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司派来的特使杨志高杨大人就来找麻禄了。
麻禄刚刚睡醒,洗漱过后还有些迷糊。
听到下人禀报杨志高来了,便穿着一身便服到了客厅。
“下官杨志高见过参将大人。”见麻禄出来了,杨志高忙站起身来施礼。
他虽然是拿着皇帝的圣旨来的,却不是皇帝派过来的,他只是三法司委派过来抓捕苏超的而已,他只是三司的特使,却不是皇帝的特使。
因此他见到麻禄也是要执礼问候的。
麻禄摆了一下手,说道:“杨大人多礼了,坐下说话吧,你这一大早的就跑来寒舍,这是有什么要事?”
他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高喊了一声:“来人啊,上茶,都他娘的是死人啊,客人来了也不知道上杯茶来。”
守在客厅外面的仆役忙应了一声。
杨志高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麻大人,下官这次来,就是要跟大人禀报一声,下官今日就要带苏百户走。”
“嗯?这么快?”麻禄惊讶的看了杨志高一眼,说道:“你急什么啊,本官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苏超在右卫城杀敌上百,这具体的数字还没算出来呢,他怎么能走?
杨大人,既然来了,你也不用着急了,先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本官把苏百户的战功都算出来,禀报朝廷之后,你再将他带走。
再说了,本官也是涉及之人,本官也要跟着去京城的,但是本官手头上的事情太多,总得忙个差不多了才能跟你走吧?”
杨志高脸色一冷,说道:“麻大人下官的任务只是带苏百户走,并没有要带大人您去京城,您现在这么做,就是为难下官了。”
麻禄的脸色也是一冷,说道:“杨大人,你来带走苏百户,本官没有说不许,但是苏百户要配合本官完成战功统算之事,你把他带走了,本官这里怎么办?
你的事情就是事情,本官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
杨志高看这麻禄说道:“麻大人,您这么做并没有任何意义,苏百户是您的结义兄弟,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的。
您现在这么做,就是在包庇嫌犯,杨某虽然只是督察院小小的监察御史,但是却有直接奏报陛下的权力,杨某随时都可以向陛下弹劾您。”
麻禄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哼道:“好啊,你现在就去弹劾本官,本官正求之不得呢。
你要弹劾本官,本官也一样要弹劾你呢。
哼哼,你杨大人一到我右卫城,就嚣张跋扈,索要贿赂,言语之中侮辱本官,你看本官如何弹劾你?”
杨志高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麻禄喝道:“麻大人,你信口雌黄,诽谤本官,我何时嚣张跋扈索要贿赂了?
就凭你这一点,杨某一定要将你弹劾到底。”
麻禄冷笑一声说道:“姓杨的,你信不信,你前脚带着苏百户走了,我们右卫军上下百余将官,以及锦衣卫和东缉事厂的人即刻同时上折子弹劾你。
麻某一个人说的是假话,哼哼,上百人都弹劾你,你觉得陛下会信谁的?”
杨志高一听,即刻被气得浑身哆嗦,只能指着麻禄,半天说不出话来。
麻禄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杨大人,你就再安心等几天吧,五天,五天之后本官陪着你一起去京城。”
麻禄之所以要硬生生的拖五天下来,就是因为昨天他和苏超都被程疯子给鄙夷了一通。
当时苏超把伪造的鲁朝方通敌卖国的书信拿出来以后,就被程疯子好一阵嘲笑。
在程疯子看来,那两封书信上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字迹蹩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左手写出来的,鞑靼人跟鲁朝方通信,有必要用左手写字掩盖字迹吗?
这第二就是,书信居然是用纸张写的,这跟鞑靼人的书写习惯能一样吗?鞑靼人的贵族都是以用小羔羊皮书写书信为尊,你让一个鞑靼人的可汗用纸张写信,哪有这个道理。
这第三就是双方的密信,怎么可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送过来,一定要有密语才行。
这第四就是,几封密信一定要字迹有所区别才行,要知道一个可汗可不止一个书记官,当天执勤的是谁,就字迹自然就不一样。
达到这四点要求之后,这书信才是真正的证据确凿。
同时程疯子对苏超提出来的一字并肩王倒是没有反对,因为在他看来,以鞑靼人的水平,起了这么一个王爵的名字反而是正常的。
用程疯子的话说,这朝堂上的聪明多了去了,有一点漏洞被人看出来,都是致命的。
于是程疯子自己拍胸口承诺,在四天之内伪造出五封往来密信,在他看来,两封实在是太少了,忽悠不了人。
这也是麻禄为什么要跟杨志高死活硬拖五天时间的原因了。
“好,五天就五天,本官就给你五天时间,不过到时候本官要是见不到苏百户的话,呵呵,那你就等着督察院所有御史的弹劾吧。”
杨志高还是决定给麻禄五天时间,因为麻禄刚才的话的确是威胁到他了。
他知道,要是麻禄真的让右卫军众多的将官一起弹劾自己,再加上锦衣卫和东缉事厂的话,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
与其让麻禄等人弹劾自己,还不如自己让一步,把苏超带回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麻禄脸色一转,笑道:“好,那就多谢杨大人了。
其实咱们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儿的,实在没有必要阵风对麦芒的,你说是不是?”
杨志高哼了一声说道:“还有一事本官要跟你说好了,那苏超苏百户去京城的时候,必须戴枷乘坐囚车,不然我们三司的颜面就没了。
这一点麻大人总不会再阻止吧?”
“杨大人,你就这么在意形式上的东西吗?”麻禄的脸色又变了,瞪着眼睛说道:“我四弟伤势在身,你让他戴枷?你是想要弄死他是吗?
这样,我也不让你为难,咱们各退一步,他不能戴枷,但是这囚车嘛,倒是没问题。
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再讲条件就没意思了啊。
别逼着本官也戴枷坐囚车跟我四弟一起走啊,到时候我怕你离不开右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