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 家人去大伯家商量去张家接尸骨的事情。
张家在大梁山的个穷山沟里,从明溪县坐客车过去,需转两趟车, 几乎要整天的路程,到时候大晚上的怎么跟张家交涉, 以及交涉完成后起坟也需仪式和时间……
几人正商量着怎么走,去几个人, 需用几天。
夏二婶忽然喜滋滋的走进来,“哎呀,坐什么车,坐我们丽丽女婿的车去!”
她话音落, 身后就跟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
蓝绿色的眼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黏连成团的苍蝇腿睫毛,配上张大红唇。让夏眠想起了当初看过的个#第一次化妆#话题帖。
其中各种妖魔鬼怪的画法,不求自然,只求让人们清楚的知道们用了几种眼影, 涂了多厚的粉。
是夏二叔的二女儿夏丽,初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打工了, 所以别看这样, 她其实不过十七岁, 只比夏眠大一岁。
夏大伯微微皱眉, “丽丽这么小就找对象了?”
夏二叔的反应却非常不同, 眼睛亮道, “我们丽丽出息了, 找了个有车的女婿?!”
夏丽羞涩了下,暗含得意的看了夏眠眼,“还没定呢, 就是这次听说家里出了事,跟回来帮帮忙。”
夏眠假装没看见。
夏二叔喜滋滋的站起来,“能从临市大早的开车回来,这么有心,不是女婿是啥?”
“女婿开的是什么车?”兴致勃勃的语气。
夏丽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今天开来的个小面,想着家里有事能用上,毕竟桑塔纳太小了。”
“还有两辆车呢?”夏二叔和夏二婶眼睛亮的发光。
夏丽更加轻描淡写的道,“们干工程的,车多呢。”
如没有忍不住暗搓搓观察众人的表情,这个逼就装的很完美了。
夏二叔就露骨的多,得意的道,“那有车我们就方便多了。”不过话最后也还是落在钱上面,“开去大梁山要不少油钱呢吧?”
夏丽道,“怎么也比客车省钱。”
夏大伯道,“嗯,是人家肯帮忙,咱当然不能让人家吃亏,哪怕多出点有钱也行。”
夏二叔立刻道,“那我去看看能坐几个人,需多少油钱。”
夏大伯也跟出去了,显然不太相信夏二叔家的人品,还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才行。
夏丽朝夏眠招手,\"夏眠你不起吗?走吧。“
夏眠面无表情的道,“不了,我还有事。”担心夏丽不依不饶,她干脆扭头跟夏文月说话。
她并不想听夏丽那些low到爆的炫耀。
因为只差岁的缘故,两人从小就各种爱比较,本来原身还觉得自己过的比夏丽好,夏父去世之后,夏家越来越拮据;
反而是夏丽,因为早早开始打工赚钱,每次回家都会穿的花枝招展,在夏眠面前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来我们店里的大老板,每人都有个大哥大。”
“人家大老板给小费,随手就是一百块。”
“哎呀,读书有什么用?你看我现在一个月光工资就有三百块,等你大学念出来,我五年能赚两万了。”
“你就算是大学生能怎么样?我们老板小学都没毕业呢,大学生还不是照样要打工?”
“我们店里就有个姐妹,被一个大老板看上了,送了好多花,金戒指都有五个,后来结婚了,下子就成太太了,大学生还得叫她老板娘呢。”
……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这些话多多少少的让原身有些动摇,而夏丽看出来了,就更喜欢在原身面前找存在感,总是怂恿她辍学出去打工。
如今领了个有车的“老板”回来,夏丽怕是要得意死了。
估计更是要拿自己为成功案例使劲在她耳边念叨了,这玩意儿也不能靠武力解决,所以夏眠决定采用躲避战术。
夏大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凝重复杂,夏文月虽然没出去,显然极其了解那一家子,只嗤笑声道,“大哥,你就别管了,自己的闺女自己愿意作践,理做什么。”
待夏眠见到夏丽的准对象王涛的时候,就知道夏大伯们为什么摇头叹息了。
对方看起来都快三十岁了,身材圆润,身高和夏丽差不多,长相算不上丑,也跟好看不沾边,只能说极其普通。
手上拎着车钥匙,腋下夹着台大哥大,迈八字步努力凸显着有钱人的气质。
夏二叔家显然极其吃这套,瞬间就被征服了。
夏大伯不过稍微说了句年纪是不是太大,真的没结过婚?
