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
“不许嫁人。”这句话像是在威胁。
宝儿一怔,犹豫了一下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傅斯宸松开她,她吸了吸鼻子,转而看向云斯年:“云哥哥,我是元宝儿,金元宝儿的元宝儿,你别再把我忘了。”
“放心!”云斯年拍了拍胸脯,又故作严肃的提醒道:
“你也不能忘了我啊。”
她颔首,含泪看向傅斯宸,心里头酸涩难言。
此时天微微擦亮,弯月还挂在天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恍惚之间,看到傅斯宸的眼中好像有泪光在闪。
可不由她看清,傅斯宸已然身姿飘逸的上了马,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宝儿沉默的目送着,冷风拂过,空气里面还残留着傅斯宸身上的淡香,吹干了她的泪痕。
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挂着燕羽阁的牌子,伸手将其取下,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燕羽阁的阁主,接下来,就由她来当。
她来重新接手,以一个全新的身份。
——十二年后,风启国:
坐落在皇城中花柳巷尽头的燕羽阁内,门窗紧闭。
正一楼的大厅内,跪了三个人。
左右两侧有着劲状的燕羽阁手下,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了个女子。
她摆弄着手中精致的短匕首,将其向上抛又接住,百无聊赖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双杏眸缓慢的从跪着的人身上略过:
“东头的那间赌庄,是不是你们放的火。”
为首的男人抖了抖,畏惧的看了她一眼:“我刚才都说了不是我们!!你现在就算是把我捆在这里也没有用,没有就是没有!!”
元宝儿眼中划过一抹幽光,轻柔的声音徐徐响起:
“不是你们,那这个是什么?”
匕首骤然扎入木桌之中,咣的一声闷响震得下面的三个男人颤了颤:
“这把匕首,是你专门找人定制的,上面还刻着你名字呢,自己没想到会落在现场吧?”
她双腿交叠,鹅黄色的流仙裙温柔的洒下来,在烛光下散着金光,白嫩的手轻轻托着自己的下颚,眼波流转间,一抹锐利仿佛化作实质:
“敢动我燕羽阁的店,你是干坏事儿之前的时候没看黄历呢?还是耳朵聋了,不知我燕羽阁的威名?”
为首的男人身姿壮硕,脸上有一道道的刀疤,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可惜那脑子都用来换壮硕的身材了。
他瞳孔骤缩,犟嘴道:
“我们就算是动手了又怎么了?这天下就你们燕羽阁一家独大不成?谁让你们自己不做防范?!再说了,燕羽阁的阁主早就已经失踪了,你一个女子,又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骤然扎入他的肩膀,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等余光一看,自己的衣衫已经被血迹沾染。
他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咬着牙目嗞欲裂的看向了元宝儿。
这匕首竟然是丢过来的!
而且丢的这么准!
宝儿神色淡淡,像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恨意,面纱遮着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了那双漂亮的杏眸,明明有几分可爱之色,可眼神里的目光却叫人心头发寒:
“我接管了十二年,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她徐徐起身,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睇着他:
“你知道我那间店一天的入账是多少吗?三千两。而修缮的钱,再加上我赌场关闭时候赔的那些,另外,我有好几个兄弟因为着火受了伤,客人又受了惊吓,花了我不少钱去补偿,这些种种加起来,把你剁碎了拿去卖,翻百倍都不够。”
男人身子狠狠地抖了抖,眼中闪过一抹畏惧:“那个,大姐——”
元宝儿脸色一沉,猛然将他身上的刀给抽了出来:
“叫姐姐。”
“……姐姐。”
男人一张黝黑的脸蜡黄蜡黄的,若不是双手被捆绑着,只怕现在就是个求饶状了:“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好,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愿意赔钱给你,真的。”
元宝儿闻言,嘴角漫起一丝笑意,有些满意了:
“一万两,少一分都不行。”
“一万两?!”男人脸色大变:“我没有那么多钱啊?我撑死能给你拿五百两。”
她闻言一挑眉梢,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将匕首在手中打了个转,对着他另一个肩膀刺了进去。
对方一声惨叫,仰躺在地上,浑身抽搐。
她厌弃的瞥了一眼,连看都不想多看:“打一顿之后给他们丢回去,告诉他们三日之内走人,那地盘是我的了,要是再敢耍花样,小心没命。”
对方一震,目嗞欲裂:“魔女!!你简直就是个魔女!!你跟那个左昭然有什么区别?!”
“谁说我们俩有区别了?”
她回首看去,漂亮的眸子带着讥诮:“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人。”
对方脸色一变,知道她是在说谎,龇牙咧嘴的扑腾,却也不过是案板上的鱼,任她宰割了。
等犯人一被带下去,她拿帕子擦了擦手,“我走了,你们继续看着,有事儿叫我。”
两侧的燕羽阁属下屈膝跪地,声震栋梁:
“恭送阁主!!!”
她从后门走出去,水仙早就驾着马车已经等候此,匆忙的走上车,回到了元府的后身。
她熟练地翻墙进去回房,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裙,转而换了一身居家纱裙,取下了脸上的面纱。
一张泛着灵气的美面露了出来,杏眸顾盼生辉,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带着几分可爱的娇憨,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美貌,却是能让人很喜欢的那种长相。
她确保自己的装扮没有任何问题后,松了口气。
“每次燕羽阁出事儿的时候都要这样来回折腾,好麻烦啊。”
她自从接管燕羽阁之后,为了避免让爹娘知道,她在燕羽阁安排了另外一个女子顶替她的身份,每次的公文都是由自己的心腹送过来,有什么事儿都得挤到固定的时间。
这段时间刚好娘亲会陪着爹爹在书房习字,有大半个时辰。
要是被娘亲和爹爹知道她在背后干这些事儿,定然是会生气的。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娘亲的声音:“宝儿你在忙吗?你四哥来了呢。”
四哥?
她连忙打起精神,打开了门,怕被娘亲发现异常,遮掩了眉目间的疲惫,欣喜的道:
“四哥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