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好,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事儿。”黄锦笑道:“咱家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黄锦的笑容一敛,说道:“咱家与陆公爷斗了一辈子,但是从来也没有伤及对方的根本,这就是咱家与陆公爷存活的法门。
锦衣卫和东缉事厂是陛下的左右手,陛下一日不可或缺。
因此陛下既不希望咱们走得太近,也不希望咱们都得你死我活,所以咱们之间以后不可能有太多的沟通,那就需要咱们就要心有灵犀了。
今日若不是陛下交待咱家来跟你说一些事情,咱家也不方便来你这里。
不过以后要是遇到紧急之事,侯爷倒是可以派人到广济寺找通惠大和尚,将您要咱家做的事情交代给通惠和尚,他自然会把书信送到咱家手中。
通惠大和尚是咱家的远房表弟,是咱家扶持他当上广济寺方丈的,此人可以信任。
但是若非要命的事儿,咱们还是少通过通惠联系。
当年咱家跟陆公爷之间往往是仅凭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咱家希望有一天也能够跟侯爷达到如此境界。”
苏超笑道:“督公尽管放心,苏超做事还是有些章程的,断不会让督公失望便是。”
两人说话间,酒菜送到书房来了。
就是六个小菜,两壶酒,苏超亲自提壶,给黄锦满上,然后举杯先是敬了黄锦一杯。
两个人杯来杯往的喝个一壶酒,黄锦便叹道:“侯爷,说实话啊,咱们都是在陛**边讨生活的,活着不易啊。
要是不彼此照拂一下的话,都没有好结果。
咱们大明自开国以来,能够像陆公爷这样荣归的锦衣卫指挥使,他是唯一一人啊。
陆公爷活得明白,该争的时候争,该让的时候让,思虑深远,步步都有谋划在先,如此才得了一个善终。
侯爷想必也知道,这成国公朱希忠就是一个过度,将来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非侯爷莫属。
这个时候侯爷千万要稳住,别争,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咱家跟侯爷掏心窝子的话。
这也是咱家为什么要跟侯爷沟通,而不是找成国公聊天的原因。”
苏超朝着黄锦抱了抱拳,笑道:“督公与苏某的义父说得都一样,义父那里也是告诫苏某莫争,争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这一点苏某谨记心中,一定不争,任凭自然。”
黄锦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侯爷年岁尚且不够,够了以后自然就什么都有了。”
黄锦这也是难得跟别人这么说掏心窝子的话,像他这样人向来讲究话说五分留五分,轻易是不说实诚话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跟苏超能够彻底沟通的机会怕是就这么一次,以后想要这么往来,怕是机会也不多了。
因此他知道自己要想让苏超能够放心的跟自己心有灵犀,那么就要掏出八分的实话出来,取得苏超的认同。
只有如此,两个人在以后的争斗之中才会掌握分寸,不会盲目的置对方于死地,而且还能够在必要的时候通力合作。
苏超不是陆炳,这一点黄锦很清楚。陆炳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跟苏超说的这些话,他根本就不用跟陆炳说,两个人自然就有默契。
但是苏超就不一样了,要是不找个机会先说清楚,将来一旦争斗起来,争得过火了,收不住手了,那对大家都不好。
当然,这样的话黄锦也只会说这一次,以后也不会再说了。
两人吃喝得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便一边喝酒一边扯着闲篇儿。
这时门外传来走路声,很快又传来路遥的声音:“侯爷,小的有事情禀报,您现在方便吗?”
苏超朝着黄锦抱了抱拳,然后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路遥引着苏超走到院子中间,这才低声说道:“侯爷,那两个人抓到,活捉的,老赵带人抓的,如今已经送到北镇抚司里审问去了。”
苏超点头笑道:“很好,很好,你办事的效率不错嘛,行了,你去北镇抚司盯着吧,审完了把口供拿来我看。”
路遥应了一声,便施礼退了出去。
苏超返回到书房中,笑道:“督公久等了,下面人过来禀报点事情。
昨日天色刚黑的时候苏某就在家门口居然遇刺了,差点把小命丢了,好在运气好,逃过了一劫。”
黄锦一惊,忙问道:“抓住活口了吗?谁干的?”
苏超笑道:“昨夜抓了一个活口,不够受伤颇重,没有问出什么来,但是昨日跑掉的两个刺客却是刚刚被抓住,已经送到北镇抚司审问去了。”
黄锦眉头舒展开来,说道:“抓到活口就好了,以你们锦衣卫的手段不难审问出东西来。”
苏超笑道:“那是,进了锦衣卫就由不得他不说了。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要对我除之而后快?”
黄锦嘿嘿一笑,说道:“侯爷,这还真不好说,您得罪人太多了,估计想杀您的人能从江南排到京城来。
侯爷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吧,这进出的多带些人,这样才安全一些。
看来以后咱家也要离侯爷远点,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那样的话,咱家也太吃亏了。”
苏超哈哈一笑,说道:“我死得小心一点了,在杭州城外的时候就有人刺杀苏某,结果杀了一些人,逃走了一些人,我估计这次应该又是那些人。
但愿以后没有人再刺杀我了,不然这么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黄锦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未必就是杭州的那些人,侯爷,您现在是实职的指挥同知啊,眼热的人多着呢。
成国公朱希忠压制不住锦衣卫内部的,将来你们锦衣卫内部的争端不会少了。
侯爷,咱家提醒您一下啊,您可不能心慈手软,该杀的时候一定要杀,宁可多杀,也不能不杀。
侯爷啊,留下来的人才能坐稳锦衣卫指挥使的。陛下任用成国公暂摄指挥使,未必不是存着观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