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重见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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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

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陆生一向都不邀请别人去他家,这一次主动提出来,清继他们也难免惊讶。

“奴良同学,你终于有点清十字怪奇侦探团成员的自觉了!”

清继大感欣慰的拍拍陆生的肩膀,一副终于等到陆生开窍的样子。

这次,绝对要亲眼见证妖怪的存在!我就不相信,在奴良同学家那么古老的房子里会没有妖怪,是骗不了我这位妖怪的头号热衷者的!清继想象着未来,自己成为全国知名的妖怪博士,在摄影机前,全国观众的面前,娓娓道来自己追踪妖怪的踪迹之旅,不由感到热血沸腾,咧开嘴“哈、哈、哈”地傻笑着,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清继同学!”

岛二郎看清继越笑越夸张,用手肘碰碰他,提醒他注意形象。

接收到岛二郎传来的意思,清继不慌不忙的握拳装作咳嗽了几声,自我催眠刚才失态的绝不是自己。

“唉~”卷织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和花一样娇艳的女初中生周末居然没有安排,也太凄凉了点。”

“我也是。”

鸟居附和着应道。

“不如……”

卷织沙和鸟居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异口同声的说道:“干脆一起去吧!”

说完,重新挂上的笑容又垮下来了。毕竟陆生家那种看上去就阴森森的宅子也就清继乐意,甚至会主动去了。但是不去的话也是闲得发慌,消磨下时间也好。

“那柚萝呢?”

自从浮世绘出现混乱后,柚萝就不大和他们一起行动了,常常独来独往,经常看不到人。今天总算在学校遇见,居然手腕上还缠着绷带!阴阳师的工作都是这么危险吗?说到底柚萝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啊……

鸟居忧心忡忡的想到。

“柚萝酱的话,最近很努力呢。”

咽下口里咀嚼的紫菜包饭,稻垣佑回答道。

不过……

稻垣佑眼神一暗,紫眸幽深得像是连光线也要吸进去。

四国妖怪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不止影响到正常的社会秩序,恐怕无辜受害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在引起更大的骚乱之前,必须尽快解决。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好不悠闲啊~”

魔怪就趴在稻垣佑脚边,插了一句。

不损我你就浑身不舒服吗?

稻垣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手里握着的竹筷“啪嗒”一声断裂,咬牙切齿的想到。但是,经过魔怪刚才一闹,心里的阴郁也消失不见。

“佑,你也来吧。”

看稻垣和魔怪之间的气氛有点僵,陆生打着圆场。其实他心里也是十分期待的。虽然稻垣是阴阳师,但陆生不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稻垣受伤,而他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不用了。”

说这话的时候,稻垣没有看着陆生,还是冷冷的盯着魔怪,更多的还是不服气。

稻垣的脾气红莲很清楚,也不在意。反而分了一部分精力去注意陆生。陆生的心思都写在眼底,瞒不过在人界呆了上千年的红莲。即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沉睡,但跟着晴明和稻垣的前世--昌浩的时候,见证了太多的官场黑暗,人心的堕落,罪孽的衍生,陆生又年纪太轻,还不懂得隐藏自己,被红莲看透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以为,这样就是对小佑好吗?

魔怪透着晚霞般血红鲜艳的眼睛讥讽着。

保护过度相当于直接折断他飞翔的翅膀,跟亲手毁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特意针对他,跟他是人和妖结合而诞生的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能够认晴明为主更是验证了这一点。只是本能的不喜欢他和小佑走这么近。直觉告诉他不要追究具体的原因,否则事情便会超出掌控,再也无法收手。

没错,只是排除所有可能影响小佑修行的因素而已……

红莲这么告诉自己。

“那算了。柚萝同学那里,放学的时候我再去问下。”

陆生干笑着,却不知为何,一股冷意从脊椎骨一直往上窜。

放学的时候,陆生在存鞋处找到柚萝。

“柚萝同学!”

“奴良?”

