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英兵败西充,三天逃到定远。看着战事糜烂,现在不是当年清军才入四川的时候,那时候还可以给朝廷上报说四川反清情绪高涨,清廷留在四川的兵力又少,而且还有吴三桂等人分担责任。现在可就李国英一人,思来想去只好一死了之。
就在李国英自杀的时候听到钦差到了,也顾不得就出营迎接钦差去。李国英一出营寨就看见有十几个身穿黄色马褂的武士,李国英知道这是顺治的皇宫侍卫。领头的是顺治面前的红人傅达礼,虽然傅达礼只是三等侍卫,但人家是有爵位的。李国英也不敢怠慢,忙迎了出去道:“上使一路辛苦,快进账歇息。”
傅达礼傲然道:“不用了,我们是来替皇上宣旨的,快快接旨吧。”傅达礼一路进来,就没正眼瞧过李国英一下,但李国英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没办法谁叫自己只是一个降将,李国英先是看不起四川的明军降将,他在满洲人的眼里又何尝不是一个降将呢?
李国英连忙摆下香案,带着部下规规矩矩的跪在香案前道:“奴才李国英,跪迎圣旨,伏听圣训。”傅达礼见李国英带着部下都跪着才宣读圣旨。李国英一听才知道这是六月处的时候,广元守将李公诲上报给朝廷的奏章,禀报了又明军攻占了剑门关,清廷也知道要想汉中出兵夺取剑门关是不可能,而且几百里的秦岭山道对于粮草的消耗也是不可计量。于是就想道了四川总督李国英驻扎在重庆,朝廷这才下旨让李国英出兵,尽快攻打剑门关一带的明军,打开清军入川的道路,扫清保宁的残敌。
李国英听了傅达礼宣读的圣旨,心里大惊想道:“糟了,怎么剑门关也被逆明的残兵给占了。想着自己在西充兵败。”一时间呆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傅达礼见李国英没动静,便道:“李总督接旨吧,怎么你想抗旨?”李国英听见傅达礼的话,吓的浑身发抖道:“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办。”说着忙上前接过圣旨。
傅达礼又道:“皇上就知道你们这些汉狗不会尽心办差,所以让我们留在四川督促李总督进剿逆明参军,如果有刁民敢资助逆明的全部格杀。汉狗只有把他们杀怕了才会老实。”
李国英听见傅达礼说要留下来监督自己出兵,顿时心里苦笑,但又不敢明说,一时间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傅达礼见李国英又是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道:“李总督有什么难处?”
李国英这才道:“回傅大人的话,不是我不想出兵,其实在傅大人来之前我就已经出兵去攻打保宁一带的逆明残匪了,只是.....只是”傅达礼道:“只是什么?对了我刚入营的时候见你的军队散乱不堪,士兵萎靡不振,各营旗帜也是东倒西歪,那像个军营的样子。你这样是出兵的样子?”
李国英不敢辩解道:“这都是奴才们的不是,主要是奴才在西充一时大意,吃了败仗才会这样。奴才听说保宁一带有乱民作乱,所以带着军队去围剿,结果在西充攻城不克,反被乱民偷了大营,这才一路败下来的。”
傅达礼道:“不是逆明的残兵吗?怎么又成了乱民了?”李国英道:“奴才也一时没打探道剑门关的情况,但南部一带确实被乱民占了,道保宁的信息也就中断了。对了,傅大人,不知道李公诲有没说剑门关的这伙明军打的什么旗号?”
傅达礼想了想道:“谁的旗号到是没提,好
像说是什么复明营。”李国英一听复明营瞬间呆住了,因为在西充的乱民就打的是复明营的旗号。傅达礼发现李国英神情不对,便问道:“怎么李总督发现有什么不对?”李国英道:“我在西充遇到的乱民也是打的复明营的旗号。”
傅达礼也吓了一跳,道:“按这样这两个地方的逆明军队就是一起的?”李国英也有些难以相信道:“是啊,而且不光是这些,前两天犬子在绵州大营说有一伙明军去攻打绵州,打的也是复明营的旗号。”傅达礼道:“什么?这复明营还去攻打绵州,这复明营到底有多少兵马,比这总督是怎么干的,四川巡抚高民瞻呢?他没有塘报吗?”
