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世间的妖魔不显真迹,阴影的角落下,却萌发动乱的种芽——在大量侵染来临之前,击杀妖魔‘肉山’。】
房间内。
窗户敞开,窗外,圆月高悬。
漫入的一缕清冷月光与屋内昏暗的油灯烛火交织在一起。
烛影跃动。
显得寂静。
陆鸣盘腿坐在床铺上。
脑海中思绪万分。
在陆鸣来到武义城与张田分别的时候,自己的耳边就萦绕起了一声呢喃。
妖魔‘肉山’是目标之一。
至于侵染,妖魔鬼怪常用的手段,也是妖魔道最直接的表现。
这平静的小城阴影下,又不知弥漫着多少莫名的怪事。
还有路遇的和尚。
陆鸣不愿与那古怪的和尚产生过多的交集。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和尚的道路很坎坷也很危险。
成功的可能渺茫如烟。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摔得粉碎。
世间生灵千千万,而能够得道者,千万中难有一二。
多少人愿意为求一道倾家荡产。
然而事不遂人愿。
一些剑走偏锋的法门常常会变成最后的选择。
而和尚这一类人便妄想将妖魔的伟力融入自身。
师夷长技以制夷?
陆鸣是不信的。
当然也不会刻意地去针对。
.....
而陆鸣口中念叨的和尚。
此时,正在这夜半时分,步伐轻快。
霜月四更天。
新月苍冷,寒霜乍起。
这夜晚时分,冻得打更夫瑟瑟缩缩。
铛!铛!铛!
“四更半夜,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一盏灯笼摇曳在黑夜中,打更夫敲打着手中的铜锣。
穿街过巷,巡夜报时。
突然,眼睛不经意地瞟向街角,一道模糊的红影闪过。
“咦?啥东西?”
“红灿灿的。”
揉了揉眼,打更夫嘀咕一声。
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忙摸了摸脖颈上的玉符。
管它有用没用。
口中连忙念叨:
“听不见,看不到...”
“不听不看...”
“我什么都看不到。”
连忙加快步伐。
…….
和尚依旧那身妖异的红衣,行在夜里,步伐不急不缓。
飘飘忽忽,像河水中浮沉的一条红衣,模样确实令人发毛。
几个眨眼,就窜入了另一个角落。
陆鸣口中的破庙没有找到。
甚至根本就没有去找。
和尚反而是走到了一家肉铺的门口。
数间房屋高矮错落,前前后后。
毫无规矩的模样。
顶红的灯笼渐显酸黄,烛灯早已经熄灭。
挂在屋檐上,随着冷风摇曳。
灯笼上,贴上一个大字。
“田氏肉铺。”
泥泞的小路。
随意冲倒的污水。
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肉铺上独有的腥气。
和尚伸出手推开房门,厚实的木槌好似无物。
大厅,一片漆黑。
几张桌子拼成床。
苗大一个人躺在铺子里,鼾声大作。
丝毫没有陌生人到访的直觉。
和尚穿过大厅,步入后院里。
白白胖胖的大白猪又肥硕不少。
依旧那个模样,趴在猪圈里打鼾。
大耳朵煽了煽。
咕噜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站立在猪圈门口的和尚。
嗡声嗡气,鼓荡在耳膜中却轰隆作响。
“又是莲花池?来干嘛?”
“大半夜的还扰俺好梦。”
和尚无视大白猪的不耐烦的口气。
口中自顾自地说道。
“齐冠的丹会定在十五日后。”
“他打算借举杨土地成神,将举杨一县拉入妖魔道。”
“正纠结各路人马呢。”
“承诺事成,可暂借一县地脉。”
“你的意思呢?”
大白猪哼哼两声,显得不屑:“那我猜猜,你我同辈的有几个应下了?”
“没人去,才来找俺老猪?你以为谁都傻啊?”
和尚沉默一下:“留安山猴首,百草湖湖主,还有颖山山君.....”
大白猪态度依旧没有动摇。
语气逐渐生硬:“留安山齐冠老家,百草湖老湖主已死,新湖主算个球,还有颖山一只脑袋有坑的死猪。”
“行了,行了。”
“你要是心动,就赶紧滚。”
“还不知道最后成了哪路的炮灰呢。”
“大夏百年前,人道大势气冲斗牛,人间道气运之所在。”
“逼走尘仙,逼灭愿神。”
“为求龙虎气蓬勃,整个疆界内,山川河流,路路神明全都烟消云散。”
“现在呢?”
“齐冠屁大一点东西,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在那山沟沟,俺们几个还能逞逞能,现在掺和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和尚低眉沉思。
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岔开话题:“今天武义城里出现一个古怪的人。”
“身上的轨迹很模糊,看不出跟脚,而且全身法力精练,身怀大法术,不像是普通方士。”
大白猪幸灾乐祸:“那好喽,没准是找齐冠麻烦的,俺看戏。”
“要是什么尘仙转世,那就更有意思了。”
“十个齐冠都不够塞牙缝的。”
和尚摇摇头,肯定的回答:“尘仙转世...不太可能,现如今时机也不对。”
“管他那。”
大白猪一副浑身一躺,世界与我无关的模样。
二人继续谈了一会儿。
和尚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大白猪却很不耐烦了。
常常爱答不理。
“你已然不记莲花池的恩惠了吗?”
和尚打算让大白猪参加一下齐冠举行的丹会。
哪怕不出力,也要出个人。
“老猪我该还的全都还了。”
“话说,莲花池里的那几个老不死,可不比老猪干净哪去。”
大白猪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不去就不去。
“那十一年前卓城小石村庄的一百一十七口?”和尚语气幽幽。
和尚的话,让两人的交谈无疾而终。
沉默的夜色下,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大白猪哼哧着站了起来。
如针刺的毫毛迸发浓密,口中吐出两根獠牙。
全身白花花的皮肉如山石般垒起。
猪圈内支撑窝棚的竹竿,被无限的威势,压迫得轧轧作响。
和尚脸上的莲花陡然绽放开来。
猩红妖艳。
妖艳的荷花,根须浓密。
往外延伸,逐渐将整个猪圈内包裹在其中。
大白猪的语气适才响起,平静冷漠。
“老猪我吃几个人,还不需要你个非人非魔,看不清自己的东西来指教。”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