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碎石,将被砸落屋中的人刨了出来,检查了一下。这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让六月辨认过,并不是他们一伙小贼里的,看来,此处来的人,并不单单是我们见到的。
刘二一直在纠结着这个,我的心思却完全被他之前的话给弄乱了,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对于他的问题,我没有解释,因为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自然不会是活的不耐烦。或许我身上的“十字灭门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但是,老爷子的魂魄怎么办?也有其他方法吗?我心中没有答案。
自己身上的咒术,还可以忍受,至少,现在发作的时间间隔已经很长,但老爷子的魂魄却是每日在受苦的,我实在无法让自己慢慢的去寻找一种或许可能的线索。
记得四月当初和我说过,另一个我,让他带话,不要再找《隐卷》难道他也知道些什么不成?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是复杂了,但却让我更想知道关于《隐卷》传人的事,不单没有动摇,反而坚定了几分。团圣布血。
六月坐在我的旁边。不言语。接二连三的事,已经让她变得异常沉默,而刘二却不安静,不安静的,不单是他的嘴,还有肚子。
听着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这小子看来的确是饿了。
“走吧!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来。”刘二揉了揉肚子,就是找不到线索,能找到点吃的也行啊。
他摇头叹息,把那个已经变了形的棉皮帽,又扣在了头上,形象上。便不说了,他平日里就不注重什么形象,现在更是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了,不过,加了帽子把那杂乱如同被火烧过的鸟窝一样的头发盖起来之后,似乎顺眼了几分。
刘二伸手摸了摸脸,似乎有点疼,皮肤抽搐了一下,又是一声长叹:“唉,阴沟里翻船了,丢人啊。”
“还好是你的符被打了回来,如果是被他敲上一棍子,估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这话,倒并非是开玩笑。刘二丢出去的应该是雷符,这种强力的攻击符咒,一般施法人,都是提前有准备的,会防患于未然,对符咒本身的威力,也会有抵抗力,这符当时如果不是打在刘二的身上,而是被打到我的身上,怕是,我便不会像刘二这样,只是伤了些皮毛,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了。
刘二没有搭话,只是又叹了口气,摸着肚子,朝着楼梯上爬去。
“他怎么了?”六月跟在身旁,小声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敢情,之前她没有注意到刘二被自己的符砸到情景?我疑惑地望向了她。
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那会儿没敢看。”
“这样啊?没事,他给自己的脑袋上放了一把火。”
“放火?”六月追问。
我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转而问道:“那个秃瓢是不是很帅?”
六月正抬头望着我,听到这句话,脸瞬间一红,又低下了头去,我心中一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果然对那颜值爆满的怪物也心存几分好感的。
顿了片刻,六月低声说了句:“他是长得很好看,不过,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走吧!别想这些了。”我又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朝着楼梯上行去,好人和坏人的区分,我现在已经感觉挺模糊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单纯,什么是好人,如果是六月的同学,可能觉得她这种女孩就不算是什么好人了,而在我的眼里,她也只是一个单纯,甚至幼稚一些的姑娘,完全达不到坏人的程度。
而我自己,算是好人吗?或许在六月这里算,但在王天明那里绝对不算吧。
“学长,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六月突然问道。
“呃?”我微感诧异,“怎么说?”
“你一定觉得我很幼稚,光凭感觉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我没有说话。
六月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一个人好还是坏。太深奥的东西,我不懂得,我只知道,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学长,你就是一个好人。”
“我?”我笑了。
“嗯!”六月很认真地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你对我很好,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对我了。像之前出了事,我男朋友丢下我就跑了,还有他那些朋友,我一直以为,他是不会抛弃我的,我还是太傻了一些。如果不是你帮我,我现在恐怕也死了吧。”
“这样说的话,那刘二也是好人了。是他主动提出帮你的。”
“他?也算是吧。不过,他让我害怕……”
“害怕?”我疑惑。
“他的眼神色迷迷的,我……”六月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但是学长就没有,所以,我知道学长是真心帮我的。”
“喂,你们两个,走快些。”刘二在前面催促道。
我耸了耸肩膀,伸手在六月的头顶轻轻摁了一下:“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次出去后,回到学校,就好好上课,不要再让自己难做了……”
“嗯!”六月点头。
又行了良久,看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刘二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口中一直念叨着。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愿望,居然在真的让他找到一些吃的东西。
塑料包装袋,密封着,看上面的图案,应该是一些蛋糕类的甜食,刘二一脸兴奋,正要拆袋,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确定这里找到的东西能吃吗?”
刘二微微一滞,随后摇头,道:“不管了,总比饿死强。”
就在刘二将塑料袋刚刚拆开,突然,一阵刺耳的乌鸦叫声传来,接着,在我们身后,无数的乌鸦黑压压地涌了过来。
我心下一惊,急忙拉起六月朝着一旁的房间内躲去,刘二也紧跟着,但依旧慢了几步,乌鸦已经扑倒,刘二到手的食物,被它们顺手牵羊地抓了去。
刘二气得大声叫骂,又要摸他的黄符,但摸出来之后,犹豫了一下,又将黄符放回到了怀中,看来,他的符也是有数的,这小子终于舍不得了。
我们警惕地站在房间的门前,盯着外面这些黑色的鸟,只见他们一路前去,并没有进屋。这些东西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我也实在不想浪费体力和时间来对付它们,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也就随它去了。
它们不进来,我的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正当我想要转头看屋中的情形之时,突然,刘二大叫了一声,同时,六月的尖叫声也传了出来,我扭头一看,只见六月的长发都被吓得有些蓬松,若不是扎着马尾,我都怀疑她的头发会不会全部倒竖起来。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也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人被倒吊着,头下脚上,腿上的皮肉都被与骨头剔离,顺着身子催下,脚上的肉的,正好贴在脸上,而这个人还没有死,脸上痛苦的已经扭曲,但却发不出声音,张着嘴,好似一直在说话,看口形,应该是在说:“杀了我……”
六月已经晕了过去,刘二也呆住了。
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若说之前那死人的惨状已经让我们麻木的话,那么,这个半死的人,却再一次刺激了麻木的神经,让之活泛起来。
我将六月挪着,放到一旁,硬着头皮,用万仞,将挡在那人脸上的皮肉挑开了一些,瞅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我们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