柚萝刚刚打开鞋柜,刚取出鞋,听到陆生的声音回头就看到陆生站在自己身后。

“周末清继他们都要来我家合宿,你要不要一起来,人多热闹一点。”

柚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在一旁系鞋带的稻垣问道。

“稻垣要去吗?”

耳尖的魔怪立刻出声。

“懒骨头难得肯活动活动,不然哪一天腐烂掉了也没人知道。”

“貌似一天到晚赖在我肩上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吧。”

稻垣斜了一眼坐在自己肩上说话极其欠扁的魔怪。

“喂!我是好心让你负重锻炼一下身体。防止你这个掉链子的半吊子还没收拾妖怪,就被妖怪收拾掉了!”

魔怪抗议说道。

“你承认自己是包袱了吗。还有,不要叫我半吊子!”

后面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因为放学了,存鞋处到处都是来取鞋子的学生,稻垣的一声怒吼,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场面一下子鸦雀无声,不甚明了的学生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刚才突然对着空气说话的稻垣。

稻垣尴尬的脸都烧起来了。

“我先走了。”

快速地系好鞋带,拎起书包就往校门口冲去。

稻垣离开后,存鞋处的秩序又恢复了,那些同学还是该干什么就接着干什么,嗡嗡嗡的杂音又响起。

“我也不去。”

柚萝对着陆生直接拒绝。

“那你自己小心。还有,对不起。”

陆生看了一眼柚萝左臂上绑着的绷带,视线没有在上面作太多的停留。

对不起?奴良同学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柚萝探究的看着陆生。

“奴良你为什么这么说?”

说错话了!

陆生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要是引起柚萝的怀疑还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柚萝见陆生马上捂上嘴,眼睛眯了一下。

更加可疑了……

“不,没什么,就是觉得柚萝你这阵子为了浮世绘町太辛苦了。”

陆生打着哈哈企图混过去。

“是吗?”

陆生含糊不清的言辞在柚萝心里刻下一抹不轻不重的印迹。不过现在不打算深究,以后还多的是机会。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四国妖怪。

清继他们如约聚集在奴良宅,被陆生安排住在道馆。清继因为妖怪之旅泡汤有诸多不满,但其他人都不反对,也只能作罢。

在他们玩妖怪牌的时候,三之口在门缝外向陆生招手,示意他有事要禀报。

陆生看到后,就对清继他们说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玩。”

清继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陆生就拉开门出去了。

陆生站在水塘边上,听着河童的报告,眼神闪过一丝凝重。

与此同时,稻垣那边。

天空布满晚霞,有一种频临毁灭的绚烂的美感。站在电缆上的带着不祥之色的乌鸦“呀--呀--”的叫唤着,声音凄厉而苍老。

稻垣在昏暗的深巷里穿梭。

天色还没有入夜,但在周围高楼大厦的遮蔽下,光亮照不到巷子里,再加上地处偏僻,更是少有人烟。

“哈~”

魔怪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黑色的爪子揉了揉挤出的泪花,稍长的耳朵还随着脑袋的上下摇动而晃动。

“魔君,你还好吧。”

稻垣摸了摸魔怪的脑袋,侧着脸关心的看着一脸睡意的魔怪。

“还不是你,白天尽是瞎折腾,浪费时间,害得晚上还得出来,这个时候就该在家美美的睡上一觉。”

稻垣被魔怪的话噎住了。

“那真是抱歉了,占用你的时间。不过从没听说过异形跟人一样要晚上睡觉的,正常的不都是昼伏夜出吗?”

“嘀咕什么呢!”

