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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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万离开走廊后,埃里克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一下心情,坐了下来,想把那姑娘忘掉,可是怎么也办不到。他边吃边往窗外看,但是他没有看到经过的风景,他的思绪总是回到阿万身上。

她还挺漂亮的,她卷曲的棕色头发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即使它是一个小卷毛,和她的小狗一样的棕色眼睛,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天真。她的女仆装也大大衬托了她的身材,从他所能看到的来看,她绝对是个崭露头角的年轻少女。贵族们没有这样一个称呼女人的词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确信他们有一个。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的头脑发呆了。埃里克把已经空了的托盘放在一边,把头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睛。他在想一个他几分钟前才认识的女孩,他一定希望比他想象的,更渴望得到关注。

他根本不想,也不需要这个。

…………

与此同时,纳维亚国立骑士学院,校长办公室。

“您确定继续委派那样一个候补骑士,来交付如此重要的文档,是一个好主意吗?我愿意相信你对这件事的判断,校长,但我们都知道那孩子是多么靠不住。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校长古斯塔夫的助手抱怨他们学校的问题儿童时,校长叹了口气。又一次,这样的事发生了多少次?十个?二十个?或许更多。这个人是埃里克最激烈的批评者之一。自从埃里克入学以来,索伦就一直在质疑他让埃里克入学的决定……不,甚至在那之前。从埃里克第一次踏入纳维亚国立骑士学院的那一刻起,索伦就不喜欢他了,大概是因为那孩子当年惹了不少麻烦吧。

索伦·卡斯特洛长相严肃,尽管年纪很小,但举止却近乎老态龙钟。他年轻的脸上布满了忧虑的皱纹,虽然他的头发没有一盎司的灰色,但它所拥有的棕色早已失去了光泽。即使是他的绿眼睛也有一种几十岁的人才有的脆性。他脸上的长方形眼镜对他的外貌也没有多大帮助。

作为校长的助手,索伦穿着与他身份相称的标准服装。他的黑色男仆制服,加上长长的燕尾服在地板上沙沙作响,使他看上去完全像个严厉的仆人。这身严肃的衣服似乎给他那已经衰老的外表又添了好几岁。

“你确定你没有让你对他的偏见,影响你的判断吗?”古斯塔夫用一种平静而略带严厉的声音问道。"自从埃里克成为这所学院的学生以来,过去四年里他一直在执行这些任务,迄今为止,他所做的工作令人钦佩。他还没有在我给他的任务中失败过,我并不怀疑他很快就会失败。”

“这不是重点。”索伦争辩道,他举起手,疯狂地做着手势,似乎是为了强调他的观点,不管那是什么。“自从他来到纳维亚的骑士学院,这个学院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埃里克·文德是我见过的最没有礼貌的恶棍!他粗鲁、刻薄、无礼,在学习我们的课程时,很少表现出任何热情。让他来进入学校,会败坏这所学院的道德风气。”

“你所有的观点都是正确的,”校长同意了。索伦沾沾自喜,但是这种表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然而,你忘了提他也很强壮,擅长剑术,在学术和身体上都超过了他的同龄人,目前在骑士候选人中排名第二。”

如果古斯塔夫不是那么严肃的话,他看到列举埃里克的每一个令人钦佩的特点时,都使自己的助手畏缩不前,他也许会感到好笑。黑头发的索伦看上去就像被无形的箭射中了一样。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校长是不会笑的,即使他被逗乐了,所以他没有笑,而是板着脸。“尽管埃里克·文德态度懒散、无礼,但他是这所学院最好的学生之一。”

他知道索伦对这个男孩真正的反感是什么,并不是他的无礼态度或任何类似的事情。原因要简单得多。

埃里克是个农民,他并非出身高贵,他是一个孤儿,在他居住的城镇被夷为平地后,人们在一所农舍的废墟中发现了他。用索伦和学院里的许多人——学生和教工——的话说,他是一个不光彩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纳维亚的骑士学院只对贵族开放。或者,它应该是。这部分是因为所需的学费,远远高于任何一个农民能支付得起(甚至许多小贵族的成员都不能,进入这个国内首屈一指的教育学院),还因为存在贵族和法师协会之间的微妙平衡的权力。

进入这所受人尊敬的学院,是女巫委员会给予贵族的一种退让,作为安抚他们的一种方式。一个农民被允许进入,就像对贵族们吐口水,就像告诉他们,他们的祖先不再重要,任何人,不管他们的地位如何,现在都可以成为女巫的骑士。

埃里克进入学院扰乱了一切,在学校内外激起了涟漪。学生们恨他,因为他不是个贵族,教工们恨他,因为他是个农民,不知怎么搞的,他被骑士学院录取了。本来除了当仆人,这群农民就不应该进入这里。古斯塔夫校长甚至开始收到家长们的抱怨,说应该让这个农民以仆人的身份进入学院。

是的,校长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希望埃里克离开。然而……

古斯塔夫坚定地说:“不管你和其他人是否希望他离开,这都无关紧要。这样的决定不是我应该做的。”

“你在质疑我吗?”

“你和其他人似乎都以为是我让他进的这所学院吗?”

索伦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这些话。“不是这样吗?”

“这不是。”古斯塔夫转身向窗外望去,但他仍能看到索伦的倒影在清澈的玻璃镜面上凝视着他。“的确,如果有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会让他入学,不管他的身份如何,但我不是做出这个选择的人。这个荣誉属于另一个人,他在整个卡迪亚大陆上的地位比我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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