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转脑袋，却只转眼珠子，这场面，搞怪也搞笑。

小乙身边两个女孩先笑起来，接着众人哄笑起来。

而更多有心之人，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小乙。

这全程，大家都听到了看到了，并全都参与进来了。

甚至场下许多有心又高明些的剑修，代入自己是双方，简直惊心动魄。

整个看完了，怎么会不明白，场上形式优劣，全是两个年轻人对话在引导。

这叫阳谋，当然，里面有数个小阴谋，譬如貌似“赞美”让梵志这真傻子，多使了几次‘志存高远’方便冷鸿鹄记住，至此，不仅鸿鹄公子，场下许多剑修，都熟记了梵志此招。

他们同时看明白了，‘志存高远’果然是破解‘修治齐平’的妙招，用起来很顺手，而‘童子拜师’却是‘志存高远’的克星，克制得死死的。

真正顶级高手细思极恐，这得多大的计算量，极耗神识之力，这需要对双方剑招熟悉到什么程度，甚至双方心理的把握，现场形势的预判，相互之间的应对的考虑……

所有的一切，平凡中见神奇，才是最难。

而且，更难的，双方都能听到，你明明听到了，却还是入其设计的彀中。

这不是鬼神难测，是什么。

感到最恐怖的，有那么几位。

井妩媚，她就在小乙身边，她是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成见，谦卑的心，用心去听去看去体会去学，全程她是最用心的。

有些细节，哪怕境界高到可怕，她当时也没理解，事后想起，比细思极恐更加害怕。

冷鸿鹄父子，冷鸿鹄尤甚。他全程参与最深入的，并且他俩对这路“自律君子剑”最熟悉。

越熟练，越觉得可怕，他们自己思考过，如果换成自己，给对方明目张胆挖个大坑，还要让对方明知是坑，也要跳进去，这会有多难。

魔女比井妩媚境界眼界都要低些，却比井三张高了许多。

她对小乙，不仅信服，更多了敬畏、崇拜、迷恋……

她也倾尽尽力，全程参与其中。

关键处，有几处，也是当时不明以厉，事后越想越觉得，这小弟弟，千万不能和他为敌，太可怕了，不过也庆幸，自己学到很多了。

罕见的，允儿一直站在小乙身侧，她此役学到的，排在前列。

以她的境界，本不应如此。

在现场众人中，如果细说谁从此役中学到最多，井妩媚第一，魔女第二，允儿第三，冷无涯第四，焚心第五。

这很不符合常理吧？

为什么前五名，没有完全参与其中的两位“战士”？当局者迷？不全是。

对小乙，允儿是最用心的也是最相信的，没有之一。她是没道理的相信小乙哥，完全的信。这还源于她目前七窍玲珑心觉醒的天赋。

最关键处，全程的空闲时间，小乙多和她单独一人，神识耐心讲解。完全给她一个人吃小灶。

井妩媚排第一，魔女第二，也有一个原因，她俩中间传音问小乙的，小乙都耐心解答，也算单独辅导。

按说井三张境界高出允儿太多，此女天赋悟性也很高，可是，她自从轻松取得神君榜首，对小乙的痴迷与崇拜，达到了顶点。

她站在小乙身边，更多心思都在此人身上，场上拼斗反而成了其次，走马观花看了几眼，颇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她对双方剑招都不熟，所以她学到的，并没太多。

不过在现场诸人中，她从中学到的，前十名总排得上。

梵志，他虽然也全程参与，可是他对“自律君子剑”根本不熟，所以，此战，他学到很少，而事后，他基本上成了惊弓之鸟。

当然，天剑宫在现场的太上长老、长老们，本应该学到很多，他们对本宗剑法最熟悉，可他们当时不以为然，再因本宗天才冷鸿鹄开始与小乙矛盾，他们也跟着很抵制及讨厌后者。

按说，以另外两大天王在现场众人中诸多域王，都是实力颇高之辈，，他们实力应比井妩媚略低而已，也应该学到，可惜，他们心思根本没上擂台上。

……

众人中有心之人，基本上确认了早先的猜测，和那十三四小女孩所言，井三张这次异军突起，独占鳌头，怕是和这小子的指导有关。

因为许多人已经发现，井三张在场下，他们一直在交头接耳，还手上比比划划，现在想来，应该是手把手指导了。

他们这一注意，更发现了奥妙。

因为，众人发现，小乙身边井妩媚、井三张母女，桀骜不训的魔女夜无语，此时，正一脸迷妹般崇拜的眼神，热切地望着她们心中的小小男神。

想必，此时小乙开口“跟我走吧”，她们不仅要跟着走，简直会走到天荒地老。

大家更在内心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候，看向小乙的目光中，多了敬畏，也多了迷恋，尤其是现场众多女修。

