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赵冬三人去忙着列名单了,苏超便叫人把牧朝歌喊来。
苏超对康武推荐来的人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牧朝歌长得实在是太过尴尬了一些,但是这人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
苏超已经让他帮着自己拟了几封书信和一份奏折,除了刚开始的两封信他不满意以外,余下的书信和奏折都令他很满意。
能够通过两封信就掌握了自己行文的特点,这就很不错了。
苏超的书信和奏折与这个时代的书信与奏折风格大相径庭,属于那种既实际又详实的风格,交待事情都是不厌其烦,细致到了极点。
但也正是这样的风格,才让嘉靖皇帝记住了他,同时也一点点的被他所影响。
此时嘉靖皇帝已经把苏超当成了他在京城之外的眼睛和手,看着他的江山,指点着他的江山。
牧朝歌很快就来了,他就住在苏超的院子里的厢房里,随时等着苏超的吩咐。
牧朝歌对苏超这个雇主也很满意,因为他的才华在苏超这里才得以了实现。
他认为自己虽然考不到举人进士,但是能凭借自己的文采和才华供雇主驱使,那也是展现自己才华的一个途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苏超给的月例钱实在是够多,三十贯啊,足够他养活一家人了,还能每个月都给家里添置两亩地。
这样一年下来,家里就可以多了二十几亩地,这要是在钦差大人这里混上十年八年的,自己家也就成了拥有百余亩地的富裕人家了。
自从到了苏超这里以后,牧朝歌觉得自己精彩的人生即将开始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是他来福州城之前,他母亲再三叮嘱的,就是看到合适的女人便娶回去,传宗接代。
三十好几的牧朝歌到现在还是一个童子身,他已经想好了,等着拿了苏超给的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自己就先把自己的童子身给葬送掉。
见牧朝歌来了,苏超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说道:“志恒,先坐下看看这份口供吧。”
他说着,便把手中的那份程顾的口供递了过去,说道:“就按照他的口供,帮我写一份奏折,务必让陛下知道漳州府乃至福建道的真实情况。
我不要别的,就是要激起陛下的杀意,下旨杀了这些狗杂种。”
牧朝歌不知道苏超为什么这么恶狠狠的说这样的话,他把那份口供拿过去之后,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他一路看下去,他的胸膛已经开始起伏了,气息也越发的急促。
等着整份口供看完,他已经是义愤填膺,站起身来抖着那份口供对苏超说道:“伯爷,这些人都该杀,而且要必须都杀了才行。”
苏超看着牧朝歌,淡淡的笑道:“废话,他们当然都该杀,本官让你帮着写奏折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他们。
志恒啊,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仔细听了。”
牧朝歌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里的怒气,朝着苏超施礼道:“伯爷您讲,属下听着呢。”
苏超点了点头,指着椅子说道:“你坐下,坐下听。”
等牧朝歌坐下来,苏超这才接着说道:“志恒,你是我的文书,也是我的幕僚。
你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僚和文书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牧朝歌摇了摇头,抱拳说道:“属下不太清楚,请伯爷指教。”
“作为一个合格的幕僚,你必须要学会冷静,必须学会将自己置之事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苏超说道:“因为你的任务是为我拾遗补漏,想到我疏忽的地方,明白吗?
这是其一,其二是你必须以极为冷静的心态去看待事情,分析利弊。
记住了,在你的眼中不应该有感情用事的情况发生,你必须只看重利弊,而这个利弊就是对我的利与弊,以我的利弊得失为中心,明白吗?
因为你是我的另外一个脑袋,是帮我分析事情的,你要是不冷静,不理智,你如何为我拾遗补漏?
就算是我在发火暴怒的时候,你不但要劝我冷静,还要想办法让我冷静下来,这样我才不会因为暴怒而不理智,从而做出与我不利的事情来。
现在明白没有?这才是你作为一个幕僚应该具备的基础。
不然,你顶多只能做一个文书,还是不称职的那种文书,因为文书也不能自己想法,只能有我的想法,知道吗?”
牧朝歌这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这既是因为他心生羞愧,也是因为他这时才弄清楚一个幕僚要做到的最基本要求是什么。
原来他还认为自己跟了苏超以后,一定要辅佐好苏超,让苏超能够一展宏图,到时候自己的功劳也一样是不能被磨灭的。
特别是苏超对他的几封书信和奏折很满意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了,只是在钦差大人这里才得以展现出来而已。
现在听了苏超一席话,他才知道自己离着一个合格的幕僚还远着呢。
人家钦差大人把口供递过来的时候都是风轻云淡的说他要杀人,自己在这里激动个什么?就算是义愤填膺,也应该一个人躲到自己房间里咒骂才对。
“伯爷,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尽力的改掉这个毛病,学会冷静。”牧朝歌朝着苏超施礼说道。
苏超笑道:“这就对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持冷静和理智,而且比我还要冷静理智。
再一个就是,最为一个文书和幕僚,最重要的便是忠诚,我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表哥康大人,以及你的家人等等,明白吗?”
牧朝歌一听这话,即刻站起身来,翻身拜倒在地,抱拳说道:“伯爷,牧朝歌粗鄙不堪,三十余岁无人赏识,朝歌以为今生就这么困顿乡里了。
如今牧朝歌得伯爷赏识信任,委以幕僚,参与机密,牧朝歌在此立誓,此生都忠于伯爷,不论什么时候,牧朝歌都以伯爷的利益为重,绝不背叛伯爷,天地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