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舅母等着秦外婆的好消息呢, 结果秦外婆过来就说:“老大媳妇,你们准备准备,我跟亲家母打了招呼, 我们该走了,再坐在这, 他们就没办做事儿了。”秦外婆喊的老大是秦放的大舅母。
秦大舅母道:“哎, 晓得了, 我去叫孩子们。”
流水席后, 女眷们在一间屋子聊天吃点心,男卷们在另一间屋子,孩子们又是一间屋子。
秦大舅母说着, 就走出门口去另一间屋子叫孩子们, 叫的都是小孩。虽然男女八岁开始大防, 但是乡下倒是没有那么讲究, 一般十三四岁最有, 只要没说亲, 都没有那么讲究。所以这会儿,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们都在一起玩。几个已经成亲的,比秦大舅母家的儿子, 自然是随着秦大舅他们一起了。
秦大舅母叫上自己的儿媳妇:“你去叫孩子们,我去叫老大他们。”她说的老大是她长子。
那位儿媳妇道:“哎。”
这边秦大舅母带着儿媳妇去叫人了,而秦三舅妈赶紧拉住秦外婆:“阿母, 蝌蚪的事呢?你同大姐说了没?”
秦外婆道:“什么蝌蚪的事?我只和亲家母告别, 咱们走吧。”
秦三舅母一听,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阿母,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当家的, 这件事你怎么就不算数呢?”她声音虽然轻,但是和秦外婆拉拉扯扯的,旁边的人便看见了。
秦母只当没见到,她知道她们在拉扯什么。
秦外公带着男眷们也过来了,看见这一幕,蹙了蹙眉:“回去了。”
秦外婆应了声:“哎。”说着,便走到秦外公身边。
秦爷爷道:“亲家公,下次等我们回来了,你们再过来,咱们再聚聚。这次这一走啊,起码得过上几年才能回来。”除非除了特殊况,比老二家的在老家闹出事。秦爷爷觉得,要他们近几年回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秦外公今儿是真高兴,大外孙有出息,他面上有光。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觉得有面子。人老了,就是好面子。“等你们到了那边,可要来信,阿放她外婆也是每天想着阿放,这要几年没见到外孙,她定是想的不行。”
秦外婆听了,笑了声:“明明是自己想。”
秦外公也不在意她的打趣:“是是是,是我想了。”
等孩子们都齐了之后,秦家人就走了,秦爷爷和秦奶奶亲自送他们到村门口,这要是一般的亲家,他们也不会这样送。着人多,秦三舅母不好说什么,可是等出了百里村,秦家人都回去了,秦三舅母就拉着秦三舅开始嘀咕了。“蝌蚪儿和四丫的事没成,这阿母都答应了说服大姐的,结果到了大家面前,她啥都没说。”
秦三舅为人有点吊儿郎当的,听见秦三舅母这样说,他就不以为然道:“那阿母没说就算了,左右蝌蚪儿还小呢。”
秦三舅母听了,捏了一下他的:“你说什么呢?孩子几岁的便要开始说亲了,你以为说亲那么简单?说成就能成的?再说了,今四丫在外面,果不亲事定下,被别人定下了怎么办?”
亲三舅道:“那她今人在外面,就是咱们想定下也定不下啊。”
秦三舅母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只要大姐答应了,这婚事就是定下了,四丫懂什么?而且,你想不想做富绅了?想不想过好日子了?只要四丫和蝌蚪儿定下亲事,秦家不得照拂蝌蚪儿吗?四丫的嫁妆肯定多,但是蝌蚪儿就有好日子过了,他有好日子过了,你这个当阿爹的难道就没有好日子了?
而且你现在看看,秦放出息了,但是他秦家人都接走了,我们这些外家也是亲人啊,怎么不见他安排我们。说的好听点是亲人,我们有个将军外甥有面子,可面子能当什么?能当饭吃吗?我们还不是吃一两肉都要精打细算的?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为儿子考虑。难道说,你要儿子一辈子就这样?当个种地的?”
秦三舅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大姐他们后天也要去云襄县了,能怎么办?难道说让阿爹和阿母再回去?阿母当时没有说,现在定然也不会再回去的。”
秦三舅母眼珠子一转:“我有个办。”
秦三舅一直都觉得自家媳妇聪明,听她这样一说,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办?”