魔怪不满的说道。

“还有,不要拿我和异形这种弱小的生物相提并论,也不要把妖怪的那套理论套在我身上,我跟他们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是是是,魔君大人你最厉害,妖怪什么的别说是见了你,听到你的名号就会闻风丧逃了。”

稻垣没好气的敷衍道。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魔怪疑惑的问道。

稻垣眯着眼睛,眼尖的看见一条细长的黑线横在前面。走近一比较,黑线系着的高度刚好到胸前。

“这是什么东西?上次陆生带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啊。”

“是女人的头发。”

魔怪笃定的说道。魔怪身体向前倾,伸出一只黑色而尖锐的爪子,才刚碰到,头发就断裂了。

在头发断裂的那一秒,还在化猫屋殷勤的给一目灌酒套取奴良组下一步行动情报的钩针女像触电一样一个激灵,倒酒的动作也停了,瞳孔因为巨大的恐惧而放大,又马上收缩,身体也微微震颤,手不自主的抖动,连酒壶里的酒也洒了出来。

是谁!那样似乎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比从玉章大人那里感受到的畏还要恐怖。难道暴露了吗?

不行,我要离开!

扔下酒壶,推开挡在前面碍手碍脚的人,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

“酒,再来一杯……”

一目喝得醉醺醺的,还嚷着要酒喝。

“追!她应该还没有跑远。”

那根头发的作用应该是用来作为警戒的,所以在发丝断裂的那一刻,那个潜伏在这里妖怪也得到讯息匆忙离开了。但是看她这番作为,必定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女妖,目前还不想暴露她自己,应该不会大动干戈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还不会跑远。

“魔君,你走另一边。”

稻垣扭头对还坐在肩上的魔怪说道。

魔怪立即跳了下去,敏捷地跑进了另一条巷子里。这里布局纵横交错,从两条路来追捕,更容易包抄。

稻垣也继续原路追踪。

钩针女气喘吁吁地跑着,不敢停下。前面却窜出来一只白色的异兽挡住了去路。那只异兽身上的气息,和刚才从断发那里传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刚转身,后面又赶上一个人类。

“你跑不了了。”

稻垣一只手撑着墙,另一手撑着腰,上接不接下气。

钩针女后退一步,但是身后又有那只异兽虎视眈眈,想到刚才和那双血色的眼眸对视,一股发自内心的畏惧之感油然而生,连反抗的念头也提不起来。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要和玉章大人一起迎接新世界的诞生。

钩针女一狠心,决定以稻垣的突破口,逃出去。

“情念,女杀!针刺地狱!”

话音落地,钩针女的头发犹如铁针一般疯狂的向稻垣刺去。

“必神火帝,万魔拱服!”

念完咒,放飞符咒,符咒在向钩针女飞去的途中,化作熊熊烈火,将她的头发烧成灰烬,然后烈火紧紧的缠绕着她的身体,任她翻身打滚也扑不灭。

“玉章大人——!”

声音凄厉而绝望,还带着一丝期盼。

一股奇异的风凭空出现卷上钩针女,然后一起消失了。

火焰也熄灭了,剩下符纸的灰烬飘然落下。

“那个阴阳师就是犬凤凰战斗的人吗?”

玉章一手撑着下颚,眼睛慵懒的闭着。

“不是,和犬凤凰战斗的阴阳师是个女孩子。”

钩针女跪在地上,很是狼狈,头发被烧得卷曲发黄。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烈火迎面扑来的炙热感身体还清晰的记着。

“玉章大人,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该死的阴阳师。”

“我的决定容不得你来质疑。”

玉章不悦的回答让钩针女冷汗都流下来了。

“而且,你不觉得收服阴阳师比统治普通人更加来的有意思吗?”

睁开狭长的凤眸,玉章玩味的说道。

听到这席话,钩针女看着玉章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不愧是玉章大人!钩针女如此想到。

“潜伏计划终止,你可以下去了。”

等到就剩玉章一人后,玉章拿出贴身放置桃木梳,抵在额头。

桃木梳的样式很是简单,上面只有几多雕刻的桃花,别无他物。但看上去,还是很新,可以看出拥有它的主人有多爱惜它。桃木虽有破魔驱邪的效果,但经过玉章多年的妖力温养,并不会对他本人有一点危害。

刚才那个阴阳师身上的气息,和当年的人类稚儿的气息如出一辙。算算日子,也确实该有这么大了。

晴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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