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延龄听朱由栋居然如此解释,便道:“殿下,天下板荡之际,哪里能让所有人的忠于朝廷。”朱由栋道:“我没有说让所有人都忠于朝廷啊,想让所有人忠于朝廷,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就算是天下太平时,也未必就能做到。”
常延龄道:“既然殿下知道,那又何必用如此的由头来处置这些人呢?”朱由栋笑了笑没有说话,常延龄见朱由栋不解释,当即也就不好再问下去。眼看就进入无锡城了,汪士荣道:“殿下,前面就是无锡城,如果在赶路可就要在城外过夜了。我看就在无锡城里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也能到苏州。”
朱由栋见汪士荣岔开话题,当即道:“也好,我们又不急着去苏州。”当即由彭昌宝赶去安排住宿,其他人都先在无锡城里溜达一番。朱由栋一行人二十多人,都是精壮的汉子,倒也没有人敢上来招惹。
朱由栋一行人,走到一处茶棚时,便一人要了一碗茶,喝着解渴,也让大家歇歇脚。就在这时,突然城里一阵喧哗声传来。仔细一听,却是有人不断喊打的声音。还不待众人听明白,就看到几个衣衫破烂的人,仓皇逃跑。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壮汉,正在追赶。
朱由栋见了,忙向茶棚的老板问道:“老丈,这是再做什么,青天白日之下,居然敢如此嚣张的追打他人?”茶棚老板道:“公子,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正经行当的人。他们都是打行的人,背后站着的是蒋家老爷府上的人。”
汪士荣道:“蒋家老爷?是不是那个中了探花的蒋超家?”茶棚老板顿时道:“哎呀,还是这位先生见识广。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稀奇,只要在这无锡,说出蒋家,就没有不知道的。”
林壮道:“我就不信,这蒋家还能大过朝廷去?”几人正说着,刚刚逃跑的几人,就被后面的人给追上。顿时被打倒在地,惨叫和求饶声不断。但是这些被茶棚老板称作为打行的人,却丝毫不手软。周围也没人敢上前阻拦,都纷纷避之不及。
没过多久,被打倒在地的人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这些人还不肯罢休。林壮皱眉道:“怎么?他们就打算如此把这几人打死?”汪士荣道:“估计就算不打死,也离死不远,打行的人有什么轻重?”
茶棚老板道:“这位先生说的对,这样的事情,都是见怪不怪了。”林壮道:“如此无法无天,难道当地官府就不管了?”茶棚老板道:“这又什么好管的,打行的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再说了,他们背后站着的是蒋家,谁敢惹他们?”
茶棚老板转身给其他人倒茶,嘴里道:“就算有官来管,还能怎样呢?不过就是大人闹事,让官府拿去了,也最多就是一顿板子。反正有主家出银子来治,过上几天,有能活蹦乱跳的出来了。没有用的,谁也惹不起。”
朱由栋一听,心里暗道:“则不就是后世的黑社会吗?大明就有这个行业了?”便想茶棚老板问道:“像你这样说,那还没人能管的了他们了?岂不是无法无天?”
茶棚老板道:“这有什么办法呢?官府管不了,百姓惹不起。有钱人家请他们去当看家护院,有权的人请他们去当打手。背后有人,谁也不敢惹了。当然就无法无天,欺行霸市。”
朱由栋道:“真是岂有此理,就算他们再霸道,也不能当街打人。难道就算打死了人,也无所谓吗?出了人命,官府总不能不管吧。”说完想林壮一使眼色。当即林壮和彭昌宝两人就带着十几个人上去。
茶棚老板道:“他们出手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只要不是主家要求打死,当然不会出人命。如果主家要求打死人,当然有主家出面去摆平官府。打行的人,根本就不会有半点责任。官府的人,都被主家打点好了,当然也就不会在过问打行的人了。”
朱由栋冷笑道:“还真是无法无天,难怪地方上官府政令不通。有这些人在,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治理好朝廷。这些人还整天吵着说民不聊生,这些都是谁造就的?”