甚至无数人在想：我能否得些机缘，结识此等“高人”，人家随便指点一二，我定能受用终生。

等一下，要如何亲近、搭讪他呢？

甚至还有数位女修，看向小乙身边众女生的目光里，有了羡慕、嫉妒甚至，恨。

是的，是恨。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男人何尝不是。

就在全场或迷茫、或惊恐、或沉思、或回味、或回顾……之际。

说是迟那时快，仅仅过去了数息而已。

“鸿鹄，还不收剑？”冷无涯声音透着清冷，对儿子吼道。

场上冷鸿鹄简单听话的结果，是自己莫名其妙赢了比试，并且是赢了本应该，必输无疑的比试。

因为双方刚一交手不数回合，他就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应该是西区比自己所在东区，更强大。

所以，哪怕西区第四，也不是自己曾经的东区第一，现今的东区第二，所能抗衡的。

他直到现在，也是懵的，被整场的波诡云谲的变化震惊到，他仅想通了中间几处细节。全局，他更多是机械听父王的。

甚至小乙的话，他现场听得很仔细，可是，过后，神识中一片模糊，回忆起来，许多记不住了。

懵懂中，他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这路剑法，是天剑宫“自律君子剑”，并熟知“童子拜师”、“程门立雪”和“浪子回头”等剑招。

甚至自己此前并未用过的“修治齐平”都很熟悉。

虽然他至到现在，还是不能通透理解“谦卑自牧”啥意境，可是，他收起狂妄傲慢，此剑法威力大增，却是半分不假。

难道用剑，并不一定要气势如虹，大开大合吗？难道以前父王指点剑法，竟然比不上这位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虽然他还是有些憎恨小乙，可是，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得不把小乙列为“高人”这一类中了。

毕竟，哪怕强大如自己的父王，也没办法和这位可恶的怪物一样，仅凭寥寥数语，就令自己克敌制胜。

他现在稍微理解了“谦卑自牧”，是要自己谦逊些吧。

冷鸿鹄听了父王的当头棒喝，呆呆傻傻，茫然地收了剑，在擂台上漫无目的看着大家。

他还没从自己莫名其妙赢了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

可怜大名鼎鼎的鸿鹄公子，上一场输给井三张莫名其妙，这一场赢了西区梵志迷迷糊糊。

而梵志则灰溜溜下了擂台，他看向小乙的目光，似要喷出火来。

“怎么，刚刚还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现在，都怂了吗？鼎鼎大名的西区五公子，也不堪一击嘛！”

就在众人都静静立在当地，品味刚刚这些公开的指点，结合现场的比拼，以求从中领悟些什么的时间，现场又突兀出现了奶声奶气的不和谐童声。

被小乙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四五岁的谢巧儿发话了。

这次发话，剑指西区。

毫无疑问，针对西区第二，五二公子焚心了。

焚心上一时刻，还沉浸在领悟中，他因小乙开始指点前，对梵志个性剖析很准，认可了对方，也去除了内心的成见。

他全神贯注观察与学习，收获良多。

无论修士修炼还是学子学习，如果先有空空如也的心态，而不是各种成见，各种抗拒，对学习好益处自是十分明显。

如果期间再加上兴趣与用心，效果更佳。

此时，焚心陡然间听到针对自己的话，确实有些烈火焚心之感。

心道：我父王，干嘛为我起名焚心，难道算准了，我今日会有此一劫？

真特么焚心！

可是，这小女孩，明明就是针对自己。

刚刚也真是奇特，这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应该二十出头一点点吧，他“谦卑自牧”……这一番指点，场上姓冷的，剑风一时大变，登时就占了上风。

再加上那几招的设计，环环相扣，严密狠辣。

他是全程结束，才想明白，梵志被阴了。栽在“志存高远”这一伏笔。

他又想明白了，对手那三招也是伏笔。

梵志……志存高远，名字，招式都带“志”，是巧合还是设计的，如果是设计的，这家伙，就太特么可怕了，简直是魔鬼。