李国英有些落魄道:“高民瞻已经快一个月没给我塘报了,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不会在又塘报来了。南部去剑门关必经保宁,南部县和剑门关同时失守,恐怕保宁十有八九也丢了。犬子的信说梓潼和盐亭都发现了复明营的人,那他们就已经把保宁连成了片。高巡抚怕是已经殉国了。”
傅达礼恨恨的道:“他死了活该,治下出了这么打的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是活着我也直接砍了他。”傅达礼在账里来回的走了两圈道:“李总督要尽快弄清楚这复明营的情况,不能再这么瞎打。我也好向朝廷汇报情况。”
李国英忙道:“奴才这就去办,有犬子在绵州,相信复明营一定会被拦在绵州,成都的明军也就出不来。”李国英话口刚落,门口就进来一信使,一脸疲惫的向李国英道:“总督大人,绵州丢了,而且少将军在绵州殉国了。”
李国英大惊道:“怎么,怎么可能,绵州怎么会丢呢?”李国英忙走信使手里夺过信看了起来。信是在重庆的重夔总兵程廷俊写的,绵州大战后有李烂的亲兵到了重庆,把绵州的情况告诉了程廷俊,程廷俊不敢隐瞒,立即派了信使赶来见李国英。李国英看着程廷俊的信,信上还说,有复明营攻打了潼川府的潼川州,射洪,中江。身下的蓬溪,遂宁,乐至,安岳也隐隐不稳。一时间精神恍惚,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局面就成了这样,这十几年在四川的努力毁于一旦。
保宁丢了,前段时间说夔东明军再向夔北和保宁移动,那是想和保宁汇合,现在绵州也丢了,整个川北就被明军重新夺了回去,川西还在明军手里,清军在四川就剩下,重庆,泸州两府之地了,吴三桂入贵州的时候攻打播州,但地方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抗清武装。自己该怎么办,现在顺庆府也丢了,潼川府岌岌可危,自己该怎么和朝廷交代。
傅达礼也没想到一下子四川的形势边的如此糟糕,眼看四川危险便道:“如此情况,我要立刻上报朝廷,李总督还需整顿军马备战,我等立即出发返回北京,到时候只等朝廷旨意一到,总督还得尽力谋划四川才是。”
李国英听见傅达礼的话就知道这是要跑路,但是现在李国英心智已乱,只是连声答应。傅达礼见李国英答应大喜,说着就召集和自己一起来的侍卫准备返回北京,
傅达礼刚到军营门口,就看见从外面又急匆匆的进来三波信使。傅达礼大奇,又返回大帐,却见李国英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傅达礼就直接对信使道:“你们又是什么情报送来?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人道:“我是从夔东过来的,”他旁边一人道:“我是从成都府过来的”最后一人道:“我
是冲湖广过来的。”这时李国英一听有从成都过来的也回过神来道:“你走成都府过来的?你有什么事?”
成都府的信使道:“回总督的话,逆明叙州提督陈稀贤来降,前天泸州总兵曹纯忠和陈稀贤一起攻取了马湖,成都守将杨有才、曹昌祚、主事贺奇出降,嘉定副将郝承裔、王友进、陈建于嘉定诛杀高承恩请降,天全守将杨先桂,芦山武义将军杜学率所部归降,邛州将军杨国明、眉州总兵武国用也向我军投降,总兵刘耀、陈安国从成都出逃,被追到新津河被杀,如今川西平定尽归我大清了。”
从夔东来的信使也道:“酉阳宣慰使冉奇镳、蔺州宣慰使奢保受也向我大军请降,总兵大人不敢决定,然给我来报与总督大人。”傅达礼和李国英犹如梦中,刚才还觉得大清在四川的十几念叨努力白费了,现在一盏茶的功夫,四川又全回到大清的怀抱了。
这时从湖广过来的信使道:“这也不足为奇,逆明的皇帝都跑了,他们还抵抗什么?还不得急着向我大清投降啊。”傅达礼这才想起,自己出京的时候信郡王多尼就奏报朝廷,永历和李定国逃往缅甸,吴三桂正带领大军追赶呢,只是一来就被李国英兵败和一连串的消息给搞蒙了,一时没想起来。
李国英却还没收到朝廷的邸报,所以不清楚这些。现在听信使这么一说忙道:“永历真的跑了?那逆明就忘了啊。难怪这些伪明将领纷纷投降。真是天助我也,天佑大清啊。”
这时傅达礼也不回京了,对李国英道:“既然如此就请总督大人速度对还在抵抗的逆明军队招降,复明营那边也可以招降,只要他投降了,我们就有的是方法整治他。”
李国英道:“对,再说复明营要是真投降了,还可以让他们去攻打夔东那些冥顽不灵的匪寇,剩下的嘛,再好好的收拾他们。”说着李国英就找来一起逃来的顺庆知府邓希明道:“如今逆明朱由榔和李定国已经逃往缅甸,复明营的逆明军队听了这个消息,想来也就不会再想着抵抗我大清,所以现在派你去复明营招降,若能成功当记你大功一件。”
邓希明道:“多些总督大人栽培,属下定不辜负总督大人的好意,一定说得复明营尽来归降。”邓希明说完就去准备出使复明营,这时又有信使进来向李国英道:“禀报总督大人,成都来报罗江守将赵友鄢和御史庞之泳率军投降,并诈取绵州城,如今已经向潼川府发兵。”
李国英一听哈哈大笑道:“如此看来我们就是不招降复明营,他们也蹦跶不了几天啊,来人速速去重庆让程廷俊领兵前来汇合,泸州总兵卢光祖带兵从成都府汇合赵友鄢等人攻取盐亭,进兵南部。”早有信使出去传信。
李国英这才对傅达礼道:“傅大人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傅达礼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便道:“总督大人按排的极为妥当,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李国英道:“那好,就请傅大人先歇息几天,等到大军集结完毕,我们一起去攻打保宁府,剿灭复明营的乱民。邓希明你就不用去了,这次没你的功劳,但是你筹措好大军的粮草,我也记你大功一件。”李国英高兴的向邓希明说道。
邓希明眼看着功劳没了,但也不敢反对,现在听李国英还是要给自己记大功一件,忙高兴道:“总督放心,我就是刮地三尺也要筹措好大军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