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阿姨！阿姨埃莉！”

当小女孩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是谁时，她松开了母亲的手，喊着亲昵的称呼，朝埃丽卡跑去，埃丽卡笑着把孩子抱在怀里。

就在那一刻，埃里克亲眼目睹了他从未料到的一幕。

埃丽卡的眼睛，通常充满了一致的傲慢和不屑，这时突然变得温柔和温暖。他以前从未见过她有这样温柔的眼睛，而且她的脸也变得柔和了，变得温柔体贴了。她撇着嘴的那种平静的微笑，比她平时那种自恋的假笑要漂亮一千倍。

埃里克闭上眼睛，免得看得太久，会让自己的呼吸被人偷走。也许，会被偷走的不只是自己的呼吸。

“你好，克丽斯朵。你是个好姑娘吗？”埃丽卡放下她，蹲下了身子，平视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问道。

“当然，”克丽斯朵专横地说——或者像小孩子一样专横。“我总是最好的。”

“真的吗？”埃丽卡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是的。”

“那么，我想除了相信你，我别无选择了。看看你比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长了多少。你现在多大了？”

“我四岁了！”女孩克丽斯朵非常自豪地说。

“噢，天啊。你这么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两个月前过生日了。”

“没错。”克丽斯朵交叉着双臂，像个小大人一样，但随后她撅起了嘴。“埃莉阿姨没来我的生日派对。”

埃丽卡几乎是在爱抚小女孩的头发。“我向你道歉，我有急事要办。不过，为了弥补这一点，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埃里克警惕地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女人，他猜想她就是克丽斯托的母亲。她很是愤怒，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着。

她戴着手套，但埃里克可以想象出，她巨大的力量几乎让指关节里的血逐渐流出来，最后变成了白骨。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埃丽卡是个女巫，对女巫无礼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坏的结果。

没有注意到一切的小天使，克丽斯朵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当然了。”

当埃丽卡把手伸进她的乳沟时，埃里克差点无法维持住自己的表情。而对面的艾伦瑞克和莫里森盯着她起伏的胸脯，眼珠子从眼眶里冒出来时，埃里克做了个鬼脸。

他想骂他们是变态，但说真的，他不能怪他们盯着看。要不是他对埃丽卡的出格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给你。”埃丽卡拿出一块小水晶放在女孩的手上。

“这是什么？”克丽斯朵盯着她手掌上的水晶。

“这是一种特殊的装置，用来保存景物照片。来吧，擦一擦它，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小女孩照着说的做了，用一根手指擦着水晶。埃里克几乎吓了一跳，因为水晶里射出的光把一个影像投射到墙上。那是一张埃丽卡穿着昂贵的黑色丝绸晚礼服，端着一杯酒，眨着眼睛的照片。

我…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是多么惊人的魅力和骄傲。埃里克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把脸贴在墙上是，否能让他忘记生命中最后的几秒。

“这太酷了，”克丽斯朵尖叫道。

空气中充满了埃丽卡欢快的笑声。“不是吗？迟来的生日快乐。”

“谢谢你，埃莉阿姨！”

克丽丝特拥抱着埃丽卡，直到她的母亲把她从那个黑发女巫的怀里拽出来。那女孩扭动了一下，但那女人嘘了她。

“莫里森，亲爱的，你知道拉山德在哪儿吗？我好像找不到他，现在该上他的礼仪课了。”

“我半小时前看见他了。我相信他又想溜进矿井深处。”

女人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对这个男孩。”她没有说话，但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现在很忙，我就告辞了。埃丽卡女士，告辞了。”埃里克又鞠了一躬——尽管埃里克觉得她的行为与其说是尊重，不如说是应付——高贵的妇人直起身子，转身走开了。

“再见，再见，埃莉阿姨！”克丽丝托朝埃丽卡挥了挥手，埃丽卡高兴地咧嘴一笑，也朝她挥了挥手。小女孩和母亲走后，她垂下双手，脸上流露出嘲弄的懊恼之情。

“看来你的妻子还是不喜欢我，”埃丽卡叹了口气，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好像这件事让她很痛苦。“这种误会的仇恨，让我苦恼。我相信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损害她的事，在我看来，当然也没有什么行为足以引起她这样的仇恨。”

除了无意中诱惑了她的丈夫之外，埃里克想到，但没说出来，并立刻就把这个念头藏在了心里。

“我为阿梅里亚的行为道歉，”莫里森说，“她是个很有礼仪和气度的淑女，但我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

她不高兴是因为你看埃丽卡胸部的时间比看她的多，埃里克苦笑着想。

“哦，别担心。许多女人似乎不喜欢我，嫉妒是一种丑陋的情感。哦嗬嗬嗬！”埃丽卡用手捂着脸，把头往后一仰，发出一声傲慢的笑声。

“请别那样笑出这种声音来！太可怕了！”埃里克喊道。

参观很快就开始了，莫里森和他的儿子把两人领到一部魔能驱动的垂直缆车前，这是一部最新的精巧装置，由一系列齿轮和滑轮组成，由一台运行在魔法水晶上的机器提供动力。

缆车发出咝咝的声音，液压系统启动了。当他们的车厢在垂直缆绳前缓慢而稳定地摇晃时，埃里克才稳定下来。

他们下到下面的水层时，埃里克悄悄走到埃丽卡跟前。

“你对那个小女孩太好了。”

值得赞扬的是，埃丽卡的脸仍然板着，并不像平时那样夸张的表情。“是的，我想我当时是这样的。嗯，这让你很吃惊吗？”

“当然。我从没想过你会对别人好。”

“这么快就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吗，”埃丽卡喃喃地说。过了一会儿的沉默之后，她以惊人的缓慢向他瞥了一眼，她的嘴唇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要不是因为那荒凉的背景把这一切毁了，那就是一幅美丽的艺术品。

“我想你知道，我自己不能生孩子，所以特别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