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米大兴县县衙出告示拿我说我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余孽还悬赏三百贯钱抓我子期兄,你确认不是在开玩笑陈应良目瞪口呆的问。
应良贤弟,我怎么可能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不信你自己看,这是我让家里下人带回来的悬赏布告,上面清楚写着你是杨玄感叛贼的同党。卫子期将一张卷好的布告递给了陈应良,表情严肃的说道。
卫玄老顽固子息艰难,只有一个儿子叫卫孝则,还早早就不幸病故,仅给卫老顽固留下了卫子期这么一个孙子,还好卫老顽固家教有方,现年二十八岁的卫子期虽然是卫家独苗,却不象其他权贵子弟那么纨绔傲慢,目中无人,陈应良带着卫玄的亲笔信来找到他后,卫子期不仅毫不犹豫的收留了陈应良和陈老三等人,还按照卫玄的信上要求,主动与陈应良以兄弟相称,在生活方面给了陈应良等人最好待遇,又请来了京城名医为陈老三治伤,与陈应良相处十分愉快。
陈应良赶紧打开告示,识几个字的赵程和于乐也凑了上来同看,结果让陈应良三人张口结舌的是,这张盖着大兴县大印的布告上,真的清楚写着悬赏捉拿陈应良的字样,还直接给陈应良扣了一个叛贼余孽的罪名,又写明了陈应良年龄家世和旧住址,以及三百贯钱的赏额。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陈应良依稀有些相似的画影头象。
卫公子,这太荒唐了吧赵程张口结舌的向卫子期问道:说陈记室是叛贼余孽,那我们报将士算什么难道也是杨玄感叛贼的人
我也觉得荒唐,搞不懂大兴县为什么要栽赃应良兄弟是叛贼余孽。卫子期苦笑,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马上派人去找大兴县,告诉他们情况,叫他们马上撤下布告,其他的事,等祖父回来再追究责任。
说着,卫子期转身就要去安排使者,陈应良忙叫住他,子期兄,等等,不必了。
不必了为什么卫子期一楞。
因为我敢打赌,这张布告是我的仇家柴慎搞的鬼陈应良指着悬赏捉拿自己的布告恶狠狠说道:柴家父子肯定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可是又找不到,大兴城又这么大,他家里的家丁走狗再多,想满城大搜查根本做不到,或许还在担心我会乘机逃出大兴,所以就干脆栽赃我一个叛贼余党的罪名,让大兴县派出官差满城缉拿我,也让我无法出城。
有道理。卫子期盘算着点头,道:大县令韩世模已经随祖父出征去了,现在代管大兴庶政的是县丞王风,这个王风又素来以喜欢谄媚权贵高官而闻名,柴郡公出面栽赃你,王风肯定是全力协助。如果真是如此,贤弟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办,也什么都不用管,让他们通缉去。陈应良微笑说道:这事闹得越大越好,等到最后真相大白,我看他柴慎怎么收场
你呀,你呀,贤弟,你这睚眦必报的脾气啊。卫子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既然你不愿让我去和大兴县交涉,那就随便你了,这几天你老实在我家里呆着,等到祖父回来再说。
老实在家里呆着陈应良有些愁眉苦脸,道:兄长,不是小弟不听你的,小弟好不容易回大兴来一次,成天在这里呆着,实在太闷了。还有,我还答应带着这两个报的弟兄逛大兴。
满城都是缉拿你的告示,大兴县的官差衙役也在满城拿你,你怎么出去卫子期打断问道。
没事。陈应良重新拿起通缉自己那张告示,笑着说道:子期兄你看,这画像只是依稀象我,我稍微化化装,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能认出我来。就算碰上官差查问,我只要出示卫留守给我的通行公文,谁敢拿我
卫子期犹豫了一下,看在亲爷爷的面子上,还是点了点头,道:随便你,不过在出门的时候,最好把我家里的家丁带上几个,有什么事让我的家丁出面,就说你是我家里的贵客,一般人就绝对不敢为难你。
陈应良大喜,赶紧向卫子期连连道谢,于是乎,在正被官府通缉的情况下,陈应良安顿好了陈老三后,给自己换了一身从没穿过上好华服,稍做化装,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玉树临风,有如一个花花恶少,然后迫不及待领了赵程和于乐两个帮凶,又从卫府的家丁中挑出四个走狗,最后就大模大样的带着帮凶走狗出门逛街了,下人报与卫子期,卫子期也没阻拦,只是暗暗奇怪一向严肃的祖父为什么明里暗里纵容陈应良如此胡闹,还故意隐瞒陈应良的身份,帮着陈应良给老柴家一个大惊喜
隋唐时的城内居民区叫做坊,仿造军营而建,各坊都有围墙包围,四门有兵丁把守,坊内居民不许把房门向大街开,只能面对坊内小街建门,仅有极少数权贵高官得到特许可以面向大街开门,做为大兴土皇帝的卫玄自然也有这个特权,所以陈应良等人也就不经坊门直接就出了卫府所在的崇义坊,大摇大摆直奔邻近的繁华都会市而去顺便说一句,都会市也就是陈应良当初买刀那个市场,也是陈应良遇见杨雨儿那个市场。
