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的次女尤菲米娅侧耳倾听着,忽然发现伊莎贝尔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连忙小声地问了她一句:“姐姐,还有两个等级是什么?”
“第二等级的教士和第三等级的普通民众,包括乡村的农夫及城镇里的商人。”
尤菲米娅若所悟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爵士夫人看了眼伊莎贝尔,又看了眼丈夫奥古斯丁爵士,叹了声气说:“伊莎贝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管是南方贵族,还是北方贵族都应该效忠于国王陛下。但是……”
“母亲,我还是那句话,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伊莎贝既不想认同北方的忠义传统思想,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头上。因此,她只能选择一种较为中性的说法。
“孩子,那么你让殿下的卫从告诉我的那句话,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在场的人只是爵士一个人不知道伊莎贝尔对母亲说什么,有些奇怪地说:“伊莎贝尔,你对夫人说了什么?”
伊莎贝尔看上去很平静,她不认为自己是在软禁兄长欧内斯特。因为如果是软禁的话,就应该切断被软禁者与外界的通讯联络,还需要在脚脖子上安装被称为“电子脚镣”的电子感应器。
正因为此时她生活的年代基本上完全与科技无缘。所以,她认为这是对欧内斯特采取的一种保护性强制手段。
异常平静地看着爵士,只是说:“我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欧内斯特离开庄园。”
奥古斯丁爵士沉思着低头不语,随后又看着继女:“孩子,你担心欧内斯特会有愚蠢的一些想法,并用行动来告诉别人他只是想解救卡莱尔勋爵?”
“嗯,没错。父亲,看来您很适合从事治安法官这项职务。”
伊莎贝尔的有些做作的表情让一旁的尤菲米娅窃窃而笑,爵士看了眼次女后又对继女说:“好吧,我同意你的做法。不过,你打算让欧内斯特在庄园内待多久?”
“直到他放弃对卡莱尔勋爵的忠诚。”
“什么意思?孩子,你是说遭到逮捕的贵族、乡绅和教士有可能会被国王陛下判处…死刑?”
这时,欧内斯特从花园来到会客厅内。扫视了一眼众人后,冷冷地说:“管家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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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随着四旬期第五主日之后的圣主枝日(也称棕枝主日、基督苦难主日,因为耶稣在本周被出卖、审判,最后被处以十字架死刑)的到来,标志着圣周的开始。据新约记载,耶稣基督在这一天被东方耶路撒冷的民众迎进圣城,受到民众如君王般的欢迎。
为了纪念耶稣骑驴进入耶路撒冷,当地的民众在圣主枝日这一天会在城外集合,然后手持棕榈枝游行到教堂。游行时,一些民众还会持十字架或福音书,以此来象征耶稣。在欧洲的德国,当地民众甚至还会制作一头木驴,脚下安装有轮子,在驴背上放置耶稣像,牵引着木驴前进。
紧接着圣主枝日到来的是圣周,圣周的七天中每一天都会有宗教活动。周日,教徒们在教堂前集会祷告,接着进行游行。圣周一,开始诵读福音。圣周二,做弥撒。圣周三,为纪念耶稣受难而举行“圣欢会”。圣周四,是濯足节。圣周五,耶稣受难日。圣周六,是耶稣复活日。
受大规模逮捕叛乱领袖的影响,拿撒勒教堂主持托马斯神父的被捕以及众神父、教士的逃离,郡内的数座天主教教堂出现了无人主持及管理的混乱现象。
无奈之下,里士满公爵只好请安立甘宗最高主教的副手即约克大主教重新派遣了数位新教牧师及助手(副牧师),还有很多新教教职人员来管理拿撒勒教堂及郡内无人管理的教堂。
尽管随着安立甘宗牧师、副牧师及教职人员的到来,各个教堂内的旧天主教信仰的象征物几乎都被清除,但郡内的民众还是私自保留、藏匿了很多如圣坛、圣像、圣石、圣水钵和诗篇等天主教信仰的圣物。郡内民众对古老信仰的坚守,为日后新的叛乱埋下了对新教的憎恨之情的种子。
在安立甘宗牧师及副牧师的主持下,今年里士满郡内的圣主枝日和圣周过得比较乏味。当郡内民众勉强度过七天时,里士满公爵及数位参加镇压叛乱的贵族却押送着超过200名北方叛乱领袖返回到了伦敦城内。
圣周一结束便是象征着重生与希望的复活节。里士满郡的当地官员、乡绅及民众也迎来了基督教在1537年的第二个重要节日。而在圣主枝日之前,伊莎贝尔作为里士满公爵领地事务的代为监管人,便宣布复活节之前的星期五“耶稣受难日”和复活节后的星期一为休息日。
在圣周期间,她收到了里士满公爵的来信。公爵在信上说陛下让他与其他贵族在宫廷内过复活节。也许,陛下一时高兴还会对他及其他贵族进行赏赐。公爵可以得到亨利八世的赏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休两天假。
复活节期间,社会各个阶层的家庭成员要亲手制作象征着春天,寓意新生命的开始和耶稣复活的复活节彩蛋。在英格兰,传统的彩蛋从12世纪开始就用煮熟的生鸡蛋涂成红色制作而成。彩蛋做好后,还要用来参加一项古老而传统的游戏即“滚蛋”游戏。
有人为复活节的到来而感到开心,也有人为复活节的到来而难过及痛苦,达灵顿子爵的庄园内就是一片凄风苦雨。子爵的长女卡罗琳·斯威夫特忧伤地坐在会客厅内,面对着失去了丈夫的母亲和同样失去了丈夫的克拉丽莎。
环顾着丝毫没有节日气氛的会客厅,再看看更没有心情过节的母亲及嫂子,卡罗琳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很快,她便骑上马离开庄园朝着另一个她熟悉的庄园奔驰而去。
“姐姐,今天是复活节,我求求你换上裙子,好吗?”焕然一新的尤菲米娅站在那间原属于长女罗莎琳德的房间内,哀求着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边笑边摇头,尤菲米娅只好双手插腰,挺着胸部说:“今天你不换上裙子,永远别想让我叫你姐姐。”
伊莎贝尔故意笑着说:“是吗?实际上,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