就被夏二婶“年纪大会疼人”、“离过婚才更知道珍惜”之类理论怼了回去。
夏大伯叹了口气之后,就再没人说什么了。
王涛既然跟夏丽来了,那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王涛开车,拉夏文月、夏海三兄弟、夏眠以及坚持坐车的夏二婶一起去大梁山。
小枫暂时留在夏大伯家,去了那边免不了番争斗,这和平时的争执不样,张启明被抓,张母不遗余力的救儿子,小枫就会是她唯一的突破口,谁知道疯狂之下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可是培养出四个“扶弟魔”的女人。
是的,张启明有个姐姐,几乎全部都为奉献了半辈子,所以他才能走出大梁山,所以他才那么习惯于用女人换取利益。
临走之,夏眠拿出他俩的户口本,小枫抱在怀里,“小姨和二老姑姑去你奶奶家接你妈妈,我们怕你奶奶把你抢回去,所以你在家里等我们好不好?”
小枫小手紧紧的抓户口本,乖巧的点点头,“小姨,我会乖乖的,我不哭。”
不哭,是夏眠想哭,她抱住小枫道,“小姨会尽快回来的,你和强强哥哥玩,晚上也跟起睡觉。”
强强在一旁道,“眠姑,你放心吧,我定带好弟弟。”
夏眠摸了摸小枫的脑袋,狠狠心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枫跟车跑了两步,又被强强拽住,大伯娘端了什么好吃的出来把两人叫了回去。
小枫似乎没哭,夏眠微微的松了口气。
众人一早出发,颠簸到张家坳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夏文月让王涛把车停在村口,行人下车。
夏文月拦了个路过的老乡问路,“哪个是张启明家?”
扛锄头的老乡看了看们身后的面包车,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花,指了指不远处最显眼的青砖院子道,“看见没,那个最气派的院子就是他们家,我是他大大,你们有什么事情找启明?”
老乡与有荣焉的感叹,“那娃儿啊,是咱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个了!”
很显然,张启明的事情村里还没有人知道。
在这样闭塞的小山村里,如夏家人不来,张家人就是想隐瞒辈子都是能做到的。
可是他们夏家怎么会同意呢?
夏文月第一个就扯着嗓子开始哭,“唉哟~我可怜的姑娘啊,你还那么年轻,就被张启明那个王八蛋害死了啊~”
嘹亮的嗓音带特有的腔调,瞬间传遍了这个群山环绕的村庄,即便不用喇叭,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
那老乡脸色一变,”你们什么人?胡说八道什么?“
夏二婶顿时也不甘示弱的嚎啕起来,“我家的姑娘哟,大学生哟~张启明那个畜生为了骗人家万块钱就把人杀了哟~”
“就算被公安局抓了又怎么样~我们家的姑娘也回不来了哟~”
夏文月那边又立刻接上,“张家已经遭报应啦~张启明活该枪毙,我们家可怜的姑娘哟,二姑来带你回家……”
夏二婶又唱,“为了钱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杀的畜生哟~活该断子绝孙哟~”
两位都是个中高手,短短几嗓子传的好远,在小小的山村里久久回荡。
没一会儿就有听到消息的人都赶了过来,打头的几个男人手持棍棒锄头,显然是要们这些外人撵走。
夏海三兄弟也从后备箱里抽出几把锄头挡在夏文月和夏二婶面前。
夏眠紧紧的盯着迈小脚赶过来的老太太,那老太太脸沧桑,盯着夏家人如临大敌:“你们是谁?做什么冤枉我们启明!”
“我们冤枉?!”夏文月怒道,“张启明人都已经被关监狱了,我们冤枉?你怎么不说国家冤枉?”
夏文月说着又哭起来,“可怜我们家春春多好的姑娘啊,自己念出来的大学生,跟结婚什么都没,还找了工作、生了儿子啊~”
“结那畜生就不是个人啊,自己在外面找小的就算了,还杀了夏春换钱~”
夏二婶则直接往那最凶的男人脚下躺,道,“来,你打死我,打死我?反正你们已经杀了我们一个姑娘了,你把我杀了,正好起进监狱去陪张启明那个畜生!”
夏二婶看其他有些迟疑的人,高声叫道,“张家丧良心的,杀了人还瞒村里人,张启明早就在监狱里了,人公安同志说了,杀人犯法,肯定是要枪毙的!”
夏眠也站出来,挡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别不信,我这头就是张启明放火烧的,不仅杀了我姐换钱,还杀了小枫再换一笔。”
她看向张母陡然厉喝,“你很清楚,不是吗?你家张启明一个工人,哪里突然来那么多钱给你盖房子,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还是说你也很清楚!你也是张启明的帮凶!”