时间已然接近正午,大街上来往的路人颇多,如卫子期所言,街道两旁果然贴有通缉陈应良的布告和画像,也确实有官差衙役拿着陈应良的画像守在路口,警惕的打量过往路人。不过因为陈应良领着卫府家丁护卫的缘故,这些官差衙役不仅不敢上来盘问端详陈应良,还远远的就不断点头哈腰,向大兴土皇帝卫玄的家里人行礼问安,陈应良暗暗得意之余,也悄悄交代众人称呼自己为梁公子,以免不慎叫出名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要想逛大兴城,最理想的选择应该是大兴东南角的芙蓉园,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应良从回到大兴那一刻开始,陈应良就一直想回都会市来转一转,在被无辜通缉的情况下,陈应良坚持还要出门,除了有些活泼好动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陈应良在内心深处想来都会市,至于为什么如此思念都会市,原因陈应良自己也不知道。
真正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大兴东市都会市,重新看到了都会市内依稀熟悉的熙熙攘攘景象,陈应良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思念都会市了,因为陈应良立即就想起了仅有一面之缘的绿衫少女杨雨儿,强烈希望奇迹能够再次出现,让自己再一次见到清纯俏丽的杨雨儿。
思念如同陈酿的美酒,时间越长,越是香醇浓烈,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见,身份心境也已经截然不同,在感情方面并非初哥的陈应良突然发现,自己就好象回到了第一次恋爱约会时那样,心中充满了紧张期待和甜蜜,心中满满当当的,全是杨雨儿的音容笑貌,俏丽身影。这样的思念,让陈应良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自己,幼稚都多大了,你还在读初中上小学啊
自责归自责,领着赵程和于乐两个外乡人在都会市逛了不少时间后,陈应良还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己与杨雨儿相遇那条偏僻小街,还在与杨雨儿见面那个小巷字的巷口驻足,久久不肯离开,心里不断期盼奇迹能够出现,让自己能够再见杨雨儿一次,给自己一个在杨雨儿面前显摆和套近乎的机会。
奇迹当然不会第二次出现,倒是不太清楚陈应良身份的卫府家丁好心提醒道:陈记,哦错了,梁公子,这里是都会市最偏僻的地方,没什么可逛的,旁边倒有几条热闹的街道,要不要小人给你领路
心情有些失落的陈应良默默点头,强挤出了一些笑容,问道:大家饿不饿我记得附近有一家酒楼叫广聚楼,酒菜在大兴很有名气,我们一起去吃点喝点如何
天气颇热,在烈日下逛了一个多时辰,赵程和于乐等人是早就又渴又饿的,一听陈应良的建议自然是轰然叫好,当下陈应良等人匆匆赶来了在大兴名气颇大的广聚楼,不过穷小子陈应良以前当然是从没进过这广聚楼吃饭,不清楚具体情况,便让卫府家丁出面交涉,自己则稍微欣赏一下这座大兴知名酒楼的内部装饰。
店家,你们这里还有没有雅间我们要三个干净宽敞的雅间,雅间要连在一起。
呼喝声突然传来,陈应良等人扭头一看,却见几个家丁簇拥着一个眉目俊朗的贵公子进来,张口就要三个雅间,柜台后的店主忙亲自迎了上去,向那贵公子恭敬行礼,面带难色的说道:大公子,真是抱歉,最后一个雅间,已经刚刚被人订了,二楼的大厅倒是还空着,不知大公子能否屈就
店主,我们坐大厅倒没什么,可我这次是要宴请女眷,最少也要一个雅间。那贵公子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言语举止甚有风度,很客气的说道:不知店家能否请这位客人通融一下,念在怜香惜玉的情份上,让出这个雅间
那店主表情更是为难,下意识的扭头来看同样衣着华贵的陈应良,那贵公子会意,忙上前两步,向陈应良抱拳行礼,恭敬说道:兄台恕罪,非是在下冒犯,实在是有女眷需要照顾,斗胆恳请兄台降尊纡贵,将雅间让与在下,做为回报,兄台这一餐就由在下会帐。
这贵公子虽然衣着华贵却举止有礼,言语恭敬,同为富家公子却与陈应良最讨厌的柴绍有着天壤之别,陈应良对他印象颇佳,张口刚想答应,不曾想旁边的卫府家丁不乐意了,开口喝道:这位公子,凡事也要有先来后到吧我们公子先订的雅间,凭什么让给你们
大胆那贵公子的随从也跳了出来,怒道: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么敢和他这么说话
不知道。卫府家丁傲然答道:我只知道,这位梁公子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卫留守的长孙卫大公子亲自交代我们,要我们一定要伺候好这位梁公子
你们是卫留守府上的人那贵公子的随从脸色顿时变了,还怯生生的悄悄退了一步还是那句话,在大兴城里,敢得罪大兴土皇帝卫玄老顽固的权贵不多。
好了,好了。陈应良忙拦住卫府家丁,微笑说道:坐那里都一样,坐在大厅里还热闹些,不必有那么多忌讳,喝酒更畅快,雅间就让给这位公子吧。
说罢,陈应良转向那贵公子笑道:兄台,请你的女眷来吧,我们一起坐大厅,一会好好喝一杯。
