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还是对王本固相信得多一些,因此听了王本固对苏超的评价之后,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苏超是不是真的跟吕相和老王说得那么好,我到苏超的麾下做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海瑞在心里想到。
这哥们儿也是痛快人,第二天一早便去北镇抚司拜见苏超去了。
苏超在官廨里接见了几个人之后,便看到了海瑞的拜帖,便笑道:“这个家伙终于来了,呵呵,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来人啊,请海瑞海大人进来。”
很快海瑞便在一个校尉的引领下进到苏超的廨房中。
还没等海瑞施礼拜见,苏超便起身迎了上去,口中笑道:“苏某可是盼了海大人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海若没想到苏超会如此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居然起身迎接自己了,而且这话说得也是如此亲热。
他忙施了一礼,说道:“海瑞拜见侯爷。”
没等海瑞弯下腰去,苏超已经扶住了他,笑道:“海大人无须客气,快来坐下。”
他说着,拉着海瑞的手腕,将他拉到茶台那边,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而后笑道:“王本固王大人对海大人推崇备至,苏某便请吕相帮忙,将海大人调入京中来,原本以为海大人不愿意来京中,结果海大人来了,苏某甚是高兴。”
海瑞见苏超的话说得如此客气,心里对苏超的印象也好了一些,说道:“侯爷客气了,下官只是出了名的死脑筋而已,倒是让侯爷高看了。”
苏超一边烧水泡茶,一边笑道:“此言差矣,海大人,本侯早就听说了海大人的清廉之名,更知道海大人刚正不阿,这才调你进京委以重任。
海大人就不必谦虚了。
也不知道吕相有没有跟你说,本侯调你入京做什么?”
海瑞沉吟了一下说道:“吕相跟下官说了,侯爷想彻查徐相之子徐瑛强占他人农田,咣收贿赂之事。
侯爷让下官进京,就是想要下官调查此事吧?”
苏超笑道:“海大人说得没错,本侯调你入京就是这个意思。
徐相的儿子徐瑛仰仗徐相的威势,在江南强占田地四十余万亩,这些我锦衣卫已经暗中调查清楚了。
包括徐瑛插手江南有司,收受贿赂,侵占国家之利,打压异己。
凡此种种,我锦衣卫都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海瑞有些愣住了,呆了半晌之后才问道:“既然锦衣卫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侯爷还要下官进京做什么?”
苏超给海瑞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笑道:“先喝杯茶。”
然后他便接着说道:“徐相乃是内阁首辅,深受陛下宠信,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若是我锦衣卫弹劾徐相的话,陛下必然会护着徐相的。
呵呵,这是帝王术,海大人也应该明白吧?”
海瑞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苏超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我们锦衣卫不适合弹劾徐相,那就要找人弹劾他才行。
海大人,你也应该明白,以徐相的权势,京城中敢弹劾他的人根本没有。
因此本侯需要有人出面弹劾徐相和徐瑛,而且要有极其坚韧的心性,不断的弹劾,促使陛下下旨彻查徐瑛。
本侯会想办法推荐海大人为调查特使,出使江南调查徐瑛之事。
到那时,锦衣卫搜集到的证据就有的放矢了,因为这些证据会出自海大人之手。
等海大人将那些真凭实据交给陛下以后,本侯才会号召更多的人一起弹劾徐相和徐瑛。
只有如此,才能将徐瑛绳之以法,将他强占的田地退还给百姓。
四十多万亩啊,数万户人家的生存根本吧,若是不能见徐瑛绳之以法,本侯就对不起那些失去了田地的百姓。
本侯在江南清剿倭寇,因此在江南呆了很多时间,对江南的百姓也是很有感情,因此见不得徐瑛之辈如此肆意妄为,坑害百姓。
海大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一下江南的百姓,将本来属于他们的田地还给他们?”
海瑞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下官自然愿意帮江南百姓,只是下官也不能凭借锦衣卫搜集来的证据就去弹劾徐相和徐瑛。
侯爷若是想要下官做此事,下官需要重新调查一下,至少也要证实锦衣卫的证据是真实不虚的。
若是不能如此,下官宁可再回江南当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愿意平白栽赃他人。”
苏超哈哈大笑,说道:“这才是海瑞海大人,果然是刚正不阿,好好好,本侯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说罢,苏超点燃了一根小雪茄,抽了一口,笑道:“海大人,你放心,如果陛下委任你为特使,调查徐瑛之事,我会派人帮你查证我锦衣卫的证据的。
直到你觉得证据确凿,你再对徐相和徐瑛发起弹劾,如何?
说实话,若不是我实在不方便出面弹劾徐相和徐瑛,本侯也不会麻烦海大人。”
海瑞想了想,说道:“侯爷若是让下官调查徐瑛的话,下官不想用锦衣卫帮着调查。
原本那些证据就是锦衣卫准备的,再让锦衣卫去调查的话,怕是有失公允。
因此下官觉得还是朝廷指定人协助下官调查的好。”
“奶奶的,这又是一个犟种啊,怕是比王本固还要倔强之人啊。”苏超在心里嘟囔到。
他心里想着,口中却说道:“海大人的要求很合理,你说得没错,的确不能有失公允。
不过你让朝廷委派人协助你调查,你觉得那些人谁敢得罪徐阶?
你让他们协助你调查,怕是对百姓有失公允啊,那些个家伙敢不给徐阶的面子?”
海瑞一想也是,朝廷委派的人谁敢忤逆徐阶的面子?谁敢真的对徐瑛进行调查?
“若是朝廷委派之人不可用,那侯爷可还有什么办法?”海瑞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问苏超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相信苏超要是真的让自己做事的话,必然会帮着他解决这个难题。
这清官只是清廉,刚正,却不是脑子不好使,尤其想海瑞这种人,更是聪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