秦三舅妈招招,秦三舅便附耳过去了。
秦大舅母转过头,看见秦三舅夫妻俩走在最后面,交头接耳的在说着悄悄话。她哼了一声,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赞同,也觉得他们丢脸。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两人这番作为,真是不像样。便是要说悄悄话,也不用凑的这么近,不知情的人看了,以为他们在做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他们不是在做什么。关于秦三舅母想把四丫和蝌蚪儿的亲事定下来这件事,秦大舅母是知道的。别说秦三舅母了,果他们大房有合适的孩子,她也会有动动这个心思。不过也只是想想,一则他们大房没有合适的孩子。二则嘛,傻子都知道,丁家和秦家已然不是一个门楣的。要两家的孩子定亲,除非是那种心理只有娘家的。可小姑子不是这种人,让她眼巴巴的女儿嫁到丁家来?做梦。
不过眼下瞧着这种况,这事肯定是没成的。秦三舅母蛊惑秦外婆去说亲,她也知道,她就怕秦外婆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去说了。可事实上,她也是见秦外婆出去找小姑子了。秦大舅母好奇之余,便走到秦外婆身边:“阿母,我扶着你走。”
秦外婆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秦大舅母笑了笑:“阿母,小姑子他们马上就要去云襄县了,你心定然舍不得。”
秦外婆叹气:“谁说不是呢,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过,就是舍不得也不用担心,阿放在那边,月英这是跟着儿子去了那边,不是去受苦的。说起来,我是没有想到月英这辈子有这个福气。”都老了,年纪大了,能当诰命,这可不就是福气吗?
秦大舅母轻笑:“小姑子有福气,那也是您生的,不就是说明了您有福气吗?再说了,阿放是您嫡亲的外孙,阿放有出息了,不是您有面子吗?”
秦外婆摸了摸怀,然后点点头:“这倒是。”方才出来的时候,女儿给了她一个红包,她是不想要的,可是女儿硬是塞给她了。她想着,女儿现在条件好了,她便拿着吧。说起来,月英也的确是孝顺。她啊,现在也不求别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秦大舅母自然不知道秦母给秦外婆红包的事,她道:“娘,您看啊,果咱们丁家和秦家亲上加亲怎么样?”
秦外婆一听,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秦大舅母道:“我之前听到三弟妹和三弟在说,说什么让蝌蚪儿和四丫结亲,您觉得不好吗?”
秦外婆不是傻子,一听秦大舅母这话,就知道她是来打听这事的。她道:“结不成的。蝌蚪儿结不成,你也别动这个心思。咱们家什么身份?秦家现在什么身份了?我们去结亲,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去的?咱们安安分分的,以后有个万一,阿放也会顾着面照拂照拂孩子们。果咱们硬要凑上去,不用阿放不讲情面,便是月英她,也不会交情面的。”娘家怎么比得过自己家,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儿子女儿呢?她自己的闺女,她还不了解吗?
秦家
秦母家里的所有钱财都拿了出来,她数了数,心疼的不行。
秦父进来,看着她像割肉一样的神,忍不住笑问:“咱家有多少钱?”
秦母道:“燕燕当初留下的一百两银子用来造房子,剩下三两,去年三月份,他们举办喜事的时候,燕燕给了两银子,去年年底,他们捎信回来,也送来了两银子……是银票。所以咱们家零零碎碎的不算,燕燕一共给的有五两银子。今日阿爹要给传圣旨的官人红包,我便把燕燕去年捎信回来的两银票给了。我也不晓得给多少,银子多了也装不进去,而且咱们家现在这况,我所幸给了两银票。”
听到十两银子,秦父也咬咬牙,一样肉疼。不过他安慰秦母:“所幸圣旨是好事,也不知道儿子立了多大的功,会换来两个诰命。”
秦母皱眉:“好事是好事,可我这没见到人,心总是不上不下的,心跳的厉害,就怕儿子有危险。”
秦父道:“你别担心,我问过黄虎子,他说儿子这次的功劳是没有危险的,只是这件事是机密,不能说。”
秦母一听机密,却更加担心了:“我没见到人,总是不放心。”
转眼间,到了后天,秦家除了秦二婶和二丫之外,全都启程去云襄县了。大房一家、三房一家,二房是秦二叔带着牛蛋。
而百里村,一直流传着关于秦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