朱由栋的话,没有人回答。茶棚老板见朱由栋突然发火,忙道:“这位公子,你也少说几句,否则等这些人听了去。后面就会麻烦不断,让人不得安宁啊。”朱由栋面色难看,但也只好先闭上了嘴。
有了林壮等人出去干预,打行的人也不敢再胆大妄为。又打了一会儿,打行的人见人越来越多,林壮等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是像软柿子的样子。当即撂下几句狠话,便离开了。
然后林壮这才上前,将刚才被打的几人带了过来。朱由栋见了,道:“打你们的人是蒋家的人?”面对朱由栋突然的发问,几人都不知道朱由栋的身份,也不知道他问这事是干什么。几人都不敢说话,只是畏惧的看着朱由栋等人。
汪士荣道:“你们不要害怕,只管大胆的把原由说出来。这位公子能为你们做主,你们大可以放心的说出来。”但不管朱由栋等人如何保证,但几人就是不说话。知识一副害怕的样子,见朱由栋等人都是精壮之人,又不敢离去。
看到这几人的状态,朱由栋知道现在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便道:“好,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你们就各自离去吧。”
彭昌宝见朱由栋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放这几人离去。忙在朱由栋耳边小声道:“殿下,就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开?”朱由栋反问道:“不放他们离开,你想怎么办?你硬要他们说,恐怕也不容易啊。”说完就让林壮放他们离开。
见朱由栋确实好说话,而且态度也随和,这些人中间有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顿时上前道:“给你们说了又没用,你们能帮我们吗?如果不能,说不得还会连累你们。你们刚才阻挡了打行的人,我劝你们还说赶紧离开吧。否则等他们找过来了,你们也不好受。”
彭昌宝道:“笑话,这天下想要为难我们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能把我们怎么样的人,恐怕还没出生。你到是说来听听,我看他们怎么难为我们?难道他们是天皇老子不成?”
那年轻人见彭昌宝孔武有力,当即道:“虽然不是天皇老子,但是也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打行的人本来就难缠了,何况他们身后的主家更加厉害。他们家里又有人是朝廷大官,打行的人就是他们请来的帮凶,谁敢惹他们?”
汪士荣道:“不敢惹,我就没听过这样的事。朝廷有法度,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势力,让朝廷都不敢惹了?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就是专
门惹那些普通人不敢惹的人。”
这边汪士荣刚说完,就见外面大街上,呼啦啦的跑来一大群人。大概有五六十人,个个都是一身匪气,一看就不是善茬。街上的人,都纷纷避让。果然这一行人,就是冲这朱由栋等人来的。
这些人齐刷刷的把茶棚给围上,然后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领头这人,环顾四周。仿佛没有看见朱由栋等人一样,大喊道:“刚才是谁敢管我们打行的事?给我站出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由栋等人,全部都在茶棚里,只要一眼就能看见。但这人还在咋咋呼呼的乱叫,硬是当着朱由栋等人不存在。刚才被追赶的几人,顿时都缩在一处角落里,不敢再露面。就连茶棚的老板和小二,也都躲了起来。
林壮见这些人如此嚣张,顿时道:“你是长的狗眼,看不见人吗?”领头的人一听,顿时叫道:“呵,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在无锡的地面上,如此嚣张?来人啊,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在无锡做人,没人给我卸下一条胳膊。”
跟在后面的人,得了首领一句话,顿时纷纷涌进茶棚。朱由栋带来的亲兵,都在茶棚外面,里面只有十来人。但是面对这些打行的人,一个个也不惧。当即这些亲兵都纷纷将朱由栋围住,然后拦住冲过来的人。
朱由栋道:“他们要卸我们的胳膊,我们就打断他们的腿好了。都注意点,不要伤了性命。还有将他们领头的那人给我留下,我要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
顿时茶棚外面的复明军,见里面动起了手,也都纷纷从后面攻打。这些打行的人,平时欺负一下百姓还行,现在对上久经沙场的复明军,顿时不是对手。还不到一刻钟,所有打行的人就全部在地上翻滚。除了被朱由栋留下的那个头领,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人了。
打行领头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吓的冷汗淋漓。林壮上去,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当场就双腿一软,跪在了朱由栋面前。道:“公子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朱由栋道:“让我饶你也行,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就是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忙道:“回公子的话,小人叫周二。”朱由栋道:“你就是打行的头领?”周二道:“不敢,都是平日里兄弟们帮衬着。”
朱由栋往刚才被追打的几人一指,道:“你今日又是为何要追打他们?”周二听见朱由栋问起这事,顿时闭口不言。朱由栋道:“你不说,我当然也能知道。我现在是给你机会,如果等我知道了以后,你就是想说也不能饶你了。”
然后朱由栋又往那些在地上翻滚的打手们一指,道:“你就算不说,你说他们说不说呢?”躺在地上的这些打手们,顿时争先恐后的道:“公子,只要你放了我,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朱由栋低着头看向周二道:“你看见了吗?你的这些兄弟,似乎没有你这么硬气。不要等我去问了他们,你就没有机会了。我相信,对于你们最大这几人的原因,你不会瞒着你的兄弟们吧。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