管辖。直接由大都督府管辖,然后由我亲自调配,朝廷兵部能指挥的是各地省道州府的驻守军队。”
朱由栋继续解释道:“任何一地有战事起,所有的军队,都归主战将领指挥。主战指挥将领,只听命于大都督府的调遣,地方任何人不得对军事行动做出干预。”钱谦益道:“殿下,这样一来,军队岂不是干预了地方政事了。”
朱由栋道:“军队当然不能干预地方政事,也不得插手地方政事。地方驻守军队,平时接受布政使和兵部的指挥,负责地方治安,剿匪。当地方驻守军队不能剿灭的时候,在上报朝廷。然后由大都督府调集军队在进行剿灭。”
朱由栋见众人不明白,朱由栋道:“也就是以后大都督府,负责所有的主战军队。兵部负责地方驻守军队。看你们也不明白,主战军队以后改称野战军队,负责抵御外敌,保护国家边疆。这样的军队,只归大都督府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