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残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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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场刺激的博弈,作为补偿,我就卖你一个人情吧。”他来到余十七面前,望着他失魂落魄的双眼说道:“别家的情报我不能白送给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云中剑的事……”

余十七听到那人附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所言的内容令他仿佛如遭雷击。

“千万要小心你们的那个大宗主,之前好像有个犯人从你们的牢里逃出来了是吧?那可不是一个意外。”

“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嗜血如命裘万鼎?”

那人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了笑:“你自己慢慢想吧。”

余十七没有再试图阻拦他离开,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他现在心乱如麻,接连听到直冲灵魂的消息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走出赌肆后门曲折的小道,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雨。

余十七沿着运河河畔的街道走了没几步,忽然心力憔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耳畔隐约传来了悦耳的铃铛摇曳声,一把青色的伞在他头顶微微倾斜,又缓缓降低。

打着伞在他面前蹲下的少女伸出手指轻触他的眉心,指间幽光荧荧。

余十七眼皮动了动,游离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双手撑着地面支起身子,抬头与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四目相对。

“哟,公子,看起来没我在的日子你过的一点也不好。”她眯起眼睛微笑。

在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西陵玥之后,余十七的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彩,他抿着嘴却止不住嘴角抽动,眼角淌下喜极而泣的泪水。

“玥儿……我是在做梦吗?”他抬起手背想要擦拭眼睛,却被西陵玥抢先一步,粉色的手帕温柔地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你说呢?”

“风华前辈似乎很讨厌我,我原本以为……”

“以为我受她的影响,不会再来找你?”西陵玥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余十七的手往上稍稍使劲:“好了,快站起来吧,你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

从方才她的指间触及自己眉心开始,余十七便感觉自己的身心仿佛焕然一新,身躯的疲惫感和精神的萎靡都随之消褪了。

余十七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在西陵玥帮助之下他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但眼下关于调查上元夜阴谋的线索却一团乱麻。

同风门分别以来,他心中存了很多话想和西陵玥说,但现在显然没有让两人闲适独处的时间。

“玥儿,你……”余十七打算问一问西陵玥如今住在帝都何处,好等自己忙完了这一阵立刻去找她,然而话未出口,眼前的“西陵玥”已经开始消散了。

她用支离破碎的手臂将伞交到余十七手中,随后整个身形在雨中散成碎雪。

青色的伞落在了地上,余十七捏着残留余香的粉色手帕发呆,方凝聚起些神彩的眼神重归失落。

是傀儡术……这一招他在同风门的时候便见她使过,骗过了包括裘万鼎在内的所有人。

看起来西陵玥此时依然没法亲自来到他的面前,余十七不免有些为她担心。同风门分别时太过匆匆,当时她也没有告知离开之后要去做什么。

“玥儿,但愿你平安无事。”余十七的手隔着衣服抚过随身带着的那只铃铛,希望能借此传递自己的祈愿。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明明刚刚得救的人是自己,怎么反倒为她担心起来了呢?以玥儿的本事,这世上也少有人能奈何的了她。

……

城西福临客栈不远处的街道上,念九扶着墙微微喘息。从锦衣卫卫所回来这段路很远,她着实走的有些辛苦,不过好在终于到了。

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天色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她此时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处理右脚的伤势,如果可能的话还想用热水泡一泡全身。

经过客栈东面的一条小巷时,她忽然被一只手拽了过去。

“停停停!是我!。”拽她的人是云靖辰,他赶在念九的手刀挥到自己头上之前低声喊道。

念九松了口气,手臂软软垂下,警惕的眼神也缓和下来:“怎么是你?”

云靖辰的错愕显然比她更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念九面具下的样子,刚才也是勉强靠着对身形的记忆判断出了她的身份:“特遣你……你原来是……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了?”念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但客栈方向一片寂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客栈不能回去了,昨晚山庄的人到了。”云靖辰一边紧张地解释,一边拉着她往巷子的另一头走。

“山庄的人到了为什么客栈就不能回去了?”念九还是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逻辑,又问他:“那小慈和小陆呢?”

“虞大小姐和陆师兄被叫去驻地了。”

“你怎么没去?”

云靖辰无奈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以实相告:“你已经暴露了。”

见念九眼中仍有疑惑,他索性将话挑明:“我们已经知道你另一重身份是忘川的人,山庄来的人已经在客栈里蹲守,你回去就会被他们拿下的。”

念九看向云靖辰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分审视的味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总不能因为觉得我是好人吧?”念九反问。

云靖辰挠了挠头:“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念九一脸狐疑:“这我还真的很难相信。”

“好吧,其实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商量的。”云靖辰坦白说道,“不过是我说服了陆师兄和虞大小姐。”

念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云靖辰的肩膀:“谢谢,你快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云靖辰傻了。

“年轻人不要拿自己的前途未来冒险。”念九扶着墙自己往前走去。

“说的好像你比我们年长了一辈似的。”云靖辰不服气地跟在她后头,看着她始终不敢用力只能踮起的右脚说道:“你看你都这样了,没我你能成什么事啊?”

念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是剑队一百十一期出来的,你们确实是晚辈。你千万不要以为和山庄对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听我的赶紧回去吧。”

“可惜你已经不是特遣了,现在命令不了我。”云靖辰抬起双手抱在脑后,“而我是个云中剑,我有自己的判断。”

念九停了下来,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非要我骂你你才肯走?你觉得你跟着我就能帮上我忙?真以为自己有多少的本事吗?像你这样的愣头青,和我和虞言志同期的那批人里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

“所以你是怕我死吗?”云靖辰微微昂首,用左手拇指指向自己:“就冲你这份义气,这个忙我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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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起陇上其他书: 荒芜剑歌 忘川夜行 笼中凤鸣 北宁血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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