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小跑过去,站在师父跟前仰头瞅着他:“师父,徒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这声音甜甜的,惹人喜欢极了。
傅斯宸怀里抱着琴,漆黑的眸中渗着浓浓的兴味,规矩的向她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您跟我来。”
俩人往里走,先引荐了坐在正厅等候的江嫣然:“娘,这就是我请来的卿然师父,师父,这是我娘。”
傅斯宸俯身,江嫣然作为回礼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他的装扮,自觉这人应该是不错的,品味甚好,而且又有礼貌,她很喜欢:“卿然公子好,我听了小女说你的事情,听说,你是云神医举荐过来的,是吗?”
傅斯宸表情僵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睇了眼身边有些不安的小家伙。
她倒是会往人身上推。
怎么不说自己是傅斯宸介绍来的,非得说是云斯年?
纵然心中不满,但他还是得点点头。
然然的谎话,他再不满意也得圆。
江嫣然满意了,说了几句叮嘱,就给他俩留下了时间。
练习的地方就在她的房间里面。
傅斯宸端然坐在一旁,空气里面弥漫着她身上的甜香,而她本人就在自己身边,小手抚弄着琴弦:“师父是这样吗?”
他垂眸扫了一眼,看她还是不太对,耐心的做了一遍,让她继续。
还别说,她的悟性挺高,指法学得很快,也能弹一些简单的音了。
她素来都是很聪明的。
傅斯宸有些满意,搁着斗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忽然觉得,自己要是天天带着这么一个东西也挺好的,这样他搁着这层纱帘去看她,她也不会发现了。
与他这般放松的心境截然不同,宝儿是认真在学的。
她认为自己的师父不会说话,所以教的所有知识都是走了脑子,绝对不敢走神。
来的时候,师父还带了自己昨天晚上连夜写的笔记,通俗易懂,她想不起来的时候就会翻一翻,倒是乐的傅斯宸这个师父清闲。
他便开始观赏起她的房间来。
因为自己身份的事儿,他还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她的闺房,虽然不如燕羽阁他给她布置的精致,这里的陈设很显然也是用了心的。
墙上,还挂着一副画。
画上的小姑娘站在凉亭内,很腼腆的笑着。
显然这不是她。
应该是……之前的那个孩子留下来的画。
傅斯宸睨了她一言,看她这般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满足,便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这天底下,只有他知道这里面换了个人。
江暮琛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站在窗边往里看,见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头戴斗笠,像是一只蘑菇一样,头转着望着他妹妹的方向,虽然他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能够感觉到这男人的眼神一定是放在她的身上,而不是她学习古筝的手上。
而元宝儿满心满眼都是古筝,也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眼神是多么的灼热。
他忽然有些不高兴了。
古筝这乐器,他也会,为什么妹妹不找他呢?偏偏要照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那,而且还不会说话,脸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咳咳!!”清了清嗓子,江暮琛试图引起他们的主意。
元宝儿动作一顿,抬头看到江暮琛吓了一跳:“哥?你怎么在这儿?”
傅斯宸脸色一沉,看向了窗口。
江暮琛站在窗边,表情有些冷,“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啊,我这不合计来看看你吗,怕你无聊想要带你出去玩来着,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找到消遣了啊。”
说着,他走了进来,有些不高兴地走到元宝儿面前,连扫都没扫身边的傅斯宸一眼:“好玩吗?”
“什么玩啊。”元宝儿有些不满意:“我这可是在认真地学习行吗,这是我请来的古筝师父。”
她对傅斯宸道:“师父,这是我四哥,也就是四皇子江暮琛。你不用行礼,都是自己人。”
“诶诶诶,这话我可就不高兴了啊。”江暮琛背着手,跟个大爷一样杵在俩人前头:“什么叫做不用行礼啊,我可是皇子,该做的礼数还是要做的。”
元宝儿眉心一皱,觉得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师父跟自己的哥哥行礼,倒不是不尊敬,主要是她觉得自己师父辈分上应该要比四哥大,这样行礼,总觉得怪怪的。
“那你出去嘛,有什么话我们俩出去说也行。”
江暮琛一听这话,更是无语:“为啥要出去说啊?让你师父给我作揖怎么了,这么宝贝啊?”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师父。”元宝儿站了起来,绝情的要把江暮琛往外面推:“四哥,下午我去宫里找你,你先回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在学习呢。”
江暮琛凤眸瞪大,愈发不高兴了,现在是说话说不过他,直接上手推了是不是?也太绝情了吧?
他那一看到哥哥就粘的不行的好妹妹呢?
江暮琛站稳脚步,吃味了,像是黏在地上了一样不满意的看向宝儿,顺便扫了一眼那个男人:“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你哥我一来就赶我走,怎么,有了师父不要哥哥了是不是?”
“倒也不是。”宝儿哭丧着脸,有些无奈:“我花钱请了人家的,拢共就那么点时辰,你要是给我浪费了,我钱就白花了。”
她可是掏的自己的私房钱,她心疼。
江暮琛闻言心里痛快了不少,一拍掌掏出了一枚银锭子:“多大点事儿!这点钱,哥给你掏了!”
傅斯宸眸色微沉,睨着在桌案上颤动的银锭,眉眼间渗出了丝丝冷意。
但他斗笠加面纱遮脸,别人也看不见。江暮琛将宝儿往自己身后一拉,自来熟的坐到了他的对面:“您就是元宝儿请来的师父?这戴着斗笠,能教好孩子吗?”
宝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护在了傅斯宸身前,像是护着自己的宝贝似的:“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师父他之前遭遇了一点事儿,所以脸不能见人,你起码要尊重人家吧。”
“啊?那我不是不知道吗。”江暮琛有些尴尬的冲着傅斯宸笑笑:“但——我说的也是实话吧,听说,您还不能说话,这样的话,怎么能够教好元宝儿呢?”
傅斯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提笔沾墨,写下了一个字:
能。
“?”江暮琛无语的摇了摇头:“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拿什么教啊,再说了,你有什么成绩不成?还是,你是哪位大师的徒弟?”
傅斯宸凤眸微眯,低下头又写了一行字:
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