张母脸色一白,“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家启明是被冤枉的。”
夏眠道,“所以你然知道张启明已经被抓进监狱了。”
深山里的人是抱团护短,是要恶意杀人那绝对是另当别论。
张母见状不妙,当下急道,“这家人是看我们启明有钱,想要讹钱来了,们是诬陷!”
夏二婶道,“诬陷,是我诬陷我立马赔你万块钱!我不是诬陷,你我万吗?”
夏眠道,“老太太,你不会以为你能瞒得住吧?最少半年,最多年,张启明就会被判刑。”
“等到开庭那天,我会拍了照片你们寄回来的,满村子发遍,让你们全村的人都看看,你们村养出个什么杀人犯?!”
张母脸色大变,那个最凶的男人也猛地看向老太太,“二婶子,这丫头说的是真的?夏春真的是启明杀的?”
有看热闹的人直接问,“我张叔段时间着急忙慌的出门了,去哪儿了?是不是启明真的出事了?”
夏文月次哭了起来,“夏春啊,你在天有灵啊,那个畜生遭报应了~枪毙,后娶的也被抓了~”
“现在他这老虔婆不干好事,你干脆继续显灵,把她也带走吧……”
“们还虐待你的儿子,”夏文月哭的抑扬顿挫,“二姑不带你回去了,你就留在这里你儿子和你自己报仇吧,等把们都带走,二姑来接你回去。”
穷山沟里的人更加迷信,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夏二婶也道,“老虔婆,你这几天能睡着啊,我们家夏春没敲你家门吗?”
夏文月哭,“然是张启明的妈啊,样的黑心烂肺,春春啊~你定先把这老东西带走啊~”
老太太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张家坳的人冲上来就动手,夏眠直接抢过把锄头,舞的呼呼生风,那些大汉们都挥退三步院。
之后她把锄头往地上拄道,“你们有本事就把我们打死,打不死我就把张启明和你们张家坳的事情登上报纸昭告天下。”
“到时候整个华国,明省都是知道你们张家坳包庇杀人犯。”
夏二婶接下来一句话切住了们的害,“到时候看谁还敢嫁到你们村来,你们整个村都等断子绝孙吧!”
封闭的山村人们刁蛮,也更注重名声,等夏眠直接用张家的电话开免提跟派出所确认了张启明的罪行之后,张家人顶不住村里的压力。
夏春的尸骨在三天后顺接回了明溪县。
夏家这边的迁坟的仪式没有大办,只通知了亲近的亲戚们。
有空的人们都来了,夏父夏母人缘好,夏春确实是夏家这辈里最优秀的孩子,大家都很惋惜。
夏大姑只打了通电话回来,说事情太忙走不开,就不回来了。
夏川忍不住骂了句,夏二叔也念叨,“文星真的是城里人了,看不起我们,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回来看看。”
夏文月没什么表情,夏奶奶象征性的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也没看出来有多伤心。
夏春下葬的当天,只有小枫一个人披麻戴孝,紧紧的拽着夏眠的手,懵懵懂懂的按照夏大伯的指示磕头烧纸。
惹得众人不停的掉泪。
棺材下葬的时候,小枫忽然趴在夏眠的肩膀上终于“呜呜”的哭出声,“小姨……妈妈……妈妈……”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妈妈。
夏眠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疼的难受,她抱住小孩儿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宝宝,你还有小姨,以后就跟小姨。”
站在夏眠旁边的夏丽忽然在旁边放声大哭,“春姐!姐啊……你,你怎么就走了……”
她今天没有化妆,眼睛肿的像桃子,夏春尸骨运回来的时候,她也狠狠哭过遭。
夏二婶和夏二叔也都抹着泪,夏眠倒是相信这刻他们都是真心难过。
只是不影响们继续算计夏眠和小枫罢了。
夏春的坟迁完后,陆续送走亲戚们,夏眠开始收拾行李,做去燕市的准备。
小枫蔫蔫儿的扒夏眠的腿,见她整理行李才打起一些精神,“去燕市了吗?”
“对!”
