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叹了口气,说道:“项仲,你离开我会在海上活不下去的,朝廷现在要开始清剿所有海盗,特别是跟倭寇勾结的海盗,朝廷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项仲兄弟,你勾结倭寇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能瞒过朝廷吗?我告诉你,绝对不能。
你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难道你还想跟倭寇勾结吗?
倭寇很快就要覆灭了,你跟他们勾结在一起就是一个死。
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剿杀倭寇,你就是有功之人,朝廷也会放过你一马,而且一样的当官,不比在海商漂泊好吗?”
项仲看着汪直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才说道:“王老大,就你那两三千人加上我这四五千人你就想剿杀倭寇?我看你疯了吧?
倭寇现在动既上万人,上百条船,你拿什么跟他们斗?”
汪直说道:“我汪直最盛的时候有十万之众,就算是我现在老了,但是聚集个三五万人还是能做到的。
有了这三五万人,再加上朝廷相助,为什么不能跟倭寇一争雌雄?
项仲兄弟,要不是当年你率众救过我一次,就凭你勾结倭寇劫掠大明百姓,我汪直早就灭了你了。
项仲兄弟,我最后再劝你一次,跟着我走吧,不然你没有活路的。”
应该是汪直戳到了项仲的痛处,项仲冷哼一声说道:“汪老大,以前我帮你是敬你是条汉子,但是我就一直想不明白,既然都他娘的当了海盗了,你还立个什么贞节牌坊?
倭寇是海盗,我们也是海盗,为什么就不能合作?
当年要不是你不肯跟倭寇合作,我也不会离开你,劫掠大明是杀人,劫掠南洋诸国也是杀人,这杀人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吗?
现在你要投降官兵,你就不怕官兵对你过河拆桥?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项仲习惯了逍遥自在,不想受约束,既然当了他娘的海盗,老子就没想过埋回到祖坟里去。
汪老大,你也劝了我项仲两天了,你的情义已经够了,我也听你唠叨了两天,我的情义也够了,以后咱们各不相欠。
我今晚就带人离开,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便是,告辞了。”
项仲说完,站起身一挥手,说道:“弟兄们,咱们走。”
说着,他便朝着山洞外面走去,他的那十几个人也纷纷起身,跟着他一去往外走。
这是汪直眉头一皱,一拍椅子的扶手,喝道:“项仲,你这是逼着我翻脸是吗?”
项仲停下来,转头看着汪直,冷笑道:“汪老大,这就要翻来了是吗?好啊,那就翻脸好了。”
他说完,便伸了两根手指在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哨声,跟着山洞外面便有人大喝道:“放信号招……。”
山洞外面的人之说了几个字,便戛然而止,没有了声息,接着外面就传来十几声哀嚎声。
项仲知道情况不对,唰的抽出了腰间长刀,喝道:“冲出去叫人。”
随着他的喝声,他的那些人也都纷纷亮出兵器,就朝着山洞外面冲过去。
他们刚刚冲出几步,山洞洞口处就冲过来十几个人,挡在山洞口处,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把弓弩。
这时汪直也朝着廖步凡挥了一下手,却没有说什么。
廖步凡见状即刻喝道:“连射弩上,都杀了。”
接着他便将背在背上的连射弩取了下来,然后上弦,跟着便扣动了扳机,弩箭唰的一下就设想项仲等人。
其余的锦衣缇骑也是一样,纷纷取下连射弩,将弩箭射向项仲那些人。
项仲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就在死在上百支的弩箭之下。
汪直走下台阶,走到已经咽了气的项仲身边,弯腰伸手,将项仲的眼睛合上,叹道:“何至于如此呢?!”
说完,他直起腰来,转身对毛海峰与谢和说道:“砍了他们的头,提着去各船招降他们的人,告诉他们,跟着我汪直他们可以回家,死后可以埋回到祖坟里去。
谁要是不肯就杀了他们,务必将项仲的人和船都给我收拢下来。”
毛海峰朝着汪直一抱拳,说道:“义父,早就该杀了他了,这个家伙一来就叫人游说咱们的人,让咱们的人跟着他走,他还以为咱们不知道呢。
杀了好,杀了他,他的人就是我们的人了,义父放心,只要项仲死了,他们的人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说完,朝着自己的几个手下一挥手,喝道:“砍了他们的脑袋提着,跟我去收人。”
毛海峰的那几个人即刻上前来,把项仲几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然后就跟在毛海峰的后面走了出去。
毛海峰他们提着项仲等人的头颅出去了,又进来一些人将项仲等人的尸体拖了出去,汪直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腰身也佝偻起来,缓慢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来。
“唉……。”汪直一声长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山洞盯上说道:“要是他们都跟项仲一样,我不知道还要杀死多少老弟兄啊。”
廖步凡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笑道:“汪老,若是项仲不勾结倭寇,不抢夺您的人,廖某先前也会劝上汪老一句,放过那个项仲。
但是此人勾结倭寇祸害我大明在先,而后又私下里抢夺您的人,这样的不忠不义之徒,您还在意他做什么?
这样的人少一些,我大明就会更安宁,百姓也不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他当年救您,就一定是处于义气吗?我看未必。
咱们且不管他当年如何,只是他现在却是勾结倭寇,残害大明百姓,他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汪老,您要是一直纠结这些,接下来咱们还怎么走下去?
您与他之间是小义,而您与大明之前却是大义所在,这孰重孰轻,廖某就不用说了吧?”
汪直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说道:“无论如何我要跟着伯爷走了,他们要是执意不听从我的劝告回归大明,那我也只能下狠手了。
唉……,这人越老心越软了,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哪里会顾虑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