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那刻,只觉得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都像移位般难受。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已经离开了塔雅山范围了,如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我吃力地睁开眼,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此刻正躺在一张精致的雕刻着祥云图案的紫檀木床上,两边挂着白色半透明的轻纱,被褥也是上好的蚕丝被。床底下整齐地摆放着一双鞋子,但显然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双了。我又看向我身上的衣服,已换成了一件月白色底水蓝色薄纱的柔软衣服,袖口还用金丝线勾画了卷烟纹。我皱了皱眉,不知是谁帮我换的衣裳。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该想的是到底是谁把我关在这儿。
关?是的,的确是关。因为门上没有门闩,这是一间只能从外面闩门的屋子。不只是门,就连窗子也是从外面关的。呵,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苦笑着又回到了床上,开始细细地回想这一切,必须理出个头绪,不能老被蒙在鼓里,被人牵着鼻子走。
雷诺,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雷的孩子,不只是因为你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他,更因为你和他长的有八分像。这二十年来,我几乎天天看见他,对他的容貌熟到不能再熟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把我送到这个牢笼。我本想等你说出你的身份后告诉你,你父亲还有活过来的机会,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五钥石。可你什么也没有说,当然,我也没有告诉你我是雪女的事。但想必你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否则,你不会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如此镇定,只说担心我一个女儿家一个人下山有危险,要护送我下山。你怎知我是下山而不是往山上去呢?这山上终年被雪覆盖,寻常人家的女子又怎会出现在那山上呢?你什么也没问,只是处处细心周到的照顾我。我原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毕竟你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可是,现在呢,又算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推入这个牢笼?
而此刻,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等那个幕后的人出现。还有小貂,它在哪?会不会有事?我下山偶然进洞发现了它,它母亲临死前托我照顾它,我不能食言。况且,它是只很有灵性的雪貂。现在没有了法力,有只灵性的雪貂跟着,也好。
起身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转着,这屋子空阔的很,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梳妆台,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看得出是不久前才腾出来的,临时安置了这几样东西。这里恐怕不会待太久的。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一阵开锁的声音。门开了,进来两个婢女,送进来些吃食。我斜了一眼,到是些精致的珍馐,做的很是漂亮。两个婢女布置完,便下去了。想着是有些饿了,便省了些拘束,直接坐上位子吃起来。吃完,又有婢女来收拾走碗筷。半天,都在发呆、沉思中度过。直到晚饭也没见到其他人来,那位幕后之人也不曾露面,这令我很是费解。
这种日子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有了些改变。因为,他们准备离开了。我还是由婢女领着,出了那个近于密闭的屋子,还来不及细看屋外的景色,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内。不一会儿,马车就颠簸起来,我借着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外头有不少侍卫,前面似乎还有一辆马车,明显要豪华、宽敞许多,如果我没猜错,里面的应该就是那位幕后之人了。只是为何迟迟不露面,他到底是何目的,又是什么身份。
行了段路,马车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应该是选了条不好走的道,官道一般都是很宽敞、平坦的,不会如此崎岖不平。他们为什么不走官道,要挑这条路走?据我的猜想,要么他们是赶时间,想挑近路回去,要么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至于这第二点就很值得深思了,前面马车中人的身份不是位高权重的官宦就是家财万贯的富商。不管是那一种,都不是好惹的。
马车颠得我极不舒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忙抚着胸口,试图平复下来。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索性就靠着车壁闭目休息,算是减缓了一些不适。
傍晚,到达了下一个暂居处时,我已经浑身酸痛,意识也不太清楚,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婢女搀扶着我到了一个房间,就出去了。我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揉着酸痛的腰背。想我这一下山就碰上这些事,不知何时才能拿齐五钥石救人。正想着,婢女又进来布上了晚饭,菜虽少却依然精致,让人很有食欲。吃完晚饭,婢女收拾的时候对我说了我被带来后的第一句话,这让我有些小小的惊讶,再不说话我都快认为她们是不是无法说话之人了。但她说的这句话却更令人惊讶,她说:“主人今天会来找你谈,你准备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