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父子落到如此地步,其实还是嘉靖皇帝感觉到了严家父子带来的威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就解决掉了严家父子。
而严家父子之所以能够掌控朝堂,嚣张跋扈,都是嘉靖皇帝有意放纵的,因为严家父子给他带来的好处更多一些。
作为一个帝王,其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谁能给他带来利益,谁就是对的。
严氏父子操控朝政这么多年,其贪赃枉法早就被正直之士所痛恨,更是不断有人站出来弹劾他们。
但是,因为嘉靖皇帝的偏听偏信,以及严嵩的奸猾狡诈,这些弹劾不但都没有奏效,那些上章弹劾他们父子的人反而往往备受打击,丢官不说,有的还搭上了身家性命。
沈鍊,曾作锦衣卫经历。嘉靖三十一年,上疏弹劾严嵩“贪婪愚鄙”,历数其“受将帅之贿,边防弛备”、“受诸王馈赠,干预宗室事务”、“揽御史之权,败坏政纪”、“嫉贤妒能”等罪状。
嘉靖皇帝不但未将严嵩治罪,还认为这是沈鍊诋毁大臣,下诏将沈鍊廷杖、谪官。
而严氏父子并不罢休,几年后,指使党羽寻机陷害,沈鍊被斩,他的三个儿子,两个被打死,一个被发配到边疆。
被誉为明代第一直谏之臣的杨继盛也是因弹劾严嵩而获罪。
嘉靖三十二年,时任兵部员外郎的杨继盛上《请诛贼臣疏》,揭露严嵩祸国殃民的真实面目。
在奏章的最后,杨继盛恳求皇帝“听臣之言,察嵩之奸”。
疏中所奏严嵩的罪状,严嵩无法抵赖,但严嵩毕竟老谋深算,他抓住杨继盛疏中“或问二王(裕王、景王),令其面陈嵩恶”这句话,诬陷杨继盛与二王串通。
刚愎自用的嘉靖皇帝最忌讳大臣们越过他和自己的儿子们结交,生怕因此而产生逼宫,遂不问疏中揭发严嵩的罪状是否属实,就降旨将杨继盛逮捕入狱。
在下狱两年多后,杨继盛于嘉靖三十四年被处决。
在历史上,严世蕃被御史林润捉拿后,给他定罪名成了一个难事。
当时严世蕃派人大肆散播消息,说审理自己的三法司要为杨继盛和沈鍊申冤,称他们之所以会死,全部是严世蕃等所为。
三法司也确实把此罪列为头条,这就是严世蕃的聪明之处了。
因为严世蕃知道当年最终给杨、沈二人定罪的就是嘉靖皇帝,绝非是自己所为,而嘉靖却是一个有些刚愎自用且极爱面子的皇帝,看到这些罪名肯定不会批准的。
因为一旦批准,就意味着嘉靖皇帝要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嘉靖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在历史上,徐阶是避开了这些罪证,而是直接制造伪证,说严世蕃有谋反之意,这才让嘉靖皇帝砍了严世蕃的脑袋。
而苏超这次能够推动严嵩的请辞,一是借助了玄诚子之力,二是鼓捣出严世蕃有造反的迹象,再加上严世蕃有通倭的罪证,这才让嘉靖皇帝起了杀心。
当然,徐阶与严系的相互弹劾,也让嘉靖皇帝看到了严家的势力,这也是推到严家父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西苑里出来,苏超即刻便回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然后让叶生召集一千锦衣缇骑,即刻包围了严嵩的府邸。
苏超带着一千锦衣缇骑赶到严府的时候,黄锦也刚刚到了严府门口,他是来宣旨的,命严嵩即刻返回原籍。
两人在严府门外相遇,苏超便笑道:“厂公,是您先宣旨还是我先抄家?”
黄锦呵呵一笑,说道:“这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吗?”
苏超笑道:“厂公说得没错,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那厂公先请吧,我先让人将严府给围了再说。”
黄锦嘿嘿一笑,说道:“咱们还是一起进去吧,你就不想看看严嵩那惊恐的样子?反正咱家是想见见。
咱家先宣旨,然后就是你宣旨,接连两下,看着多过瘾。”
苏超没想到黄锦还有喜欢看人倒霉的爱好,不过他一想也是,作为一个太监,他要是没有点独特的爱好那就奇怪了,有了这个爱好才是正常的。
于是苏超便笑道:“好,那就听厂公的,咱们一起进去,吓吓老严。”
“好好好。”黄锦哈哈笑着,便在前面引路,大踏步的朝着严府中走了进去。
苏超和黄锦带着一众护卫一路走进去,严府内力已经乱了。
府外被锦衣缇骑给围了,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人在府中嚷嚷开了,严府上下都慌作了一团。
严嵩这个时候已经从花厅里出来了,大声的喝道:“都乱个什么?天塌不下来,老夫还没死呢。”
他口中喊得厉害,但是他的双腿却在发抖,要不是两个仆役搀着,他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花园中的人稍微安静了一下,但是这时黄锦和苏超带着人走进了后院。
“严阁老,别来无恙啊?”黄锦见到严嵩便高声笑道,还朝着严嵩抱了抱拳。
“厂公,您这是……?”严嵩朝着黄锦抱拳问道。
黄锦笑道:“严阁老,咱家是来宣旨的。”
“宣旨?”严嵩愣了一下,同时更为紧张,他知道这是宣判严家命运的时候到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旨意必然不是什么好旨意,不然用不着那么多的锦衣卫来,而且带队的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苏超。
严嵩口中惊问了一下,然后便跪倒在花厅的门口,叩首说道:“草民严嵩接旨。”
黄锦嘿嘿笑了一下,便在严嵩面前站稳了,不急不慌的从旁边的小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一边看着严嵩的表情一边慢慢的打开圣旨。
然后又笑呵呵的盯着严嵩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慢的念道:“严嵩既已请辞,不宜在京城久住,着其即日返回原籍,不得迁延,钦此。”
严嵩一听是催着自己回原籍,而不是抓捕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
回原籍就回原籍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养老也好,总比在京中担惊受怕的好。严嵩在心里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