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胖子神经高度紧绷,听了即墨琬琰呢的喊话,肥胖的身体难得做出一个敏捷的后退动作,堪堪躲过白骨如刀锋的尖爪。那尖爪在离他的眼珠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停住,胖子屏住呼吸,再看时,那白骨仿若失去支撑,瞬间散架,成为他脚下的一堆白骨。
胖子呆呆地瞅了一眼即墨琬琰,瘫倒在地。
而即墨琬琰仍旧保持着长剑横扫的姿势,握剑的手指由于用力已经发白,清澈的大眼睛已经从坚定狠厉变得呆滞,他喉结滚动一下,长长舒了一口气,持剑的手臂垂了下来,自己也跪坐在地上,摊开手掌,掌心的湿气用肉眼都可以看清。
即墨琬琰唇角慢慢勾起,低声呢喃:“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他怎么会不害怕呢!毕竟面对的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曾看见过的东西,只存在于鬼怪故事中的邪恶,但是在他不愿意去依靠他人的时候,他却通过自己将其斩杀了!
这一刻,一粒早就埋藏在心底的种子开始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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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道士瞧着天空染成浅红,晨光已经丝丝缕缕从云层中溜出,敏捷而强势地驱逐大片的黑暗,以自己的金辉替代,可是他看到了什么,一只阴物顶着金灿灿的珠子在这片金金辉中蹦跶地异常欢快,这完全摧毁他所有的逻辑!
“道长。”曦月身子在空中旋转而下,落在小道士的旁边,低声问道:“不知道长是否有暂时控制住尸王的办法,一息就可。”
“这倒是不难,你要做什么?”
曦月的目光直直黏在噬曦珠上,沉声道:“那颗珠子,只要它离开尸王一息,尸王必死无疑!”
小道士看了曦月一眼,带着一抹审视,只是转瞬消失不见,“好,一会儿我将他逼到东方,你就动手。”
“嗯。”
小道士身子一跃,跳到东方,他横起长剑,长剑立即浮在半空之中,随着他手势变动,银光大盛,竟是分身而出数把同样的长剑,护在他的小道士的身侧,随着他指尖向尸王的方向一指,五把长剑倏尔飞窜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刺向尸王。
正在缠斗小白的尸王忽觉冷风袭来,立即闪身躲避。哪知那五把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他的身侧穿梭,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抽空向着一方看去,嘴中骂道:“臭道士!”
小道士双手挥动,控制攻击尸王的长剑:“哼,我就再让你看看我这臭道士的厉害!”他并拢的手指向两旁一招,身边剩余的长剑瞬间得到命令,“嗖嗖嗖——”带着寒光攻向尸王。
尸王顿感压力倍增,被这些把剑缠得不耐烦,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剑划伤,虽然伤口又迅速愈合,但是他还是会感到阵阵疼痛。如无数蚂蚁攀爬在心间,恼得他尖锐吼叫,血红的眼珠狠狠瞪着小道士。
一旁观战的曦月见此,慢慢做好准备,就是小道士也悄悄握紧符纸,等待尸王。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当尸王向小道士掠去时,却是异变陡生!
本该空无一人的东南方,却是缓缓跑来一道身影,而本该向着东方跃去的尸王却是临时改变方向,向着那道人影抓去!
“即墨!”
“啊——”
“吼——”
灼眼的金光迸发而出,一瞬间,金光的蔓延,刺了所有人的双眼,等他们恢复时,却发现即墨琬琰周身的金光如海潮退却,瞬间就消失在他的体内,而他自己仿若失去所有的力气,摔到在地。而尸王却在金光之后再无所踪。
“即墨!”曦月飞身到即墨琬琰的身边,焦急呼唤昏迷过去的人。
而小道士则是跑到一堆黑灰处,这里距离即墨琬琰几个丈远,焦黑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一颗淡金色的珠子就尤为显眼。小道士撕下身上的一块布,包裹着手拾起那枚珠子,又看了看仍在昏迷的即墨琬琰,瞳仁中闪过一抹沉思。
那边曦月见即墨琬琰只是昏迷,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提起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她扭头看向小道士:“道长,即墨现在昏迷不醒,我想先带他去镇子里。”
“我来帮你!”
