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嫣猛地站起来拽起宁璧挽住她不满意的看着乌昡,道:“为什么?”
司卿旬抬眼去看宁璧,却见她冷着脸,满脸失落的看着自己。
他以为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宁璧会激烈的骂他,会骂他不守信用,会争吵一番,可是宁璧没有,她只是满脸失落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司卿旬忽然没来由的心下一慌。
正要解释却听宁璧有气无力道:“随便吧,既然师尊已经决定好了,做徒儿的还能如何?”
“小师妹你怎么忽然答应了?”
司卿旬蹙眉:“阿宁...”
宁璧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道:“师尊没别的事情,徒儿就走了。”
说罢便从炽嫣怀里收回自己的手,绕过众人开门走出去,小白看看司卿旬又看了一眼已经推开自己房门的宁璧,叹气摇头然后跳出门跟着宁璧跑了。
毕竟这么多人里面,宁璧下手是最轻的一个。
炽嫣疑惑的上前走了两步,不懂宁璧为何忽然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一回头又见司卿旬也是一副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消极模样。
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放在桌上,可双手都捏成了拳头,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心酸模样。
乌昡瘪嘴:“跟我没关系。”
宁璧回屋之后还算正常,就是一句话也不说,蒙头睡觉。
可小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分明还是大太阳,怎么可能是睡觉的时候?
于是跑到宁璧床边,前爪戳了戳她的被子,试探:“宁璧?宁璧你睡了吗?”
宁璧没有说话,只是被子还有微弱的起伏看得出来人还活着。
小白便不死心的又挠了一把,声音提高:“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你要是不会闭嘴我就给你缝上。”
这不没睡嘛!
小白像是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高高兴兴的爬上床走到她脑袋附近,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被子,把脑袋伸了进去,想看看宁璧怎么样了。
谁知道宁璧夺回被子,翻身背对着它了。
无奈,只好坐在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去看宁璧,良久后才道:“其实司卿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人界现在被那些怪物弄得乌烟瘴气,仙界也因龙初六岌岌可危,妖界自从莫羡云走了之后就成了一团乱麻,看下来如今魔界倒成了三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说起莫羡云,小白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宁璧,却见她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叹了口气,又道:“你还记得莫羡云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转世投胎,我估计他应该没有,宁璧你觉得呢?”
宁璧:“......”
“好吧,那咱们来说说其他人,你觉得你去了魔界会怎么样啊?可惜我不能陪你了,你师尊居然要我再给他找颗帝休树!哪那么容易啊!”
宁璧被它吵得根本无法静心,猛地掀开被子没好气道:“你烦不烦啊,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小白意料之中的看她,眨眨眼,冷静道:“你的冷静我可不信,你每次冷静就喜欢胡思乱想。”
宁璧板起脸看它,无语:“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你怎么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还真当过!”
它从前还只是个虚体的时候,那是完全依附宁璧才能活着,可以说他就是宁璧神经里的一部分而已,自然也能感知得到宁璧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所以说一句它是宁璧肚子里的蛔虫还真不过分。
宁璧看着它一脸无辜的样子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火气了,鼻头一酸,正过脸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抱住了膝盖,好半天才翁声瓮气对小白道:“我没事,你用不着这么看着我。”
小白当然不相信宁璧说的。
它都听见哭腔了。
张了张嘴,忽然躺进软软的枕头上,道:“这事儿也都怪我,帝休树本就金贵,女娲娘娘从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保护,却没想到竟是我做了那坏事的人。”
它当时也是蠢笨了,几万年都是个虚体漂浮在三界,什么东西对它来说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缥缈之物。
这忽然回归实体,它就什么都想试试,更加想念肉的味道,于是抓了不周山的异兽来给自己打打牙祭,谁料他只是恢复了实体,法术之类的还没有完全恢复,连个火都点不了。
然后它聪明的想到了好几万年前不周山还留下了祝融大神的火种,于是抱着异兽去偷了一点火种出来,准备烧烤烟熏。
可谁知道火候过猛,祝融大神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年了,他留下的火种倒是霸道的很!
一拿出来就失控了,飞快的窜进了树林子里,它追都追不回来,更要命的是所到之处一下子就点燃了不周山,差点它都变成炭烤白泽了!
它愧疚的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女娲娘娘一定很后悔将我当做心腹。”
还给它补天这么重要的任务,要是女娲娘娘知道是自己把蚩尤放了出来,一定会很讨厌它的吧?
宁璧悄悄抬起一只眼睛去看它,见它大大的眼睛里居然蓄了一层眼泪,看样子是真的难过了。
只是这事儿宁璧也不知道从何安慰,确实是小白的失误导致蚩尤冲出了封印。
可下一瞬,小白忽然严肃道:“所以我其实很能理解司卿旬。”
宁璧:“关我师尊什么事情?”
“在没找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游荡在三界,女娲娘娘走之前叫我守好不周山,所以从前一直呆在山上,可是我只能看不能摸,也没人和我说话,就好像我消失了,我变成了鬼魂,不,鬼魂都有同伴我却没有...”
它低落的皱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孤独,无人在乎、无人理会,更加没有人能看的见,渐渐的就连人间供奉我的信徒都把我忘了,我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直到你出现了,终于有人能和我说话了。”
小白抬起眼,复杂的盯着宁璧:“我知道你的使命生来就是要走的,我不该跟你太亲近,可是宁璧,我太孤独了,我被人们忽视的太久了,我只是想有人在乎我,听得见我说话回答我,所以...”他顿了顿,眼泪流下来,打湿了白绒绒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