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居邀请谢瞻和皇甫居一到榣山别业宴饮本在计划之外,这让他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该如何对付皇、谢俩人,尤其是谢瞻,怎么看都是很有城府的书生。
闲聊数语,任安居主动提到白无瑕红衣红剑因而被盯上之事,皇甫居一为白无瑕打抱不平:“白姑娘特立独行,反招损害,当真让人气愤。”
“剑招的确如出一辙,但真相如何,尚未可知。”任安居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敝人留住白姑娘,想法跟巨道长不同。”
谢瞻道:“任卫长认为真凶既要陷害瑕丫头,肯定不会远离瑕丫头,是吗?”
任安居欣然道:“正是。”
“但不得不说,”谢瞻道,“假若凶手只是随便找个人来扰乱卫长的视线,卫长这么做,不过徒劳。最好的办法,是催促那老道赶快请援,毕竟这个案子牵涉到妖物。”
“谢公子所言在理,但有一点,敝人以为不然。”任安居神色极为自信。
谢瞻哦了一声,笑道:“愿闻其详。”
任安居道:“真凶就在白姑娘旁边,毋庸置疑。”
就在这个时候,曦儿来传话,道是酒宴已备好。
筵席分为内外两个部分,末席对着门口,任安居坐在上首,谢瞻坐在下首,皇甫居一在下首次席,和谢瞻隔着一段距离,这是筵席外面部分。隔着一块帘子,慕容丹弦坐在本来属于家主的位置,抚弦助兴,白无瑕坐在慕容丹弦右手边,跟任安居靠得很近,偶尔探出头来,跟任安居碰杯。
慕容丹弦只是抚琴,一言未发,听白无瑕和外面三个男人畅谈结交之缘。
白无瑕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白猫咪。
“谢大哥,你可知这酒是慕容夫人和卫长自己酿的?”白无瑕隔着帘子跟谢瞻说道,“山中美酒备久,说的便是此了。”
谢瞻看向对面之人,笑道:“卫长原来还有这项技艺。”
皇甫居一道:“此酒甘冽可口,让人好饮不绝。”
任安居微微笑道:“此酒名为‘玉琼浆’,两位若是喜欢,多喝几杯。”
谢瞻专心听慕容丹弦抚琴,偶尔吃些瓜果,一杯酒分作几次喝完,每喝完一杯,就在身前的桌面上放一颗樱桃,听到任安居劝酒的时候,正好喝完第二杯,伸手拿了一颗樱桃,问道:“不知卫长是自学酿酒之术,还是从旁人处学得?”
任安居爽快道:“敝人有位好友很会酿酒,我曾向他请教过。”
“天下最会酿酒的世家莫过于蜀中风神酒居,”谢瞻侃侃而谈,“不知卫长的好友可是避水剑风玄心?”
慕容丹弦悠然拨弦,闻言微微一讶,好在弦已拨动,不至于暴露了心迹。
任安居淡淡笑道:“风尘三剑,敝人尚无缘得会。”
琴声依旧悠扬。
白无瑕好奇道:“谢大哥,你知道的多,不如就讲讲‘风尘三剑’的故事。”
“我知道的并不多。”谢瞻并不配合。
皇甫居一笑道:“小生倒是知道一二。”
“你说。”谢瞻扭头看了皇甫居一一眼。
皇甫居一本来想在白无瑕面前表现一下,被谢瞻那一眼吓到,猛然想起“风尘三剑”居首之人正是天柱灵脉的楚昭远,哈哈一笑,硬着头皮道:“小生比较了解避水剑风玄心。”
任安居道:“敝人足不出户,了解的倒是少了,愿闻其详。”
“风玄心本名风深,字玄心。”皇甫居一笑道,“早年他跟随蓝玉人闯荡江湖,受蓝玉人指点,剑法高超,有‘避水剑’之称,因年纪最轻排在‘风尘三剑’第三位。”
谢瞻瞧了皇甫居一一眼,神色轻蔑。
风玄心在十五岁那年遇到清少言,受清少言指点,剑法大进。
四年后,风玄心和楚昭远、钟离衣在洛阳邂逅,恰逢六年一度的“山海奇观”之会,在楚昭远和钟离衣的怂恿下与会,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山海奇观”观摩历朝历代绝顶剑客的留招,剑境更上一层楼。
从“山海奇观”出来,风玄心请两位哥哥吃酒,畅谈在“山海奇观”的奇遇,拉着楚昭远和钟离衣组了一个团叫“风尘三剑”,得益于他逢人就吹,“三剑”之名很快广为人知。
白无瑕问道:“那若论实力呢,他排第几?”
“第二。”谢瞻不想再给皇甫居一表现的机会,接过话道,“楚昭远是镇妖四脉‘四大师’之一,浮灵根、启剑印,有灵剑双脉之力,主业是修灵力、摆剑阵,没多少时间练剑,单论剑法,他最差。他的佩剑名为‘无名’,看来他很有自知之明。”
皇甫居一听着谢瞻夹枪带棒地评价楚昭远,咋舌之余,插嘴道:“楚大师样样精通,排在第一位也是理所当然。”
任安居点点头:“的确。”
“但剑法第一,非华裘残梦钟离衣莫属。”白无瑕探出头来看了看任安居,微微一笑,向往道,“我听说钟离前辈是个大美男,可惜无缘一会。”
听到“大美男”三个字,谢瞻和皇甫居一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任安居。
任安居从容笑道:“白姑娘年纪轻轻,剑法超绝,在江湖上行走,总有机会碰面的。”
“话虽如此,怕只怕无缘对面不相识。”白无瑕叹息道。
慕容丹弦忍俊不禁,终于开口,劝慰道:“不会的,日后遇到能入眼界的男子,白姑娘便问他姓甚名谁,想必不会有哪个漂亮男人会蠢到拒绝回答白美人的提问。”
和谢瞻的淡定不同,皇甫居一听到慕容丹弦的嗓音,当下就被镇住了。
任安居闻言,跟帘后抚琴之人笑道:“丹弦,你只知白姑娘是美人,不知她身边的两位公子来历不凡。就说音律,皇甫公子的箫曲可称无敌。”
“哎,小生绝不敢妄自称大!”皇甫居一的确有天赋,但正因如此,他很清楚慕容丹弦的造诣远远高于他,闻言大为紧张。
白无瑕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你那只竹箫‘风吟雨’,听名……”
“哗啦”一声,卷星子一个激灵,忽地从白无瑕怀里跳起,撞倒了挂着帘子的架子,自己也掉进倒下的帘子里,挣扎着要翻身,被赶上来的曦儿一把捏住脖子,喵呜喵呜地叫着。
慕容丹弦猛地停下拨弦,神色颇见茫然。
皇甫居一呆呆地看着慕容丹弦,很快意识到失礼,别过头去。
谢瞻目不转睛地盯着常阳古琴,没意识到在旁人看来,他是直勾勾地盯着慕容丹弦在看。
“不许看!”白无瑕腾地立起,用衣袖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