“多谢。”
……
村落再次沉寂下来,也许,这次便是彻底的沉寂,再没有什么可以打扰这个古朴腐朽的村落。风依旧吹拂,只是似乎不再那么寒凉刺骨,只是带给人一般的触感。
暗沉沉的黑悄无声息降落在这里,即使天上烈日的光芒,也不能驱散一丝的黑暗。这片浓郁的黑暗之中,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他只是驻足在那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黑灰旁,“无用。”漠然不带着一丝感情的声音吹散在凉风中,一瞬间风止,气温骤然降下,几乎凝结出寒冰。
不过,似乎也就在一瞬间,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凉风依旧吹拂,空气也只是那个温度,烈日依旧刺眼,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没有暗沉沉的黑,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凝结,不过,终究还是哪里不一样了,因为地面干净得仿若从来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似奇异的轻纱包裹全身,安心却不会感到不适,驱散了身心的寒意,只是让他睡得更加踏实。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一整夜的担惊受怕,即使他表现得超乎寻常的镇定,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么畏惧,惧怕这从未涉足的世界。这一夜,他终于褪去了一个懵懂无知被人宠坏的少年外衣,努力成长为一个大人。若有似无的异香飘散在鼻翼间,似乎飘飘荡荡的心找到了安稳,他终于又沉沉睡去。
“还没有醒吗?”小道士灌了一口酒,靠在门框上,懒懒问道。
曦月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又太疲累,才会睡这么久。”
小道士点点头,又对着曦月道:“你对阴物了解很多,我想请你帮个忙。”
曦月拿被子的手一顿,又继续若无其事将被子盖到即墨琬琰的身上,转身看着打扮随意的小道士:“我们外面去说。”
小道士又灌了一口葫芦里的酒,让开了路。
关上房门,曦月这才上上下下打量小道士,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苍色道袍,背负一把长剑,长剑古朴,内敛了其上的锋锐。若是直立身姿,配上他凌乱发丝之后的英俊容颜,怎么也该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可是,眼前之人就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光辉都丢弃了,或许是他本身就不在意这些,才会如此不屑一顾。一个有意思的人,曦月心中想着。
“不知道长在哪座仙山修行?”
小道士藏在发丝之后的眼精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大口灌了一口酒,随意道:“瑶山,瑶湟宁,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诓骗你。”
曦月没有一点儿被人戳破心思的尴尬,她笑得优雅:“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
瑶湟宁点头:“多个心眼实属正常。”他抱着手臂,盯着曦月道:“不知道这次可否帮忙了?”
曦月轻轻一笑,似是暖风吹拂起飘落的花瓣,安静儿而美好:“自然。”
瑶湟宁站直身子,严肃抱拳:“多谢。”
“不用客气,湟宁道长,你也帮过我一次。”
瑶湟宁心知她说得是助她对付尸王一事,不过他自认为那是自己的本职之事,不存在帮忙一说,也就道:“那是我应该做的,这次却是要烦劳你。观月村的村民是在最近才被害死。尸王吸干了他们的血,又污染了尸身,使他们成了无意识只知道杀戮的腐尸。不过,据我观察,这些村民的魂魄并未被解放,依旧困在尸体之中,如若不能超度,恐怕再也不能轮回投胎。所以——”
“所以你想请我去解救他们的灵魂,让他们重归幽冥之狱。”曦月接口道。
瑶湟宁颔首:“正是,这也是一大善事,结个善缘。”
曦月低头摆弄一下手链,沉声道:“我可以帮忙,但是也许不会像湟宁道长想象的那么厉害。”她轻轻一笑:“对付尸王,可是费了我不少的灵力。”
瑶湟宁的目光停在曦月右手腕上一秒,随即转开视线:“感激不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