听说陈应良是卫玄府上的贵客,那名得罪不起卫老顽固的贵公子原本都已经绝望了的,听陈应良这么说当然是大喜过望,赶紧向陈应良连连拱手道谢,同时赶紧派人出去通知同伴,然后又亲热邀请陈应良一同上楼,到了广聚楼的宽敞大厅中坐定,还主动的与陈应良同坐一桌,与陈应良言谈甚欢,并且试探着问道:兄台,不知你的高姓大名,是卫留守的什么人家父与卫留守同殿为臣,也算是小有交情,也不知你我该如何相称。
在下姓梁名成,是卫留守的晚辈,与子期公子同辈。陈应良回答得颇为含糊。
与子期兄同辈,那你我也是同辈了。那贵公子一听大喜,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愚兄比你年长几岁,就斗胆叫你一声贤弟了。
兄长客气,小弟不敢当。陈应良客气答应,又随口说道:哦,对了,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敢问兄长名讳。
贤弟用不着客气。那贵公子笑道:名讳不敢当,愚兄姓李名建成。
哦,原来是建成兄。陈应良随意点头,然后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脱口惊叫道:李建成你就是唐国公府上的大公子李建成
贤弟,你听说过愚兄的名字李建成又些疑惑陈应良的激烈反应。
听说过,不仅听说过,还是如雷贯耳。回过神来的陈应良难道说了句实话,苦笑说道:赫赫有名的唐国公长子李建成,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贤弟太过奖了。李建成回答得十分实在,如果不是托父亲威名,世人那知道愚兄区区李建成贤弟谬赞,愚兄愧不敢当。
不是谬赞,是实话,正常情况要不了多久,天下人就都会知道你的名字了,还会知道你被你亲弟弟李世民一刀宰了。陈应良心中嘀咕,嘴上则说道:兄长,听说你还有一位弟弟叫做李世民,不知他人在何处改日能否引领小弟一见
不必改日,他已经来了。李建成语出惊人,笑着向陈应良的背后招呼道:二郎,快来见过这位梁公子,就是他给我们让出雅间的。
李世民已经来了
陈应良的眼睛差点又一次瞪出眼眶,赶紧回头去看楼梯口,果然看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好走上二楼,容貌模样与李建成颇为相似,想来应该就是传说中未来的李二陛下陈应良大惊,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却无意中看到李世民的身后又上来一名红衣少女,年龄似乎比李世民稍大一些,身材婀娜,肤白口小,颇是俏丽动人,手里还拿了一把宝剑显得有些气势汹汹,也不知道是李世民的什么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红衣少女再是漂亮也很难吸引陈应良的注意了,陈应良只是赶紧向李世民拱手行礼,准备给这个未来的天下之主留下最好第一印象,但是客气问好的话还没说到嘴边,陈应良的眼睛就第三次差点瞪出眼眶红衣少女的身后,又有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跟着上到二楼,容貌清秀,举止斯文,气质脱俗出众,正是陈应良不只一次思念想念的杨雨儿
杨姑娘狂喜之下,对杨雨儿魂牵梦挂已久的陈应良脱口就喊出了声,也一下子把眼前的李世民忘得精光。
听到陈应良的声音,微垂着瑧首斯文走路的杨雨儿惊讶抬头,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已经稍做化装的陈应良后,杨雨儿的樱桃小嘴一下子就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看着陈应良的神情尽是难以置信,很显然已经认出了陈应良,也很显然从没想到过会在这里与陈应良相遇。
你们认识在场的人都糊涂了,尤其是那红衣少女,很奇怪的向杨雨儿问道:雨儿,你认识他
认,认识。杨雨儿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点头,又犹豫了一下,这才指着陈应良向那红衣少女说道:倩儿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梁成梁公子,我和他曾经见过几面。
不知为了什么,杨雨儿不仅给陈应良随口取了一个化名,还故意把陈应良的化名说得很重,结果让陈应良又一下子傻了眼睛,不知道杨雨儿为什么要给自己捏造化名还恰好和自己捏造的化名一模一样
答案很快揭晓,杨雨儿又指着那红衣少女,微笑向陈应良介绍道:梁公子,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柴郡公府上的柴倩柴姑娘,我对你说过的。
陈应良霍然转头,将目光聚焦到自己曾经的未婚妻柴倩脸上,恰好柴倩也扭头来看陈应良,四目相交,柴倩殷红的小嘴高傲一翘,心中不由自主的冷哼,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怎么越看越象欠揍的模样
有戏唱了。在场除了陈应良外唯一知情的杨雨儿心中暗叹,冤家路窄,今天可别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