小家伙昨天耗费了太多心神,眼睛还肿着,夏眠心疼的抱起,亲亲的额头道,“这次我们马上就要去燕市了,宝宝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小枫没说话,只是伸出小胳膊圈住夏眠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夏眠的颈窝里,不像之那种单纯依赖,而是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也挺难得的。
夏眠也不收拾了,抱着在院子里晃悠,小枫蹭了蹭她的脸颊,趴在她肩膀上不动弹。
夏眠的心都要化了。
正晃悠,强强跑进来,急忙慌的提醒,“眠姑,二爷爷带人在后面。”
夏眠失笑,应该是来找小枫玩的,结在门口碰到了夏二叔。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大部分孩子见到夏二叔或者夏二婶都是这个反应。
这家子实在太烦人了。
强强话音刚落,夏二叔就和夏丽一起走进来。
“眠眠。”夏二叔招呼。
的眼睛也还红着,昨天结束后,帮忙操持的长辈们都累坏了,向勤快的夏大伯和大伯娘也都躺没起来呢。
夏眠以为夏二叔也能安生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惹人烦。
夏眠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事?”
“没什么。”夏二叔笑呵呵的道,“就是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这都开学好几天了,你是不打算上学了吗?”
边说边探头往屋里看,正好看到夏眠打包起来的高中课本,脸上闪过喜意,“真不打算上学了?“
“你姐这事儿花了不少钱吧,你是不是没钱了?”
夏眠放下小枫,让他跟强强去玩,结强强那家伙转身飞快的跑出去了。
夏眠无语,小枫当然是不可能跟出去的,自她从大梁山回来之后,小家伙几乎黏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那边夏二叔见夏眠不理也不觉得气馁,目光落在小枫身上,继续道,“小枫你打算怎么办?去张家要钱吗?”
“还有明市的房子……”
夏眠冷冷的道,“用不你管,你不累我们还累呢,你赶紧回去吧,我们收拾一下睡会儿。”
夏二叔道,“这刚上午,睡什么睡……”
“爸!”夏丽拽了夏二叔下,使了个眼色,夏二叔终于闭嘴。
夏眠还以为夏丽懂事了,正觉得满意,结就听对方道,“夏眠,我觉得打工确实挺好的。”
她今天又恢复了“精致”妆容,那浓密的苍蝇腿睫扑闪的夏眠眼睛疼,恨不得上手她揪掉。
偏她还得意洋洋的道,“你看到我家王涛了吧?”
“可厉害呢,手底下有几十号工人。个工程就能赚十几万。“
说到这里,夏丽伸长脖子夏眠展示她细细的金项链,“看到没,这是他我买的。”
“最近又接了个大工程,在燕市,是能成,估计能赚好几百万!到时候我们就在燕市买房了!”
夏眠听的脑壳痛,不过看在昨天她为夏春伤心过场的份上,夏眠决定勉强忍耐下她的表演,反正以后怕是要见不到了。
因为要离开,夏眠决定稍微宽容一点。
不过她这个难得的决定最终还是没派上用场,实在是夏家二房就不配被人温柔对待。
夏丽炫耀就炫耀,还非拉扯她,“不跟我走吧,我让王涛你安排个钱多点儿的活儿。”
“在工地上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个月能有不少钱呢。”
说到这里,她暧昧的笑了下,“关键是能遇到到很多老板,那些老板们干工程的时候,吃住也都在工地上。别看个个脏兮兮的,兜里有钱着呢。”
知道的挺清楚,夏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
夏丽忽然压低声音,副“我你个惊喜”的语气道,“我们家王涛还有个同村兄弟,虽然比差点,赚的也不少呢。”
她话音刚落,那边就跟配合好似的,圆润的王涛就带个黝黑瘦高的男人从门口进来。
“涛哥!”夏丽高兴的叫了声,对夏眠眨眨眼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志刚哥也来了呢。”
那位黝黑青年进来之后目光直直的落在夏眠身上,上下打量。
夏丽得意洋洋的介绍,“志刚哥,这是我妹妹夏眠。怎么样,漂亮吧?高中生呢!”
又对夏眠暧昧的笑了笑,“夏眠,这是志刚哥,可有本事呢。”
副“看我多想着你”的模样。
夏眠气笑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夏二叔可真是敢啊,竟然直接带着人上门相看来了!
夏眠大拇指依次按过手指的指根,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那位志刚哥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打量完夏眠,目光中带些挑剔,“怎么大夏天还带着帽子,头发怎么了?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夏丽急忙解释,“唉,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
“你我闭嘴!”夏眠厉声喝止了夏丽。
然后看向那位黝黑青年,“你谁啊,有病吧,第一次见面我头发怎么管你屁事?你怎么爱管闲事,外面掏粪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尝尝咸淡啊!”
王志刚脸色一黑,正要说话,夏眠却不理,又转向夏丽怒道,“你特么当我是你呢?自己想当垃圾,还由得这些渣滓们挑三拣四,别拉上我,麻溜的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