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日加堡公爵办公室的门打开时，卡利斯托抬起头来。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大块头和步态暴露了他的身份。他所穿的黑色丝绸斗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斗篷被取下，露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那闪闪发光的紫色衬衫的纽扣，看起来快从他的胸前掉下来了，而他的长袖衬衫的接缝看起来也快裂开了。他那鼓鼓的肚子挂在黑裤子上。当他移动时，几个下巴抖动着，颤抖着，晃动着，好像它们是活的。

进入办公室的是乔索伯爵。

乔瓦尼·戈洛索兰·乔索，一个令人作呕的家伙，用“人”来形容，都侮辱了这个字，很少有人能忍受他。不仅仅是他圆滚滚的身材让其他人厌恶地转过脸去。他淡褐色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欲望和贪婪是如此强烈，甚至直接地溢了出来，以致于每一个和他有眼神接触的人都感到不舒服。

卡利斯托不是一般人，尽管他对这个人难看的外表感到厌恶，但他完全有能力对付这个颓废的混蛋。他所要做的，就是记住为什么他一开始就和乔凡尼合作，其他一切都成了次要的事情。

只要能让他更接近自己的目标，他就不会在乎和谁打交道。

当然，称他们为合伙人完全是用词不当。这甚至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们不是合作伙伴。卡利斯托在各方面都比乔凡尼优越。

“我想你有报告要送吧？”卡利斯托让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问题，但其实不是。“这封信很重要，以至于它被你亲自送到这里来，而不是简单地通过信鸽寄给我。”

虽然新开发的递送系统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但暂时只能在一个城市的范围内安装，使得城市间消息的递送成为不可能。不过通过鸟类递送物品所花费的时间，仍然比亲自上门递送要少得多。

乔凡尼不舒服的转过身。他双手扭在一起，显出紧张的样子。这多么奇怪。乔凡尼很少紧张。卡利斯托和他搭档的一个原因是，尽管他的外表很怪异，但要让他感到不安是很难得的。这次很不寻常，看来这个家伙闯了个不小的祸呀。

“是关于维尔纽斯省考纳斯市守护女巫，埃丽卡·安吉洛刺杀的事情。”

啊，很大的一件事。

考纳斯市位于维尔纽斯省内，是省内最发达的城市，守护女巫埃丽卡·安吉洛虽然不是女巫议会的长老会成员，但依然拥有很大的名声——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之前那两只一直在摆弄桌子上文件的手停了下来。卡利斯托现在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乔凡尼身上，他皱起了眉头。“解释一下。”

“这件事我们尝试了三次暗杀，第一次是女巫回到考纳斯的火车上，趁着德里克勋爵重病在床，我雇佣的精灵进行了一次暗杀，但被一个红头发的学院学生阻止了。”

“第二次是在考纳斯的市区，暗杀很隐秘，但没有成功，据说也和那个红头发的学院学生有关。他似乎从火车上开始，就被埃丽卡雇佣了。”

“第三次是在魔法高塔内，两个精灵潜入了进去，当晚魔法高塔爆发了巨大的战斗，但两个精灵没有回去。那个红头发的学院学生也在那里，但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高塔内我没有眼线。”

乔凡尼后面又详细说明了他所知道的信息，他谈到了第一次在火车上的失败，第二次在魔法高塔外失败的尝试，还有第三次潜入魔法高塔失败的尝试，以及他雇佣的两个精灵在安吉洛魔法高塔的战斗后，就失去了踪迹了。目前这两个精灵生死不明，不知道是否被生擒了。

“莫日加堡公爵阁下，第三次的尝试实在是太危险了，几乎快要将我暴露在女巫议会的眼皮底下！天啊，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都是那个该死的剑客！一个学生！竟然敢插手这种事！”

这个令人恶心的大块头男人，还提供了一些关于一名剑客的有趣信息，这是一名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一直在进行干扰这些活动。显然，这名剑客正是他们刺杀失败的原因。

“有趣。”卡利斯托朝这个胖子笑了笑。

卡利斯托的微笑渗透着丝丝危险，胖子那不够一张纸的脑容量，也明白那些愤怒的表情，才是安全的表情。而现在这种表情，更像是把自己干掉的前兆。

乔瓦尼·戈洛索兰·乔索伯爵几乎吓得夺门而去，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家伙灭口。不，已经到了这里，跑不跑已经不关键了，先把已经知道的内容都说一遍，看看这个人的想法，再做决定。自己好歹也是个伯爵，不是什么小贵族，不可能消失的毫无踪迹。

卡利斯托眯起了眼睛，乔凡尼又抖动了一下。因为一束尖尖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把他几乎冻住了。卡利斯托把胳膊肘搁在桌子上，双手相扣，下巴搁在双手上，对那人笑了笑，掩饰了他狡诈的性格。

“跟我说说这个‘红头发的学院学生’，每一次都有他的身影。看起来，他成功地挫败了我们的计划。”

卡利斯托的笑容很灿烂，整个人就像一个刚刚找到猎物的捕食者。这让乔凡尼更加颤抖了。

“我希望了解更多。”

“这正是我要汇报的……”

………………

火车站和往常一样繁忙，人行道上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数百甚至数千具身体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刺鼻气味。

埃里克站在这群行人中间，和他在一起的是埃丽卡和阿万。她们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对她所受到的所有目光都很放松，而另一个则尽量不被从他们身边挤过的人撞倒在地。

本来德里克也会在这里，但即使他最终康复了——或者说恢复了一点，埃丽卡还是让他呆在床上。

埃里克问她时，她只是笑了笑，说他累坏了，只是德里克的身体还是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