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帝都的路上,通过念九的介绍,余十七和其余三人大概明白了此行的任务。
龙血神教总坛被攻破之后,虽然当时根据藤以宁与乐正龙华的约定,云中剑放走了余下放弃抵抗的教众,但荒芜宗的情报部门灵音和各地的云中剑秘密据点依然对这些人保持追踪观测。
通过追踪这些人的行动,荒芜宗发现其中的大部分人确实认为龙血神教已经完蛋,回到各自的家乡寻找新的生活,但还有一小部分人行迹可疑,似乎与什么人有着联系。
灵音递回山庄的情报显示,与龙血神教残党有密切接触的可疑人士近日在帝都出现,同时云中剑在帝都也查到了另外一桩秘闻——有不明势力准备在正月十五上元夜于帝都掀起骚乱。
“所以,我们的任务有两条,一是调查那个与龙血神教残党有联系的神秘人的身份,二是打探上元夜骚乱的线索。”念九对众人总结道,“虽然我心里认为,这两件事查到最后会变成一件事。”
“你觉得上元夜想要在帝都作乱的人就是龙血神教的残党?”余十七问。
“残党或许只是被利用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才是关键。”念九回答道。
“为何你觉得残党只是被利用?因为乐正龙华已经被擒住?”余十七又问。
念九在马背上奇怪地侧首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不对吗?龙血神教这个组织已经被瓦解了,剩下那一小撮不死心还抱有幻想的人,最是容易被野心家利用。”
“不对,乐正龙华还活着呢!”余十七提醒他。
“那又如何?”
“如你所说,龙血神教的残党还抱有希望,因为他们的教主乐正龙华还活着。”余十七大胆地推测道,“他们或许还在暗中计划东山再起。”
念九对此有些不置可否,他心里是倾向于乐正龙华已经没有可能再兴风作浪的。
“对了,我想知道,云中剑讨伐巫陵峡神教总坛一战,你有参加吗?”余十七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有啊,我是跟随九阙宗主那一路的。”念九回答道,“怎么了?”
“见到乐正龙华之前,可有遇到棘手的强敌?”
念九想都未想便回答说没有,当日的行动非常顺利,五位宗主领头几乎没有遇到可堪一斗的敌人。
“那就极不正常!”余十七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推测,“哪怕乐正龙华要束手就擒,也该在五长老被击败之后毫无翻盘余地之时,可是你们连五长老都没有见到……”
“五长老?”
“根据龙血神教的组织结构,乐正龙华手下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堂的长老各一人,其中水长老和木长老我都是见过的,身手相当不错,即便是宗主们出手也不会像杀死一般喽啰教众那样毫无印象。”
“那……那长老们的特征是?”念九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开始由不信转为怀疑。
“水长老是个姿色极美的女子,喜着白衣,擅使长剑,左手常托一只白玉宝瓶。木长老的话……红发红衣,妆容妖艳身材火辣,行事轻浮放荡……”
念九语气怪怪地打断了他:“等等,你怎知她行事轻浮放荡?”
“我……”余十七愣了一下,隐约察觉出他似乎话里有话。
虞幼慈等人也奇怪地把目光转了过来。
“那日在江上你为了救被红发妖女抓走的狐言,不惜扯帆跳船,那之后莫非发生了什么?”虞幼慈回忆起江上那一战,神情古怪地打量着余十七:“难道那妖女垂涎哥哥身子,对你动手动脚了?”
“动手动脚是指打斗的意思吗……”
虞幼慈笑了一下:“当然是动手动脚的意思。”
“没有的事!”余十七断然否认。
说起来那日红发妖女虽然言语轻浮挑逗,但他们之间却并无如何接触,反倒是后来在龙王座船上遇到姜凌波那次,对方不信邪欲对自己施展魅术而令他们彼此之间有过嘴唇的片刻接触。
余十七回想起这件事来后背冷汗直冒,心想这可不能让玥儿知道否则万事休矣……
此时念九已经将余十七形容两长老的话思索了一番,肯定地说道:“那日在神教总坛,我们没有见到这样的人。你说的这两个妖女当时一定不在场,否则以这样鲜明的特征,云中剑一定能留下印象。”
“如果乐观的想,火堂和土堂的长老已经被干掉了,龙血神教还剩三位长老。灵音追踪到与神教残党联系的神秘人,或许就是他们中的其中某位。”
念九此时终于认同了余十七的看法,做出决定道:“下一处有云中剑据点的地方是帝都南面门户祈海城,我们今夜就在那里暂歇,进城之后你们先去找住处,我去将这些情报传回山庄。”
“还是一同行动吧,否则你去传信,回头再找我们岂不麻烦?”余十七开口质疑念九的安排。
虞幼慈、陆承时和云靖辰三人同时用惊愕的目光看向余十七。
余十七察觉到了他们异样的目光,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看来你离开云中剑太久了。”念九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随即摇了摇头。
“即便分头行动,云中剑在执行任务时也会优先选择与组织有关联的客栈下榻,祈海城里这样的客栈只有一座。”陆承时解释道,“师兄难道忘了吗?”
“我……”余十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云靖辰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般叫了出来:“这个师兄不会是假的吧?”
“咦?”虞幼慈发出惊疑的声音。
念九及时出声替余十七解了围:“我想虞言志应该只参加过一次与他人组队的云中剑行动,之后他都是一个人执行任务,可能没有注意过这点。”
余十七眼神一凛,没想到竟然被念九说中了。
江州一役过后,他从内心开始抵触与他人组队,之后几次任务虽然山庄有派给他搭档,但无一例外那些搭档都被他在任务中甩开,单独行动成了一种习惯。
下午过半,一行五人在祈海城城门前下马入城,念九如先前安排的一样准备独自前往云中剑据点传信,但余十七却让虞幼慈等人先去客栈,自己随后跟上了念九。
“有事要问我?”念九一边牵着马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的真名是什么?”
念九发出一声轻笑:“说了我是个戴面具的人,为何还要问我名字?”
“那念九是廿九的意思吗?当时你在一百十一期剑队的编号?”
“聪明。”念九夸了他一句。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余十七感到不理解,连编号都知道了,等若身份已经坐实,他又何必再对自己隐藏?
“有些东西,不知道比较好。忘掉了,也比较好。”念九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